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車禍的兇手現身了(二更）

    ()」

    人的一生看似漫長……

    可總有那麼幾個瞬間是至關重要的，是無論向左或是向右，只要踏出一步，就會決定未來的關鍵時刻。

    此刻……

    丁紅豆仿佛就面臨著那個瞬間。

    屋子裡靜悄悄的，空氣也好像凝固住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定格在了她的臉上。

    屏息凝神的等待著她的答案。

    這種人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唯獨丁紅豆，看上去卻格外輕鬆，好事早就胸有成竹一般，淡淡的一笑，「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不過我已經考慮好了！」

    杜一瑤趕忙揚著聲音打斷了他，「紅豆這可是大事兒，你別急著做決定，好好再想一想！」

    「沒什麼可想的了！」丁紅豆的聲音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目光轉向了楚南國，在他的臉上眷戀的徘徊了一圈，這才又全身開口了，「正像我小姨奶說的，這次去日本，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想法也和以前不一樣了！這要是放在從前，我也許會像小姨奶說的，先做買賣賺錢或者出國去上大學，為以後的掙大錢鋪好路……」

    杜一瑤拔了拔腰，「就是啊！我不在乎別人說我是資本家和一切向錢看！向錢看，怎麼了？向錢看，是未來社會的走向！再過十年二十年，衡量一個人的定義，就不是根據出身和成分了，而是看你有多少錢，為社會創造了多少價值！」

    丁紅豆柔著聲音哄她，「你說的對！從我去六合街的第1天起，我就已經感覺到了，現在和前幾年不一樣了，現在，不再是越窮越光榮了，而是有錢的人才有地位！」

    楚雲松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我不這麼看人，還是要有底線的，要有追求！如果光剩錢了，腦子裡什麼都沒有了，那就是new摸ney！是另一種窮！」

    杜一瑤不願意聽了，「楚副廳長，你這就是抬槓，紅豆怎麼會是new摸ney？她是我們……」

    丁文山怕兩個人吵起來，趕忙阻止了她，「小姨子，你能不能讓紅豆先把話說完？」

    杜一瑤沒辦法了，「那好！聽紅豆的！」

    丁紅豆這才開口繼續往下說，「經歷了這次以後呢，我覺得人生固然有很多事情都很重要，但到了選擇的時候，必須取捨！人生苦短，充滿意外，誰也不知道哪一天，身邊的人就會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我清楚的記得，當我聽到南國哥出意外的時候，我腦子裡什麼都沒有，就是後悔沒有一直陪著他，後悔跟他相處的時間太少了！」

    丁文山嘆了口氣，「我懂你的心情！」

    這麼多年了……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也是這樣一直後悔著……後悔當初沒有陪在妻子的身邊。

    丁紅豆笑望著爺爺……不用多說，心意相通，「所以，那個時候我已經做了取捨，我放棄念大學，而選擇的去日本，就是覺得南國哥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什麼學歷？什麼金錢？跟他一比，好像都不那麼重要了！」

    楚南國感動的一聲輕喚，「紅豆兒……」

    停下不說了，不願意在外人面前，向媳婦熱烈的表達感情。

    丁紅豆低聲的繼續，「我是喜歡畫畫，可我可以業餘學的，一樣會有成績！我想趁我年輕這幾年，和南國的一起飛！儘量多的時間在一起，這樣將來才不後悔，等到我飛不動了，我再開始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照樣為時不晚！」

    丁文山贊同孫女兒這個想法，「這話對！只要是你想學習，七老八十也可以學！別人不說，就說你奶奶吧，年輕的時候也沒去美國念書啊，現在不也是個有名的藝術家？以我的人生經驗來講，金錢學歷有什麼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錢有多少是個頭？學歷有多高才算高？兩口子能平平淡淡的過好每一天，幸福的不分開，這才是生活的意義！所以，豆兒，你跟南國飛吧，我堅決支持你！」

