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挑釁

    明湘陪著劉大姑娘站在花園的入口處，遠遠地看著。

    想來劉家大郎和二郎也真是花了心思的。請來的男子單從相貌上看，都是一等一的好。倒是不枉這些姑娘們期待了那麼久。就是，不知道內里到底是個什麼樣了。

    明湘掃了幾眼便收回了眼神。

    劉大姑娘原本便只是想完成母親的交代，她又是個害羞的。幾眼下來，臉更是紅像要燃燒起來。

    「行，行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又待了一會兒，劉大姑娘實在忍不住了，扯了扯明湘的袖子，小聲請求道。

    這件事情對劉大姑娘來說，確實太困難了些。這樣多陌生男子當前，就連那位長袖善舞的表姑娘都露出害羞的神情來。好歹過來看了一眼，劉夫人的交代也算是完成了。

    明湘倒是無所謂。

    只是，兩人雖然興趣缺缺，有人卻是不準備放過她們。

    劉大姑娘和明湘才轉過身去，就聽見一道清脆的女聲，「表妹，顧五姑娘，怎麼不進來？」

    聞言，劉大姑娘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被人這樣一叫，若是不過去，也太不給人臉面了。

    明湘心中嘆了口氣。她實在想不通那位表姑娘的打算。

    好端端的，只要裝作沒有看見她們不就好了麼？偏偏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喚住她們。這位表姑娘，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我，我不想過去。」劉大姑娘幾乎快要哭出來，「我不想去見那些人。」

    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還都是男子。她害怕。說不定，說不定，表姐又打著那樣的主意……

    耳邊似乎又縈繞著那些討厭的笑聲。劉端柔的臉色就有些蒼白。

    明湘愣了一下。

    看來這件事情還有隱情。劉大姑娘這般反應，只怕以前是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而且那經歷不怎麼好。

    「表姐叫我過去，不過是為了取笑我。我不想過去。」生怕明湘答應，劉大姑娘急急解釋著，「她明明知道我不喜歡見生人，卻偏偏要把我往生人面前帶，然後幸災樂禍地看著我手足無措。」

    劉大姑娘不自覺地鼓起臉頰，「她總是以此取樂。」

    相處了這麼一會兒，她已經將明湘當做了自己人。

    明湘沉吟了半晌，「夫人知道這些嗎？」

    若是這位表姑娘是刻意的，事情便有些麻煩了。

    「沒有，我從來就沒有告訴過母親。我怕她擔心。」劉大姑娘搖了搖頭，「連丫頭們也被我噤了口。」

    嘆了一口氣，明湘心中便明白了一個大概。

    想來那位表姑娘雖然風光無限，然而相比起劉大姑娘的家世來，還是差了一些。那表姑娘性子也是個高傲的，又不想認輸，便故意挑著劉大姑娘的弱處。

    明明是在取笑，然而她這樣的做法就算是傳出去，大家也只會以為是姐妹情深。誇讚表姑娘為了妹妹，想方設法讓妹妹怕羞的毛病得到改善。

    就連劉夫人知道了，也沒有什麼話說。

    劉大姑娘看向明湘的眼中帶了一絲哀求。

    身後再次傳來表姑娘的聲音，「表妹，五姑娘你們在做什麼，快些過來呀。」

    這一次，表姑娘的聲音更大。只怕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這下，她們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劉大姑娘也明白，臉上的沮喪毫不掩飾。「看來表姐是不打算放過我了。我們還是過去吧。」

    身為主人，自然是不能怠慢客人的。劉大姑娘很清楚，也沒有打算留下把柄讓人家去說道。

    明湘卻是勾起嘴角來。這個表姑娘怎麼就這般肯定，她會配合著她演出這場戲呢？

    劉大姑娘並沒有察覺到明湘的變化，她嘆了一口氣，努力在臉上堆起一朵笑來，轉身就準備朝著表姑娘走去。

    走了兩步，發現明湘並沒有跟上，便有些疑惑，「五姑娘？」

    明湘對著劉大姑娘展開一個笑容，聲音輕輕的，「大姑娘其實可以不必這般。在這個府中，你是主人，而表姑娘，只是客人。」

    劉大姑娘聞言有些不明白。正是因為她是主人，表姑娘是客人，所以她才應該順著客人的意，不是嗎？

    「主人嘛自然應該有主人的風範，總是被一個客人耍得團團轉，可怎麼是好？」明湘不急不躁，慢慢說著，「大姑娘可是想再過去被欺負一次？」

    雖然不明白明湘的意思，然而這最後一句話，劉大姑娘卻是聽明白了。若是有可能，她可是一點兒都不想和這個表姐有什麼關係。每次和她出去，都沒有什麼好事。偏偏只有表姐從小和她一塊兒長大，在表姐身邊，她倒是不會覺得難受。只是表姐每每做出的事兒……

    「不想。」劉大姑娘回得斬釘截鐵。若是有能夠不被欺負的法子，她以後就再也不用怕和表姐一道兒出去了。

    明湘聽劉大姑娘這次聲音回得洪亮，忍不住就看了她一眼。「若是不想被欺負，那你現在就站在這兒別動。」

    劉大姑娘一愣。「可是……」

    明湘清淺地看了她一眼。

    劉大姑娘立刻就將堵在嗓子眼的話咽了下去。她是真的不想再被欺負了。

    遠處表姑娘只見兩個人站在那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然而腳下卻是一動不動，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她那個表妹向來是聽話的，今兒個怎麼……

    周圍瞧見了這一幕的姑娘們，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表姑娘只覺得臉皮發燙，看向劉大姑娘的眼神更是不善。只是她心中卻也明白，今兒個不管她再怎麼喚，那劉大姑娘都是不會再過來的了。

    見場面有些尷尬，那站在表姑娘身邊的公子適時地告辭，「既然姑娘尋劉大姑娘有事，在下就先行告退。」

    說完，也不等表姑娘反應，轉身便和臨近的一位姑娘攀談起來。

    表姑娘恨得牙痒痒，卻又因著臉面，不好直接發作。她瞧著劉大姑娘還是沒有過來的意思，氣沖沖地就朝著花園入口處走了過來。

    劉大姑娘一直關注著花園內的事情，看到表姑娘來勢洶洶，人就有些僵硬。她不知所措地轉向明湘，吶吶道，「五姑娘，表姐很生氣，怎麼辦？」

    以前只要表姐一生氣，她就沒有好日子過。這次表姐好像氣得不輕。

    「大姑娘，你才是主人。」明湘語氣不變，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

    被明湘的平靜所感染，劉大姑娘慌亂的心也安靜下來。她看著明湘，眼神中仍然是不解。

    明湘也不解釋，只是笑了笑，「大姑娘，若是這一次之後，你家表姐不和你好了，你會不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