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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在我面前哭又不丟臉,做什麼要躲?

2023-09-30 15:03:03 作者: 素子花殤
    第一百五十章 在我面前哭又不丟臉,做什麼要躲?

    大門口的王德聽到動靜,不知發生了何事,連忙進來,遇到正出門的郁墨夜。

    正欲跟她打聲招呼,看到對方一臉冷峻、目不斜視,便只得作罷。

    剛走到內殿門口,王德就被入眼的一幕震住。

    內殿裡炭灰飛舞、燒得通紅的炭火滾了一地,暖爐蓋身早已分家,身子橫在內殿的門口,蓋子落在桌底下。

    就像是天災現場一樣。

    怎麼回事?

    想起方才郁墨夜的樣子,王德暗暗揣測,難道……

    可是,看帝王臉色,又似乎並未見怒意,所以……

    他還是不知怎麼回事。

    只得做自己份內的事,連忙拿了掃帚開始將那些炭火掃起。

    帝王緩緩轉過身去,似是在把玩著手裡的什麼東西。

    王德邊掃,邊微微探了探頭,發現帝王手裡拿著的,赫然是不久前長樂宮裡莊妃拾到的那枚木雕。

    且,竟然一手一個。

    兩個木雕?

    **********

    這廂郁墨夜走得極快,一口氣下了龍吟宮門前的石階,不帶一絲喘的。

    又疾步朝出宮的方向走了一會兒,她才猛地一改一臉冷峻,齜牙咧嘴地停了下來。

    躬身捂向自己的腳尖。

    啊啊啊。

    痛死了。

    那炭爐是金屬質地,當時腦子一熱,也沒考慮後果,一腳踢上去,用了蠻力。

    現在可痛死她了。

    又走了兩步,實在痛得沒法走,她見宮道的邊上有個涼亭,便挪著步子,一跳一跳地進了涼亭。

    在背靠著宮道的一個石凳上坐下,她小心翼翼地脫下軟靴。

    白色的底襪指頭處都見紅了。

    果然傷得不輕。

    因為襪子被血水粘住,她脫下襪子的那一刻,痛得只差沒暈過去。

    細細端詳傷口,難怪那麼痛,大趾頭的指甲蓋一邊被踢掉了,掛在上面。

    郁墨夜欲哭無淚。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又想起郁臨淵的那些煩心事,她整個人一頹,身子朝後一靠,倚在涼亭的欄杆上,腳也往前一翹,翹在另一個石凳上。

    然後,就那樣毫不顧忌形象地、非常鬱悶地在那裡挺屍。

    也不知過了多久,右肩驀地被人拍了一下,她本能地回頭,卻不見人。

    男人低笑的聲音在左邊響了起來:「四哥。」

    郁墨夜又轉首朝左邊看過去,就看到郁臨旋眉眼彎彎的樣子。

    她一怔。

    「你回來了?」

    「嗯,」郁臨旋點頭,撩了衣擺,拾階上了涼亭,「剛回,聽說你們也是剛到不久,太后娘娘還給你們備了午宴接風,怎麼?是不是山珍海味吃得太多了,走不動,在這裡挺著啊。」

    話落,人走近,這時才看到郁墨夜翹在石凳上的赤足。

    紅通通的腳趾頭入眼,他眸光一斂,「怎麼搞的?」

    上前,蹲了下去,握起她的腳踝,查看她的傷口。

    人就是這樣奇怪。

    剛才怎麼鬱悶,怎麼難過,那也僅僅是鬱悶,是難過,她一直沒有哭。

    可是,突然被一個熟人這樣一問,她竟然眼淚不受控制地就掉了下來。

    沒有得到她的回答,郁臨旋迴頭。

    郁墨夜連忙慌亂地扭頭看向外面,並抬手去假裝抹臉,想要抹掉臉上的水痕。

    「哎~」

    低低的一聲嘆息傳來,她聽到郁臨旋道:「在我面前哭又不丟臉,做什麼要躲?」

    「誰哭了?」郁墨夜眨眨眼,將眼眶裡殘剩的酸澀逼了回去,她轉頭看向他,嘴硬地回道。

    郁臨旋看了她微紅的眼眶一瞬,點點頭,「好吧,我哭了。」

    知道他是故意在逗笑,郁墨夜牽牽唇角,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五弟的腰牌還在我這裡呢,我那日去練馬場的馬廄替五弟拿回來了。」

