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美得如此不可方物,你也下得了手?
2023-09-30 15:03:03 作者: 素子花殤
第九十五章 美得如此不可方物,你也下得了手?
終於到正題了。
郁墨夜跟男人對視了一眼,便隨著其餘兩對夫妻一起跟在那個主事女人的後面。
緩緩前行中,男人回頭,眯眸遠眺了一眼。
成衣坊的建築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一行人跟在女人後面,穿過長長的迴廊,穿過亭台樓榭,穿過假山,又走了很長一段花徑,才終於來到一處建造和裝修都十分雅致的樓宇前。
女人讓他們先等在外面,她進去稟報。
郁墨夜的一顆心又開始緊張激動起來。
沒過多久,女人就出來了,讓大家稍安勿躁,說柳坊主馬上便會出來見大家。
郁墨夜怔了怔,轉眸看向男人。
看來這個柳鶯鶯是個非常謹慎的主兒,大廳都不讓人進,就讓大家都等在外面,寧願自己出來見他們。
男人遞了她一個眼神。
要命的是,她沒懂。
正欲打算暗示他讓他表達清楚點,卻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且不是一人的。
隨著眾人一起循聲望去,就看到兩排婢女整齊有致地自裡面緩步走出來。
走到門口後,兩排婢女又自覺地羅列在門外的兩側,眼觀鼻鼻觀心、恭敬而立。
好大的架子和陣仗。
郁墨夜撇撇嘴,這在宮裡,連皇后出來她都沒見過如此。
而且,得到柳鶯鶯的親自接見是此次活動勝出者的其中一個獎勵,可想而知,此人平素的身份地位。
正感慨著,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入眼,杏色小襖、同色長裙,外披雪白狐裘,裙裾輕曳,款步而來。
郁墨夜的目光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
女子眉如黛、唇如櫻,妝容精緻,一張小臉微揚,丹鳳眼中眼波流轉,帶著一股子清傲之氣。
果然不愧是成衣坊的坊主,那一身的搭配也是美到了極致。
而且,不似普通的女裝裁剪寬鬆,無論是小襖還是長裙都非常修身,讓年輕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盡顯。
隨著走動,柳腰款擺,更是說不出的風情魅惑。
難怪能成為江南府尹的姘.頭,且是最信任的姘.頭,的確有她的過人之處。
一般男人對於這種女人都是沒有抵禦力的吧?
眼角一斜,下意識地睨向身側的男人。
果然就看到男人目光凝落在娉婷而來的女人身上,目不轉睛。
只不過面色很淡,看不出一絲情緒。
女人在兩排婢女中間停住腳步,站定,水眸生輝,一一從三對夫妻的臉上走過。
郁墨夜發現,在看到她身側的男人時,女人瀲灩眼波微微有一絲漾動。
當然,這無可厚非,郁墨夜表示理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看到風姿闊綽的男人多看一眼也正常。
男人站在他們之間,的確太打眼,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旋即她又發現這比喻不對,怎麼能是鶴立雞群呢?那她豈不是成了雞?
正心裡呸呸著,前方女人出了聲。
「本人柳鶯鶯,江南成衣坊坊主,首先感謝各位對江南成衣坊的支持,同時,也恭喜各位取得了最後的勝出。」
女人聲音清潤如風,帶著一絲粘人的磁性,卻又帶著幾分拒人千里的清冷。
很極致很特別的聲音,也很吸引人的聲音。
郁墨夜又斜了眼身側的男人。
先前讓他幫個忙,嘴皮子都說破了,都不願意,此次,她一提出,他就同意了。
明明這次的任務最難最艱巨,前面的還都只是舉手之勞。
而且,在方才的比賽中,那是各種拼盡全力地幫她,只為取得最後的勝利。
莫不是就是為了此刻一睹此女吧?
「下面本坊主就兌現承諾,將重金獎於各位。」
前方,柳鶯鶯的聲音還在繼續,末了,又側首吩咐邊上的婢女:「去取來!」
婢女剛進屋,就聽到不遠處傳來沸騰的人聲。
眾人一怔,包括柳鶯鶯。
聲音越來越大,有紛沓的腳步聲,還有驚慌的叫喊聲。
隱約能聽到的是……
「起火了——」
「成衣庫房起火了——」
「快,快,快滅火!將所有的人都喊過來......」
起火?
還是成衣庫房?