    乾脆一拍大腿，「也別磨嘰了，就這麼定了！」

    他都發話了，誰還敢質疑呀？

    眾人唯有各自點頭，起身祝福了。

    等到吃過了團圓飯之後，眾人散去，只留下了小兩口，丁紅豆在楚南國的房間裡幫他安置東西。

    楚南國慵懶的的靠在沙發上，隨手愜意的點上了根煙，「總算到家了，真好！」

    丁紅豆瞪了他一眼，「你怎麼又抽上了？醫生不是說嘛，抽菸對你身體不好！」

    「扯！」楚南國不以為然的攤了攤手，「我是骨傷？又沒傷到內臟？我抽兩根煙怎麼了？醫生就知道聳人聽聞！」

    丁紅豆在箱子旁直起了腰，放下了正在整理的衣服，「那就算不是醫生說的，是我說的，我不想讓你抽菸，行了吧？」

    楚南國趕緊把菸蒂掐滅了……說話的腔調也不像剛才那麼理直氣壯了，「那要是你說的……我當然聽了！不抽就不抽唄，你喊什麼？從今天開始我就把煙戒了，這樣行了吧？」

    話一說完，從褲兜里掏出了煙盒，使勁揉癟了，一個遠投，準確無誤的扔進了門邊的垃圾桶里。

    兀自又加了一句，「我說到做到，從此不抽了！」

    丁紅豆眯著眼睛的笑，「哎，這樣才乖！」

    又低頭收拾衣服了。

    楚蘭國望著她燈下的側影……羊毛裙裹著玲瓏的曲線，順滑的長髮半披在挺直的背上，半搭在前襟，還有讓吹彈得破的皮膚，被燈光一映，像是剝了皮兒的雞蛋，看得人心裡直發酥。

    兩個人過去這幾個月一直形影不離，現在，到家了，楚南國有點捨不得媳婦兒，「你今晚回你小姨奶奶住？」

    「那當然了！你妹還在家呢？她住在廂房，我住哪兒啊？總不能還像日本似的，在你房裡搭個床吧，那是啥事兒啊？」

    確實！

    楚南國張了張嘴。

    把留人的話咽回去了，就換成了一句小聲的嘀咕，「真是的，什麼時候咱倆才能名正言順的住在一起啊！你也是的，怎麼就不早生兩年？你要滿20了，咱倆就結婚了，也弄不出這些事兒了！」

    丁紅豆扭過身打趣他，「怎麼？捨不得我啊？是不是被人伺候慣了？冷不丁的，身邊沒有使喚丫頭了，覺得不舒服了？」

    「切！是你捨不得我吧？」楚南國得得瑟瑟的像丁紅豆勾了勾手指，「來，咱倆好好談談今天明明是你說的，哎，還是當眾說的啊，想要跟我儘量多的待在一起，為了我，可以放棄上大學……甚至可以放棄一切！」

    「我沒這麼說啊……」

    「你否認也白扯了！全家都是我的證人，你就是離不開我，那這樣吧！我准許你快點裝修新房子，差不多就得了，然後咱倆就搬進去……」

    丁紅豆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咱倆搬進去，咱倆還沒登記結婚呢，就搬一起？」

    「這有啥的啊？不是3室嗎？咱倆可以分開住，一人一間……」

    「你給我滾！」丁紅豆啐了他一口，「到時候就不是你了，再說了，這事兒好說不好聽的，外邊的人又會怎麼看？」

    楚南國一點也沒有高冷的樣子了，舔著臉的笑，「我管外人怎麼看呢，我自己開心了就好！新房就是咱倆的家，你都有家了，幹嘛還住在你小姨奶那裡？這事兒就定了！趕緊裝修啊！元旦就搬進去！」

    怕丁紅豆拒絕，趕忙又補了一句，「至少你先搬進去！」

    那以後就好辦了。

    自己如果賴著不走……好像也可以吧？

    一提到裝修。

    丁紅豆的一雙眼睛發亮，女人嘛，誰不嚮往有一個自己的家？有一個可以自己隨意裝修支配的小窩，「哎，老楚，明天咱倆去醫院先看看我奶，然後就去看看房子？到底該怎麼收拾？雖然不用你出力，可你得給我個意見啊！」

    楚南國無所謂，「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些事都聽你的，只要你高興，我就高興！」

    他適時的酸了一把，「對我來說，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切！你就會哄我！」

    話雖然這麼說，可丁紅豆的心裡甜甜的。

    楚南國把聲音壓低了，「豆兒，我再問你一遍，選擇去民航，你不會後悔吧？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放棄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

    「我沒覺得是放棄呀！」丁紅豆深情的凝望著他，「相反的，我覺得自己在找尋幸福！」

    故意調侃他，「怎麼？你嫌我去民航，會礙你的眼，給你丟人嗎？那我可以不去啊！你放心，楚南國，如果有一天我成為你的負擔了，會給你丟人，會阻礙你的前程，那我就悄悄的離開，我永遠不會拖累你！」

    話一說完，扭過頭，邊哼著歌邊繼續收拾衣服。

    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說的楚南國心裡咯噔了一下……定定的瞧著她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

    第2天一早……

    丁紅豆來到楚家，陪著楚南國吃完了早飯，正準備去醫院看望杜一珍，忽聽得門聲一響，緊接著，有人嬌笑一聲，「南國哥在家嗎？」

    楚南國透過窗子向院中一瞧，納悶兒的皺了皺眉，「她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丁紅豆也扭過頭看……來人正是柳璇兒！

    柳璇今天穿得格外顯眼……一件收身的時髦小風衣，裹著她纖細的身形，脖子間繫著一條嫩黃的真絲圍巾，配上她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顯得格外的嬌柔。