    邊說,邊伸手進袖中將腰牌掏出來,遞給他。

    關於其他的,她沒有多說。

    既然當年他的母妃讓先帝不要將自己死於誰手的事告訴這個男人,就是不想他背負太多。

    她就也會保守這個秘密。

    「謝謝。」

    垂目看了她手中的腰牌片刻,他伸手接過,攏進袖中。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腳怎麼搞的?」

    「不小心踢在了石頭上。」郁墨夜隨便謅了一個。

    「唔,」郁臨旋又再次執起她的腳踝,細細看了看傷口,「你一定跟那石頭有仇,不然光走路踢上,是絕對踢不到這樣,這一看,就是你發了狠勁兒踢上去的。怎麼?自殘?還是那石頭招你惹你了?」

    郁墨夜剜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她都這樣了,還非要跟她挑破嗎?就不能假裝假裝相信?

    所幸他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現在怎麼搞?是你等在這裡,我去太醫院弄點藥過來,還是我背你去太醫院上藥?」

    郁臨旋直起腰身。

    郁墨夜本想回什麼都不需要,可想著還得出宮回府呢,這樣子根本沒法走路。

    「我等你。」

    她才不想去太醫院呢,被那麼多人圍觀。

    「好,我駕著輕功踏風而行,稍時便回,你也可以欣賞欣賞我身輕如燕的敏捷身姿。」

    郁墨夜被他逗樂了。

    「快去吧,廢話真多。」

    「去也。」郁臨旋腳尖一點,飛身而起,矯健的身姿如同離弦之箭,躍出涼亭,直直朝太醫院的方向而去。

    一片花樹中,郁墨夜看到他的身影幾個起伏,就不見了人。

    果然很快就回來了,拿了金瘡藥和棉布繃帶。

    「會輕功就是好。」郁墨夜不由地感嘆。

    「那當然,想著你在這裡等我,我簡直是比飛還要快。」將手中的東西一一放在石桌上,郁臨旋很隨意地說著。

    郁墨夜輕嗤,沒有理會。

    郁臨旋將她的那條腿抬起,在她原本翹著的那個石凳上坐下,然後將她的腿再放在自己的雙腿上。

    回身拿了金瘡藥的瓷瓶擰開,大手捏住她的腳。

    正是冬日,雖然午後的陽光正好,但是亭子裡還是陰冷,她赤足了太久,一隻腳冰冰涼。

    被他溫暖乾燥的大手驀地握上,溫差的碰撞讓郁墨夜竟是渾身一顫。

    她忽然想起那日馬車上郁臨淵讓她抄的婦德。

    其中有一條,女子的腳只能給自己的男人看,給自己的男人碰。

    正怔怔想著,郁臨旋的聲音忽然傳來:「幸虧在大家的眼裡你是男人,不然,我這樣握著你的腳上藥,怕是日後沒有哪家婆家願意娶你,要不,你自己上?」

    郁墨夜汗。

    也有些怔愣,兩人竟然在想同一個問題。

    嗔了他一眼:「你聽說過哪朝哪代有王爺出嫁的嗎?何況,你又不是別的男人,你是我弟弟,這有什麼關係?」

    「也是。」郁臨旋頗為認同地點點頭,笑了兩聲,有些干。

    「那我開始上了。」

    「嗯。」郁墨夜閉上眼睛,咬緊牙關。

    郁臨旋一手執她的腳,一手執著藥瓶,正欲將藥粉倒出,忽又想起什麼,回頭看向她。

    「都道十指連心,肯定很痛,你若忍不住就哭出來,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哭,不丟臉。」

