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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昏君就沒問題【第一更】

2023-09-30 15:03:03 作者: 素子花殤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昏君就沒問題【第一更】

    青蓮回來的時候,郁墨夜正在用晚膳。

    見到她抱著一摞摺子,她當即就撂了筷子,沒有食慾了。

    青蓮將兩本退回的奏摺給她看。

    第一本就一句話批示。

    【所有說明皆是朕所說之話,未見認錯者一絲誠懇虛心。】

    第二本就如同她一樣。

    她寫得多,他批得也多。

    每一條都批了。

    關於第一條言而無信。

    男人的批示是:【此點反省得不錯,的確,朕是帝王,朕可,你不可!既已識錯,不得再犯!若再知錯犯錯,直接罪加一等!】

    關於第二條不懂拒絕。

    男人的批示是:【拒絕他人是明智,拒絕朕那是抗旨,若想吃罪,你大可試試。雖然此處你明顯在威脅朕,可朕絕對沒有絲毫威脅你的意思。】

    關於第三條沒有腦子。

    男人的批示是:【既想拜朕為師,朕便如你所願。即日起,將每日所做所想都記於折上,給朕批閱,朕會及時指導助你進步。】

    郁墨夜看完,肺都氣炸了,將奏摺一把丟在桌上。

    咬著唇氣鼓鼓地想了想,又一把將奏摺扯了回來。

    執筆,疾書。

    在男人的第一條批示後,落上【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昏君!】

    在第二條批示後,又恨恨寫上【以權謀私、以位壓人,卑鄙無.恥,昏君昏君!】

    在第三條批示後,她一筆不停【自以為是、大言不慚,連反話都聽不懂,昏君昏君昏君!】

    寫完,筆一扔,摺子一丟。

    不管了,天都已經黑了,今日就到此為止。

    真要寫什麼所做所想,也明日再說。

    讓青蓮將未用完的晚膳撤走,給她準備沐浴的熱水。

    昨夜被折騰得身子還未恢復,下午又鬥智鬥勇用腦過度。

    她要洗洗睡了。

    「王爺的腳傷未好,要不,讓奴婢伺候王爺沐浴吧。」

    將熱水準備好,青蓮建議道。

    郁墨夜嚇壞了。

    「不用不用,我不習慣沐浴的時候有人在。」

    青蓮動了動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作罷。

    待青蓮走後,郁墨夜如同往常沐浴前一樣,將窗門關好,又將房門的門栓栓牢,這才走到屏風後,寬衣解帶。

    的確,腳傷未愈,實在是有些不方便。

    她只腳先入了浴桶裡面,然後單腳站進去,另一隻傷腳就翹在桶尾的沿上,不讓其碰到水,然後雙手扶著桶邊,借力緩緩坐進水裡。

    溫暖的熱水瞬間將身子包裹,她舒服得輕吟出聲。

    身子微微後仰,背靠桶壁,將腦袋擱在桶沿上,她愜意地闔上眼睛。

    每日沐浴,都是她最放鬆、最享受的時間。

    因為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做回自己,做回女人。

    胸前不用纏上一層又一層、幾乎都要妨礙到她呼吸的束縛。

    徹底解放,無論是身,還是心。

    如果不是擔心水涼,能這樣睡上一覺就好了。

    可就算擔心水涼,她還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只不過,很快便醒了,被屋裡的動靜弄醒的。

    她以為是那隻小狐狸。

    因為房中只有那傢伙。

    「小五,小五……」她試著喊了喊。

    果然就傳來了腳步聲。

    只不過,這腳步聲……

    似乎不是狐狸的,而是……人。

    當她大駭著驚覺過來的時候,腳步聲已經入了屏風。

    男人高大的身形入眼,她「啊」了一聲本能地往水裡一躲,嗆了一口水後意識到自己不會水,又連忙將頭冒了出來,狼狽地伏在桶沿上「咳咳」。

    男人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快如閃電的一系列動作,似乎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嗤了一聲,搖搖頭,他舉步上前準備幫她拍拍背順氣,卻被郁墨夜驚恐地制止:「別過來!」