幾人驚錯。
柳鶯鶯更是小臉一變,沉聲吩咐身側的婢女:「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婢女領命而去。
「坊主,我也去看看!」那個帶領眾人過來的主事的女人也隨著婢女一起跑著離開。
空氣中飄來燒焦的味道。
見柳鶯鶯抿唇看向一個方向,眾人也循著仰臉看過去,只見不遠處的天空有黑色的濃煙冒起。
看來火勢不小。
柳鶯鶯秀眉一蹙,「你們且先等一會兒!」
話落,拔腿就準備往出事地點去。
這時,一個成衣坊坊員裝扮的女子急急跑過來,「柳坊主……」
然後,上前,湊到柳鶯鶯耳畔,只手掩嘴,一番耳語。
沒人聽到她們在說什麼,只知道柳鶯鶯聽完之後,水眸里眸光一寒,也不再往出事的地方去,而是扭頭就往回走,快步入了自己所住的這座樓宇。
眾人都不知怎麼回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男人看了一眼郁墨夜,郁墨夜會意。
然後,回頭,看向起火的方向,突然伸手一指,大叫道:「快看,那裡,快看那裡!」
眾人一震,全部都循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來。
包括守在門口的幾個婢女。
「什麼?」看了看,除了濃煙,沒看到什麼,有人就問。
「一個人!」郁墨夜目不轉睛。
「什麼人?」
「肯定是那人放的火,你們看,在那裡!」郁墨夜還是篤定地指著那個方向。
不僅如此,還一本正經往前跑了幾步,「那,看到沒?就在那裡,那些樹那裡。」
眾人便也跟著一起湊到前來,想看個仔細。
郁墨夜眼角餘光所及之處,看到黃三白衣一閃,身輕如燕,已經悄無聲息地入了柳鶯鶯的樓宇,便微微鬆了一口氣。
「哪裡?在哪裡?」
「是啊,我怎麼也沒看到?」
大家湊了又湊,瞧了又瞧,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已經飛走了,」郁墨夜放下揚起的手臂,轉眸看向幾人,眸子裡還帶著未褪的震驚和慌懼,喃喃道:「好可怕的輕功,就像是能騰雲駕霧,而且……而且似乎朝我們這邊來了……」
說完,臉色一變,似乎才回過神,「不行,安全第一,獎金我不要了,反正扣了之後也沒多少,還是趕快離開這種是非之地……」
與此同時,她又忽然朝來時的方向喊道:「夫君,怎麼一個人走?等等我!」
一副黃三正在前面離開的樣子。
反正那方向正好有個拐角,等眾人循聲望過去,看不到人,以為人已經拐過去了,也不會懷疑。
「等等我——」
邊喊,郁墨夜邊朝那個方向跑著追過去。
沿途遇到急急忙忙奔走提水滅火的人,也無人有暇管她,她一口氣跑出了江南成衣坊,並躲到了隱蔽處,才雙手撐著腿、弓著腰上氣不接下氣直喘息。
終於出來了。
是的,這一切都是她跟黃三的計謀。
確切地說,應該是黃三提出來的,她分析後覺得可行,兩人便決定這樣實施了。
取得活動的勝利,能見到柳鶯鶯,只是計劃的第一步。
拿到帳簿才是最後的關鍵。
可帳簿藏放在哪裡都不知道,又如何拿?
江南成衣坊那麼大,想要去找,無異如大海撈針。
而且,既然如此重要的東西,定然是藏得嚴實,又豈能讓旁人輕易找到?
所以,黃三說,除非柳鶯鶯自己告訴他們藏的地方,否則別想找到。
柳鶯鶯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告訴他們藏的地方?
黃三說,柳鶯鶯當然不會告訴,但是,可以想辦法讓她告訴。
然後問她,如果知道有人要盜取帳簿,柳鶯鶯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她設身處地地想了想,覺得,如果是她,她肯定首先會去確認一下帳簿在不在,並確保放得安全,或者隨身帶上。
這般一想,她當即就明白黃三的意思了。
所以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出。
火是黃三讓那個啞巴隨從想辦法放的。
目的主要是為了引起柳鶯鶯的注意,順帶引起成衣坊的混亂。
然後,又讓人以江南府尹的名義緊急送口信過來,說,有人想對帳簿下手。
那個過來跟柳鶯鶯耳語的應該就是傳遞這個消息。
如此一來,柳鶯鶯肯定以為放火意在調虎離山。
既然調虎離山,那麼肯定是知道了帳簿藏在那裡才會調虎離山,所以,她定然要緊急去確認帳簿還在不在。
他只需要不動聲色尾隨就可以找到。
他武功高強,說後面的交給他去辦就好,她只需要分散大家的注意力,給他創造尾隨的機會就行,然後,讓她想辦法先離開,因為她不會功夫,免得麻煩。
所以,她才在那裡大呼小叫說看到了放火的人,然後,一口氣跑了出來。
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正在她探頭探腦,想看向成衣坊門口的時候,後腦忽然被人一拍,她嚇了一跳,驚錯回頭。
一襲白衣入眼,黃三正站於她身後,微勾著唇角看著她。
看到是他,郁墨夜舒出一口氣,後怕地拍拍胸口:「嚇死我了,你從哪裡出來的?」
男人揚指指了指上面。
郁墨夜怔了怔:「天上?」
男人「嗯」了一聲。
郁墨夜想了想,也對,這廝輕功了得呢。
剛剛騙眾人的時候,她說有人騰雲駕霧,其實就是以他為假想的對象。
「對了,」她想起正事,「帳簿拿到了嗎?」
「當然。」男人自袖中掏出一本紙簿,朝她揚了揚。
郁墨夜眸光一亮,「你太厲害了,本王一定會重重嘉獎你!」
說完,伸手作勢就要接過,卻被男人手一縮,她驟不及防,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撲撞進了男人懷裡。
鼻樑撞上男人堅如磐石的胸膛,痛得她「啊」了一聲。
耳邊有低笑聲響起:「這就是王爺的嘉獎?」
汗。
郁墨夜捂著鼻子,推了他一把,沒好氣地道:「還不是你,給本王!」
一把將帳簿接過,隨手一翻,還真是密密麻麻都是銀兩進出收支記錄。
「還是我先替王爺保管比較安全。」男人朝她伸出手。
「不用!」郁墨夜將帳簿一合,卷了卷,就揣進了自己的袖中。
此物太重要了,還是她自己保管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強求,回頭看了看成衣坊的門口,道:「我們快走吧,柳鶯鶯被我點暈在那裡,她們可能很快就會發現。」
「嗯!」忽然想起什麼,郁墨夜眼睛一斜,促狹地睨著他,「美得如此不可方物,你也下得了手?」
「可不是,」男人勾起唇角,絕艷一笑,「還不是怕王爺在這裡久等,不然,人被點暈了,正好下手。」
郁墨夜冷哼,帶頭走在前面,「那你回去啊。」
男人接得也快:「下次吧,這次怕來不及,我每次都比較久的。」
郁墨夜反應了片刻,才明白那句「每次都比較久的」是什麼意思?