    郁墨夜緩緩睜開眼睛,卻見他已收回臉去。

    她沒做聲。

    藥粉撒上傷口的那一刻,鑽心的蜇痛,讓她恨不得將腳給砍了。

    感覺到她渾身的緊繃和腳的薄顫,郁臨旋落在她腳上的大掌裹得更緊了幾分。

    均勻地將藥粉撒在她的傷口上,然後再用乾淨的棉布包裹住,繃帶纏好。

    「這個樣子沒法再穿鞋,我先背你出宮,我的馬車就在宮門口,然後送你回府。」

    郁墨夜本想拒絕,可看看自己包紮好的趾頭,的確沒法再穿鞋子,更沒法走路,只得應允:「那就有勞五弟了。」

    「能為我最愛的四姐效勞,我非常樂意。」郁臨旋輕勾著唇角,鳳眸如墨曜一般。

    郁墨夜暈。

    輕嗤:「午膳是不是吃了蜜?又或者這些時日外出碰到了心儀的那位姑娘?」

    郁臨旋眉眼一彎,「後者。」

    然後轉身在她前面躬下腰。

    郁墨夜正於伏上去,他卻又忽然站了起來,郁墨夜險些摔跤,所幸他眼疾手快,一個回身,連忙將她抱了一個滿懷。

    「你……」郁墨夜花容失色。

    男人墨竹般的氣息縈上鼻尖,她呼吸一顫,伸手想要推開他,對方已先她一步將她放開。

    「我覺得鞋子可以不穿,襪子還是必須穿上,這赤足在外面,冷不說,還保不准被別的男人看到。」

    說著,郁臨旋已經蹲下身,將襪子小心翼翼地往她腳上套。

    郁墨夜無奈地搖搖頭,也沒說什麼,就任由了他去。

    好在她身形偏瘦,個子也不高,郁臨旋又會武功,所以將她背在背上,完全輕輕鬆鬆。

    長長的宮道,郁臨旋背著她一步一步走著。

    沿途遇到的宮女太監停下跟他們行禮的同時,都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兩人。

    宮門在東,午後的陽光有些西斜,灑下來將他們兩人的影子投在前方的地上。

    郁墨夜趴在郁臨旋寬厚結實的背上,一抬頭便能看到他的後腦勺,一低頭就能看到兩人的影子,她有些恍惚,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背她,那個人還是她的弟弟。

    果然,親情之間還是單純的親情讓人溫暖。

    若是摻雜了別的情愫,就徹底變了味。

    忽然想起什麼。

    「對了,你方才說這幾日見到了心儀的姑娘,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沒有,她還不知道我的心思呢。」

    「啊?不會吧?你沒跟她表白?」

    「沒。」

    「為何?」

    「不敢。」

    郁墨夜聽完就笑了。

    「你竟然不敢?竟然有你不敢的?你那張嘴就像是抹了蜜一般,巧舌如簧、天花亂墜,應該是很容易將女孩子騙到手的那種。」

    「沒有,她是另外。」

    「哦?那幾時真的要讓我見見這位另外的姑娘,竟然能將你吃得死死的,也的確是個另外。」

    「嗯,一定有機會見到的。」

    兩人一邊說,一邊朝宮門口而去。

    「你不敢說,要不,我去替你跟她說?」

    「不行。」

    「為何?」

    「你去說,人家要是看上了你怎麼辦?」

    郁墨夜暈。

    「就我這個樣子,哪家不長眼的姑娘會看上我?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又沒武功,還是個質子王爺。」

    「那可說不準,人世間的緣分很奇怪,誰知道會怎樣?若是看上你,可就麻煩了,你又不能娶她,她又不能嫁我。」

    「你想得可真多。」

    「必須想。」末了,郁臨旋又補了一句,「也是為你好。」

    郁墨夜怔了怔,沒太明白他補的那句話的意思。

    想了想,以為他說,若對方看上了她,就等於一個女人看上她這個女人,給她惹麻煩,所以這樣說。

    遂不以為然道:「沒事,我府中反正已經有了兩個女人,也不在乎再多一個,她若真看上我了,大不了我也將她娶進門,然後每夜讓你跟她圓房便是,反正燭火一滅,也不知道是誰?哈哈…...」