    郁臨淵便頓住腳步。

    郁墨夜戒備地雙手抱胸,再次往水下面沉了沉,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在外面。

    郁臨淵就笑了。

    「你的哪個地方朕沒見過?」

    「你……你怎麼來了?」也不知是咳得,還是被他這句話臊的,郁墨夜兩頰燒得通紅。

    男人沒有回答她,而是指了指浴桶裡面,「你的傷腳不是不能碰水嗎?」

    郁墨夜這才反應過來,原本翹在桶沿上的那隻腳不知幾時也已放進了桶里,她眸光一斂,又連忙將腳從水裡抬起,翹回到桶沿。

    可下一刻又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姿勢,男人所站的那個位置,正好將她的某個地方一覽無餘。

    啊啊啊!

    她崩潰道:「你能不能先出去?」

    男人越發地笑得魅惑眾生:「好!」

    然後,舉步,卻並不是出去,而是徑直走向她,然後大手一撈,「嘩啦」一聲直接將她從水裡撈起。

    郁墨夜完全沒有防備,驚叫:「你要做什麼?」

    「水都涼了。」男人抱著她濕漉漉的身子,順手扯下邊上掛的浴巾,大步出了屏風。

    「那……那也放我下來,我自己擦,好冷,快放我下來,我要穿衣服……」

    「做完就不冷了,衣服也做完再穿,省得脫!」男人抱著她走向床榻。

    做?

    啊!

    當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郁墨夜徹底無語。

    「你……你不是昨夜才剛做過?」

    「那是昨夜,昏君一般都是夜夜笙歌。」

    將她放在被褥上,連身上的水都沒給她擦,就用浴巾揉了揉她濕透的頭髮,隨手扔掉,男人傾身逼近。

    「不是……」

    郁墨夜突然想到昏君二字,瞳孔一縮:「你來了多久了?」

    「沒多久,就只是看了看你丟在桌上的奏摺,以及欣賞了一番你躺在浴桶里,只腳翹得老高的睡姿。」

    男人邊說,邊開始脫自己的衣袍。

    郁墨夜覺得自己要瘋了。

    「郁臨淵,你是一國之君,你覺得自己這樣做,真的對嗎?真的沒問題嗎?」

    「嗯,昏君就沒問題。」滾燙的身子覆了過來。

    肌膚相貼,燙得她一陣心驚。

    「你,你,你欺負人!」

    「對,欺的就是你。」

    男人欺入,與此同時,低頭,將她那破喉而出的一聲痛吟盡數堵在嘴裡。

    一番極致過後,郁墨夜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甚至連拉過被褥蓋在自己身上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如同一灘爛泥一般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不知道怎麼又發展成這樣了?

    她只知道,她壓根就沒來得及拒絕。

    郁墨夜,敢情奏摺上那一堆都是寫著玩的?

    她好懊惱自己的骨氣。

    是男人幫她穿的衣服。

    裡衣、中衣、外衣,一件一件替她穿好。

    「外衣不用穿了,我要睡覺。」

    「用過晚膳再睡。」

    「我早就用過了。」

    「朕沒用過,你得陪朕,而且朕給你帶了好吃的過來。」

    因為腳上有傷,男人未給她穿鞋子,衣袍穿好後,就直接將她抱到了桌案邊坐下。

    「什麼好吃的?」晚膳她基本沒吃,再吃點也未嘗不可。

    男人唇角一勾,笑得諱莫如深:「你沒吃過的。」

    說完,又似想起什麼:「對了,那日不是將蕭震送給你的大氅給燒了嗎?朕答應重新送你一件一直沒機會給你,朕今夜也帶來了。」

    郁墨夜一怔。

    他不提,她都幾乎忘了這事。

    還以為他當時只是搪塞之語,就那麼一說,沒想到是真的。

    見他轉身,自身後的椅翅上取了一件白色的披肩。

    不同於蕭震那件是灰色,這件是純白。

    沒有一根雜色,毛色光亮、白得不染纖塵。

    只是,怎麼是披肩?