頓時臉就紅了個通透。
若不是不想讓他發現自己是個女的,她真想罵他幾句。
原來前段時間,裝得像個冰山一樣,是假斯文哦。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只當沒聽到。
所幸她走在前面,他也看不到她的羞窘。
那從這句話來看,他是不是已經娶妻成家了呢?
兩人按照原本的計劃,沒有走街上的大路,而是順著成衣坊後面的一座山而上,因為山那邊下去不遠就是他們住的驛站。
雖然走一些彎路,但是安全。
可是沒多久,郁墨夜就發現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男人會武功沒事,她可是個平時路都走得不多的人,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就已經是累得不行。
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大口地喘著粗氣:「不行了,不行了,先歇會兒,你幫本王去看看有沒有水搞點來喝喝,本王的嗓子都冒煙了。」
男人徐徐環視了一圈,蹙眉,「要不,我背王爺吧。」
「好啊!」
能讓這個男人折腰,那簡直是不要太開心的事哦。
她自是求之不得喲喂。
似是沒想到她答應得那叫一個爽快、一個毫不猶豫,男人凝著她:「王爺故意的?」
「怎麼可能?」郁墨夜眉眼彎彎,笑著擺手。
末了,又撐著身子從地上站起,然後朝他招招手,再又指了指自己身前,示意讓他過來,站到她面前來,背她。
男人有些不情願,卻是走過來,背對著她,半蹲下了身子。
郁墨夜拍了拍他的背:「太高了,再低點!」
在郁墨夜看不到的方向,男人已是沉了臉,耐著性子又傾下了一分。
郁墨夜甚是滿意地挑挑眉尖。
雙手搭上他的肩,正欲跳上他的背,卻驟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臉色一變。
哎呀,不行!
如果背著,她的胸口勢必會貼著他的背,特別是下山,絕對是貼著的,那就難保不會被他發現她是個女的。
今日在她胸前的衣袍上剪洞修花,已經是讓她心驚肉跳了。
不行,絕對不行。
「算了,你還是先去給本王找點水吧,本王快渴死了,等會兒死在你的背上,你就難逃其咎、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復又坐了下去。
雖然是半開玩笑,但是,她是真的很渴。
方才從柳鶯鶯住的地方一口氣跑出那麼大的成衣坊,已經是口乾舌燥了,如今喉嚨里更是難受得緊。
男人直起腰身,回頭冷了她一眼,「王爺若是死了,我就直接棄屍在這山上,神不知鬼不覺,還有什麼其咎難逃?」
「你敢!」
「王爺敢死,我就敢棄!」
男人說著,已經舉步朝一旁地勢比較低的地方走去,忽然,又回過頭,朝她伸手一指:「就在那裡等,不許亂跑!」
那口氣強勢霸道得不容人有半分拒絕。
郁墨夜怔了怔,回神。
竟然命令她?
她可是堂堂王爺!
這世上也就只有郁臨淵可以這樣對她好不好?
而且,讓她等在那裡就等在那裡,什麼叫亂跑?
「亂」字能這樣亂用在她的身上嗎?
張嘴正欲數落他幾句,卻發現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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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臨淵順著低洼的地方往前找。
這已經都到了半山腰,又無山澗,哪裡那麼好找水?
現在也只能看看有無泉水或地下水。
時值冬日,草木皆枯,如果是其他季節,還可以循著草長得茂密的地方去尋。
忽然,他耳廓一動,敏銳地捕捉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眸光微微一斂,他不動聲色,繼續往前走著。
正打算趁對方不備,猛地一個回頭擒向對方,身後之人卻已是先他一步出了聲:「皇上。」
他一怔,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