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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8:14 作者: 溫初禮
若面前這位看起來底氣十足的女人真的是王妃,那自己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想到這裡,領頭的那位士兵不再耽擱,接過溫淺的令牌,對手下的人吩咐道:「你們看住他們,我去去就來。」
說完,翻身上馬進了城。
見他終於進城去通報,溫淺鬆了口氣,和青梧、飛絮在城牆邊上找了處背陰的地方坐下,等著被放行進城。
青梧從身上去下牛皮水袋,搖了搖,見只剩下一口的量了,索性遞給了溫淺,說:「王妃,你先喝點水吧。」
看了眼青梧乾裂的唇,溫淺擺擺手,示意她自己喝。這一趟出門,青梧、飛絮這兩個丫頭跟著自己受了不少罪,還處處都顧著自己……
正想著,從城門裡傳出一陣馬蹄聲,溫淺還未來得及起身,就見馬停在了自己面前,從馬上下來一個人單膝跪地對自己行禮。
「卑職參見王妃。」
溫淺眯了眯眼,這才看清來人是陸行,趕緊說到:「起來吧。陸景洵呢?趕緊帶我去見他。」
陸景洵和剛剛那位士兵一樣用複雜的眼神看了溫淺一眼,說:「卑職先帶王妃進城吧!」
說罷,吩咐守城的士兵打開城門。
城內的情況和溫淺在城外猜測的情況一樣,除了偶爾路過的巡邏的人,整座城像是一座死城,毫無人氣。
沿著空空蕩蕩的街道,越往前走溫淺心裡的疑惑就越大一分,直到陸行將馬停在一座將軍府的大門前,溫淺看著門前頭戴白巾的侍衛,她的心瞬間沉到了水底。
溫淺的視線有些慌亂地去尋找陸行,問他:「這是怎麼了?」
陸行看了眼周圍,沒有回答溫淺的問題,而是說到:「王妃,還是先進去吧。」
可是陸行的舉動在溫淺看來就是眼神躲閃、逃避問題,這更加印證了溫淺心裡的猜測,她腳下一歪就要像旁邊倒去,幸好青梧和飛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借力站起來的溫淺穩了穩心神,重新站定,不容拒絕地說到:「帶我去見陸景洵!」
「這……」陸行為難的看了她一眼,說:「王妃,您還是先安頓下來再說其他的吧。」
「我說先去見陸景洵!」溫淺加重語氣又重複了一遍。
陸行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那王妃隨我來吧。」
陸行將溫淺領到了一間屋子前,站在門口往裡看,房間所有的窗戶全部被關上了,屋子裡也沒點一隻燭火,此時一片昏暗。溫淺突然就有些害怕,怕見到那個自己不願意面對的現實,不敢再往裡邁一步。
陸行也不催她,安靜地站在溫淺旁邊,看不清情緒。
許久之後,直到腿上傳來一陣麻意,溫淺才咬了咬牙,緩緩往屋裡挪去。
溫淺所有的冷靜與淡定在看到穿著齊整的盔甲平靜躺在床上的人時,盡數散去。把眼前的畫面和門口侍衛頭上戴著的白巾聯繫起來,一滴滾燙的熱淚從溫淺眼裡落下,接著第二滴,第三滴……
看著溫淺的樣子,陸行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一言未發地退了出去,畢竟有些事情他的確不適合插嘴。
溫淺抬手捂住嘴巴,將所有的哽咽咽回肚子裡,抬腳又往梨花木大床那裡走了兩步,緩緩蹲下身,隨著她的動作,那些不住湧出的滾燙的淚滴在了躺著的陸景洵臉上。
躺在床上的人和一個多月前的陸景洵比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的改變,似乎只是下巴上的鬍渣多了一些,應該是在邊關的這些日子忙於打仗,沒有時間修理的緣故。
上次陸景洵出征的時候溫淺還在睡夢中,沒能來得及與他當面道別,此時竟是她第一次看他穿著盔甲樣子,沒有了平日裡的邪魅,而是多了一股剛毅之氣。
看著看著,溫淺忍不住將手伸向陸景洵,輕輕摩挲著他身上的盔甲,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突然間,溫淺感受到放在陸景洵盔甲上的手似乎被一股溫熱包裹住了,觸感有些粗糙,卻有一種熟悉的安全感。
她愣了一瞬,抬手擦掉眼睛裡的淚水,重新去看床上躺著的人,剛剛還閉著眼睛的陸景洵此時正用他那漆黑的眸子盯著溫淺,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泉水,讓溫淺不自覺就沉浸其中。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地對視了片刻,陸景洵從床上坐起身,包裹住溫淺小手的大掌卻沒有放開,問到:「你怎麼在這裡?」
溫淺覺得今天短短一天自己經歷了人生的大喜大悲,看著「死而復活」的陸景洵,溫淺想也沒想就激動地撲進他懷裡,欣喜地說:「你沒死嗎?真是太好了!」
算起來一個多月沒有講過溫淺了,剛見面溫淺就這般投懷送抱,倒是讓陸景洵有些意外。怕溫淺摔著,他抬手摟住溫淺的腰,聲音里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無奈和寵溺:「誰告訴你我死了?陸行嗎?」
溫淺這才反應過來,好像的確是沒人對她說過陸景洵已經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看到門口侍衛頭上的白巾之後先入為主腦補出來的,她頓了頓,從陸景洵懷裡退出來,問到:「既然你沒事,那門口那些穿喪服的侍衛是怎麼回事?」
陸景洵輕輕笑了笑,卻在看到溫淺又髒又破的衣服時愣住了,片刻後他沉著聲音說:「這些等等再跟你解釋,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來這裡,還有是怎麼弄得如此狼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