    男人走過來,將披肩替她披在身上。

    柔軟柔軟的白毛輕拂在頸脖上、下巴上,非常舒服。

    郁墨夜甚是喜歡地伸手輕撫上,嘴裡卻還是忍不住嘀咕:「你毀我一件大氅,就還我一件披肩,皇兄這算盤真是打得精,皇兄國庫那般盈實……」

    「若這畜.生大,自是也可以給你做件大氅,只不過,這畜.生小,只夠做件披肩的。」

    好吧,看在她特別滿意這件披肩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你這也跟蕭震送的那件一樣,是狐皮的吧?」

    男人眉尖一揚:「當然。」

    將帶子替她系好,他又忽然順勢捧起她的臉,吻上她的鼻翼唇角。

    吻完,唇瓣沒有離開,低醇的嗓音就輕貼在她的鼻尖上逸出:「你這個樣子很美。」

    郁墨夜一震。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語。

    應該說,第一次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印象中,他似乎從來都是罵她、說她的不是。

    從未表揚過她,更從沒說過她好看或者美之類的話,從未有過。

    美嗎?

    她想了想自己此刻的樣子。

    除了穿的是男式的外袍,其餘的都是女子裝扮。

    沒有束胸,沒有束髮,因為剛沐浴,頭髮就全部披著的,又加上繫上他的這件白色披肩,她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本想去銅鏡前看看,想到自己沒穿鞋子,而且男人當面,也難為情,便只得作罷,也沒有做聲,只是微微紅了幾分臉頰。

    「有沒有聞到香味?」男人問她。

    郁墨夜怔怔回神:「什麼?」

    「吶,那裡。」

    男人揚手指了指房中央的暖爐。

    她轉眸看過去,就看到暖爐的蓋子是被取下來的,爐里的炭火上煨著一個大紫砂缽。

    香氣四溢,依稀還能聽到裡面的湯汁收斂的滋滋聲。

    「想著做完再吃,怕涼了,所以放在火上煨著了。」

    男人舉步走過去。

    郁墨夜真是不知該用什麼話來說他。

    「能不能不要一直用『做』字?」

    就不知道難為情嗎?

    「不用做用什麼?」男人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大手取了邊上的一塊乾淨的抹布,將紫砂缽包著端了下來,抬眸看向她:「用『搞』?」