    郁臨旋嘴角抽搐。

    「你覺得你一個女子跟一個男人說這樣的話合適嗎?」

    「雖然是一個女子跟一個男人,但前提是一個姐姐跟一個弟弟,姐姐也是為了弟弟的幸福著想,所以,很合適。」

    「好吧,弟弟輸了。」

    「哈哈。」

    ******

    回到四王府,郁臨旋是直接將她背到廂房的。

    見到她這樣,顧詞初、錦瑟,還有青蓮都嚇住了,以為發生了什麼。

    得知是走路不小心踢到了石頭上,幾人又都哭笑不得。

    郁臨旋將在太醫院拿的用剩下的金瘡藥、棉布、繃帶放在桌上,一一交代。

    青蓮眉眼含笑:「謝五爺送王爺回來,奴婢會好好照顧王爺的,這些藥府中都有,五爺莫要擔心。」

    郁臨旋便不再多說了,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

    郁臨旋告辭離開的時候,郁墨夜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我這腳明日肯定還沒法走路,明日早朝五弟替我向皇兄告個假。」

    「好。」

    ******

    晚膳過後,青蓮又替她換了一次藥,她就睡了。

    可擁著被褥翻來覆去,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耳邊一直迴蕩著那個死男人對那個叫池輕的女人說,朕今夜會去秋實宮看你。

    今夜,去秋實宮。

    這顯然就是召此女侍寢的意思。

    所以,此時此刻,正良辰美景、佳人作伴是嗎?

    或者正顛.鸞.倒.鳳……

    「啊啊啊啊……」她尖叫起來,扯起被褥蒙上自己的臉,讓自己不要想,不想要。

    隔壁耳房的青蓮聽到尖叫聲以為怎麼了,衝進房來,卻發現她整個人在被子裡拱動。

    「王爺怎麼了?」

    郁墨夜扯開被褥,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靜太大了,連忙掩飾道:「哦,一不小心碰到了受傷的腳趾。」

    青蓮點點頭,並不懷疑,不然,也不會發出那種殺豬一般的叫聲吧。

    青蓮走後,郁墨夜索性坐了起來。

    不行,得找點什麼事情干。

    不然,她根本靜不下來,她根本管不住自己,一直要想,一直要想此時在秋實宮裡發生的一切。

    做點什麼呢?

    巡視了一圈房內,目光在壁櫥里的一方檀木上頓住。

    掀開被褥下床,雖然屋內燃著暖爐,可只著了裡衣依然感覺有些冷,嫌再穿中衣外袍麻煩,便將蕭震送的那件狐狸大氅攏在身上。

    單腳跳到壁櫥前,將那方檀木拿下,又在壁櫥下的抽屜里取出在忘返鎮買的刻刀和那本木雕秘籍。

    再跳到桌案邊坐下,打開秘籍,隨手翻到一頁。

    是一隻鳳凰。

    其實難度很大,但是她本也無心與此,所以也不以為意,就開始照著上面的步驟雕刻了起來……

    今日在長樂宮,如果她不說那個木雕是她的,那個叫池輕的女人會說是她的嗎?

    不管說是還是說不是,郁臨淵都不便說是自己的。

    她處心積慮替他保住了木雕,還親自送上門,他卻問她,還有事嗎?

    就那麼迫不及待地趕她走?

    不是去秋實宮找那個乖巧可人,模樣又俏,舞又跳得好的女人是夜裡的事嗎?

    哦,對,現在就夜裡了。

    現在開始侍寢了嗎?

    侍寢好像有點早,應該還在調.情,比如男的喝點小酒,女的穿得儘量少地跳個舞蹈。

    哦,對,他不能喝酒。

    那就喝茶。

    喝茶似乎也不行,那夜在天明寨,他說,喝茶會睡不著覺。

    那就喝水。

    不對,還是喝茶,喝茶好,睡不著覺正好,可以整夜整夜地要。

    女人身材又玲瓏,穿得又少,跳舞又是最拿手的強項,跳著跳著,就直接跳到男人的懷裡,然後……

    驀地一陣刺痛從手指傳來,她瞳孔一縮回過神,就見左手的食指被刻刀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殷紅的鮮血冒了出來,滴滴答答落在手下的木雕上。

    她怔怔看著慢慢被染紅的手心,好久,好久,忽然,一滴潮熱從眼眶裡跌下來。

    一滴,兩滴……

    然後就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無聲漫出。

    她坐在燈下,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未動,連窗門有異動也未發現,連有人站在身後都未察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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