    楚南國的腿不方便，丁紅豆只能快步迎了出去了，「柳璇兒，你來啦，快請進！」

    柳璇兒抿著嘴笑，「你也在啊？這麼早？」

    這麼早？

    什麼意思啊？

    丁紅豆也側頭笑望著她，「我早嗎？你不是也到了？」

    柳璇兒笑得更燦爛了，「我是要去上學！我今天是早課，否則，我才不起這麼早呢！」

    順勢又嘆了口氣，「真是可惜呀！原本咱們應該在一起上美院的，可結果呢！唉……你卻沒考上！」

    楚南國在屋裡輕咳了一聲，拄著拐杖出來了，直接為媳婦兒打抱不平，「紅豆不是沒考上，她是錯過了！是因為要去日本照顧我，沒來得及考專業，可她的文化課遠遠高出分數線呢！」

    柳璇兒瞪圓了無辜的眼睛，「我說錯什麼了嗎？南國哥，你這是在跟我生氣？」

    自顧自的搖著大辮子，走到了楚南國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痛，「南國哥，你都瘦了！」

    又彎下腰，摸了摸拐杖，「這個……不會一直陪著你吧？」

    楚南國直接往後退了半步，連拐杖也沒讓她摸……不過，過門都是客，還得跟人家禮貌兩句，「你是來看我的吧？進屋嗎？」

    柳璇兒心無城府的點了點頭，「當然要進屋啦，我是特意來看你的，你回國都不通知我？還是我到民航局去打聽的，你看我對你多好！你呢？壓根心裡就沒有我！去了這麼久，連封信都沒給我寫！」

    輕輕的哼了一聲，「真是讓人傷心！我還特意跟紅豆說了，讓她去日本的時候提醒你一下，給我回封信，可結果呢……你依然顧我，到現在連一片紙我都沒看著！我給你寫那麼多信呢？又是問候！又是關心！你都沒收到嗎？難道都泥牛入海了？」

    楚南國淡淡的……先替媳婦兒開脫，「紅豆跟我說過啦，讓我給你寫封信，可我身體不好，動不了筆！」

    「那你出車禍之前呢？」

    「那時候整天忙工作啊！」

    還有給媳婦兒打電話。

    柳璇兒失望的嘟著嘴，「所以呢？你這次回來也沒給我帶禮物？你就那麼徹徹底底的忽視我？」

    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要流眼淚了。

    丁紅豆一看，趕忙安慰她……畢竟人家是領導寵愛的女兒，又是楚家世交的孩子，還是過門的客人，無論從哪一點上看，都是要客氣些的，「柳璇，老楚給你帶禮物了，你等著啊，我去給你拿！」

    趕忙回到楚南國的房間裡，在行李箱裡，拿出了一件穿著和服的瓷娃娃，趕回來，塞給了柳璇兒。

    柳璇兒拿著娃娃，臉上好像這才有了笑容……

    歡歡喜喜的坐在一邊，「紅豆，你這次沒考上大學，以後有什麼打算呢？用不用我跟我爸爸說，幫你找份工作？」

    「不用！」楚南國覺得「沒考上大學」這幾個字非常刺耳，所以回答的語氣也是直不楞登的，有點生硬，「紅豆要去民航！」

    「哦？」柳璇兒的視線在兩個人的臉上來回徘徊了一陣，「那你們這是要夫唱婦隨？你們倆……嗯，快要結婚了吧？」

    低垂下了頭，也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只聽她輕輕的嘀咕了一句，「那挺好的！」

    突兀的站起身，「時間差不多了，我要上學去了！」

    來得快，去的也像是一陣風……

    楚南國望著她的背影，埋怨的白了丁紅豆一眼，「那娃娃是我給你買的，你給她幹嘛？」

    「反正我有好多呢，我看她挺可憐的，光這娃娃的事兒，她跟我說了兩三遍了，那就讓給她一個唄！」

    不再多說了。

    收拾了碗筷。

    伙著楚南國一起去了醫院。

    剛見到杜一珍那一霎那，丁紅豆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只見奶奶原本就比較消瘦的身形，更加羸弱了，平平的躺在病床上，露在被單外的兩隻手，沒有一點肉，瘦的仿佛都能看見青筋，臉頰和眼眶也都塌陷下去了，說句不好聽的話，看了讓人心裡難受。

    楚南國也是一樣的感覺。

    兩個人默默的坐在一邊，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倒是丁文山淡淡的，仿佛已經習慣了這一切，聊了幾句閒話，乾脆就揮了揮手，「你們倆別在這兒坐著了！剛回國，還有好多事情安排吧？」

    他大概是想把小兩口從這種壓抑的情緒中「解救」出來，拽著丁紅豆的胳膊，送出了病房，「快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

    丁紅豆沒辦法了，和楚南國兩個人一起出了病房，剛到走廊，只見樓梯邊人影一閃，一個戴著口罩的年輕女人，小跑著下了樓。

    楚南國目光和反應都快。

    立刻推了推丁紅豆，「哎，你看到了嗎？那個女人的身影挺熟啊！這樓上只有VIP病房，她來看誰啊？又為什麼跑走了？這裡面一定有事兒，我腿腳不方便！你趕緊追上去看看！」

    丁紅豆答應了一聲，「你等我啊！」

    趕忙追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