    郁墨夜汗。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所以乾脆不再接話。

    紫砂缽上桌,男人又用抹布包著拿開蓋子。

    頓時,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看樣子,真是好吃的。

    郁墨夜湊近去看,不自覺地就吞起了口水。

    「皇兄從宮裡帶過來的?」

    「嗯。」

    「御廚做的果然不一樣,一看就很美味的樣子。」

    「小心燙。」男人遞給她一雙筷子。

    然後又取了兩個空茶盞,一個給她,一個放自己面前,「吃吧。」

    郁墨夜便迫不及待地夾起了一塊,放在唇邊吹了吹,就送進了嘴裡。

    「唔,好燙……燙……燙……」

    見她齜牙咧嘴、表情豐富極致,男人笑著搖搖頭,「慢點!」

    隨後又問她:「好吃嗎?」

    「嗯,」郁墨夜搗蒜一般,重重點頭,嘴裡包滿,口齒不清道:「好好吃……酥軟不膩,又嫩又香……」

    嘴裡的一塊還未咽下,她又迫不及待地再夾起一塊。

    見男人看著她,她又連忙眉眼一彎,邊咀嚼邊解釋道:「嘴裡吃著,手裡夾起涼著,這樣兩不誤,正好接上,嘿嘿,皇兄是不是覺得我還是有點腦子的?」

    睨著她嬌憨的模樣,男人心頭一動,竟又萌生了想要將她拉過來,吻住她那張又是咀嚼又是喋喋不休小嘴的衝動。

    終是按捺住,他垂目,也夾起一片,晾了晾,送入口中。

    緩緩咀嚼,他徐徐抬眼,再次看向她。

    要說這個女人,《大齊禮法》也學了,婦德也抄了,可似乎女子的這些禮法都跟她沒有關係。

    想起那日在天明寨的柴房裡,她吃雞喝酒時的模樣,也是形象全無、矜持全無、不忍直視。

    可就是這樣一個有點傻、有點笨、不顧形象、不懂矜持、經常狼狽不堪、醜態百出的女人,竟然讓他等了一天的奏摺。

    那是他從未有過的經歷,也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很奇怪的感覺。

    等的感覺。

    些些期待、些些興奮的感覺。

    就像是死水微瀾,就像是枯木逢春的那種感覺。

    他也說不上來。

    「皇兄,你吃得那麼斯文,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郁墨夜笑靨如花。

    嘴上如此說著,心裡卻忍不住腹議,哼,裝模作樣,床上怎麼不見你有一絲斯文?

    要裝也沒人攔你,你就吃虧多點、吃肉少點咯!

    這般想著,郁墨夜更是加快了攻勢。

    「過來。」男人忽然朝她勾了勾手指。

    郁墨夜一怔,「什麼?」

    「把臉伸過來。」

    郁墨夜疑惑,不動,繼續吃。

    男人便朝她面前一湊,大手按住她的後腦,將她往自己面前一扣,修長的手指掠上她嘴角的湯汁。

    「吃個東西都能將自己吃得這麼丑!」

    郁墨夜怔了怔,沒想到他是替她揩髒污,心魂俱顫的同時,又想起他的話。

    咦,剛剛不是還說她美來著嗎?

    繼續。

    不多時,紫砂缽就見了底。

    當然,一大半都是她吃的。

    「好飽。」

    郁墨夜打著飽嗝,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對了,這是什麼肉?這麼好吃。」

    男人略略收拾了一下,淡聲道:「狐狸,小狐狸。」

    邊說,邊指了指她身上的那件披肩。

    小狐狸?

    郁墨夜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渾身一震,愕然睜大眼睛。

    猛地想到什麼,臉色更是大變,她慌錯轉眸,搜尋屋內。

    小五呢?

    小五哪裡去了?

    小狐狸,難道……

    難道她披在肩上的是小五的皮?方才吃的是小五的肉?

    胃中一陣翻攪,她蹙眉,強行抑制住作嘔的衝動,難以置信地看向男人。

    難怪今日聽到王德那樣說的時候,她的心裡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呢。

    王德必然回去都稟報於了他。

    所以他……

    「你……」

    耳邊嗡鳴得厲害,她顫抖地發現,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面對她蒼白的眸眼,男人卻是悠悠然起身:「好了,夜已深,朕回宮了,你也早點歇著。」

    窗門打開,男人的身影消失。

    她依舊僵傻在那裡久久回不過神。

    直到有白乎乎的東西從洞開沒有關上的窗口竄入,進入她的視線,她才怔怔回到現實。

    待看到那物,她渾身一震,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揉了揉眼,確定不是夢,她大喜。

    「小五……」

    也顧不上沒穿鞋,赤足就跑過去,將那物抱起。

    「小五,你沒死,原來不是你,還以為你死了呢......」

    將小白狐緊緊抱在懷裡,郁墨夜只差喜極而泣。

    與此同時,她又心有餘悸。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是藉此警告,還是殺雞儆猴,又或者真的單純的只是巧合?

    她只知道,為了安全起見,明日還是將小五還給郁臨旋最為妥當,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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