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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8:14 作者: 溫初禮
在紫竹院,每個人自然不可能像有品級的嬪妾那樣,有權利擁有獨立的宮殿,一般都由這裡的掌事姑姑隨意分配,三兩人一間屋子都是常事。
溫晴自小被沈氏嬌寵慣了,此時看著這裡狹小的房間不免皺了皺眉,有些嫌惡地看了眼身邊那些家世出身都不如她的秀女, 不動聲色地退出了人群。
將紫竹院掌事的李姑姑拉到僻靜些的角落, 溫晴取下系在腰上的荷包,從裡面拿出一隻上好的翡翠手鐲,二話不說戴在了李姑姑的手上。
這種事作為這種地方的掌事其實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就連如今那母憑子貴的皖貴人當初也給了她不少好處,不過李姑姑還是輕笑著問了句:「姑娘這是何意?」只是說話間,視線卻沒從手鐲上移開過,甚至抬手將手鐲放在太陽下仔細瞧了瞧水頭如何。
看著李姑姑這副貪財的模樣,溫晴就知道這條路是走得通的,她將空掉的荷包收起來重新系回腰間,笑著說到:「姑姑您看可不可以單獨給我安排一間房?」
這些年李姑姑也收到過不少好東西,自然是會識貨的,如今見溫晴給的這個手鐲不是一般貨色,若是賣出去定會值個好價錢,當即笑眯眯地說到:「好說好說,姑娘你看你喜歡哪間屋子,我這就讓人給你收拾去。」
「姑姑看著安排吧,只要是能一個人住就行了。」不是溫晴不挑剔了,而是在溫情眼裡,這裡的每間屋子都大同小異,選來選去還不是一個樣。
又免去了些麻煩,李姑姑自然開心,當即走到院子裡招呼著幾位秀女說:「各位姑娘入了宮以後就是皇上的女人了,規矩什麼自然不能怠慢,所以從下午起就會有專門的禮儀姑姑教各位這宮裡的規矩。」
「姑姑我們知道了。」話音落下,就有婢女帶著她們去了分配好的房間。
雍容華貴的未央宮裡,綠衣跪坐在皖貴人身邊給她垂著腿,想到剛剛紫竹院的人傳來的消息,對皖貴人說到:「娘娘,據說那個溫家小姐果然收買了李姑姑,讓她給她單獨安排了一間屋子。」
皖貴人闔眸養著神,聞言頗為不屑地輕笑了一聲,道:「還真把自己當成未來皇后了。」
「她也不瞧瞧自己,娘娘您這肚子裡還懷著龍嗣,又深得皇上寵愛,她以後還不得處處被娘娘您壓著一頭。」
皖貴人依舊輕笑著,綠衣說的這一番話倒是頗對她胃口,片刻後說到:「你去找人給溫晴一點教訓,免得以後眼睛都要長在頭頂了。」
「是,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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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王府承言閣內,溫淺端坐在陸景洵的案桌前,正一幅一幅翻看著他給自己畫的丹青,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陸景洵今日有事出門了,上次溫之延密會兵部尚書一事沒了什麼後續,陸景洵翻看了好幾日記錄軍隊糧草馬匹的冊子,也沒看出什麼異常,最終只得靜觀其變。
自那日之後,陸景洵倒是真的讓陸行在這承言閣中添置了好幾個暖爐,大小不一,樣式也不一樣,唯一一樣的就是這幾個暖爐上面的雕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此外,承言閣里還多出了一張和整體風格有些違和的軟塌,為誰準備的自是不必多說。
所以這些天溫淺往承言閣跑得越發勤了。
上次當著陸景洵的面溫淺有些不太好意思,那幾幅畫都是匆匆看了一眼,今日仔仔細細看來,竟發現他連細節都觀察得如此細緻,比如她喝水的時候喜歡用兩隻手捧著杯子,睡覺的時候喜歡將被子抱在懷裡,發呆的時候喜歡咬著嘴唇……
直到今日,她才深刻知道,自己是被陸景洵刻骨地記在了心上。
溫淺回想兩人袒露心跡以來,好像一直都是陸景洵在遷就自己,為自己改變吃飯的口味,為自己改變作息時間,費心給自己準備驚喜,而作為妻子的自己好像很少甚至沒有為他做過什麼事。
視線重新落回到案几上,溫淺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陸景洵坐在這裡,一筆一畫描摹自己的樣子。
她想了想,從一旁拿出一張乾淨的紙鋪在桌上,用鎮紙壓住。
溫淺小時候跟梅落雪給她請的女先生學過丹青,先生的丹青技藝十分了得,但當時溫淺的興趣不在這上面,也就糊弄著過了,現在想起來不免有些後悔。
她拿起筆,有些苦惱地咬著筆頭,皺著眉將剛剛想到的畫面重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好半晌後才十分鄭重地落下第一筆。
這一幅畫溫淺畫得並不順利,磕磕磣磣地畫了大半天,才算是最終完成。因為承言閣里一般的下人都進不來,所以也沒人來提醒她時間,放下筆後覺得肚子有些空蕩蕩的,這才發現時辰已經不早了。
陸景洵將之前畫好的丹青裝裱了幾幅掛在牆上,本來溫淺是想畫一幅陸景洵的畫像一起掛上去,可如今看著放在桌上的成果,不免撇撇嘴,打算在別人看到之前扔掉,免得鬧了笑話。
誰知她剛起身,還沒來得及將畫處理掉,就看見陸景洵拎著一個餐籃子進來了。
「聽青梧說你又沒吃飯?」看到溫淺,陸景洵整個人都柔和起來。
溫淺下意識地就想將桌上那張丹青遮起來不給陸景洵看到,走了幾步站在案桌旁,儘可能擋住陸景洵的視線,有些侷促地說:「我沒注意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