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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8:14 作者: 溫初禮
吃驚歸吃驚,陸景洵也沒多說什麼,從馬廄里重新選了一匹馬,翻身上馬領著溫淺出了王府向郊外而去。
陸行最近因為要調查遇刺的事,便沒跟著他們,加之陸景洵不想將排場弄得太大,明面上也沒帶人,僅僅安排了幾個隱衛暗中跟著。
溫淺雖會馬術,但平日裡畢竟能騎馬的機會少,和陸景洵這種常年帶兵打仗與馬打交道的人完全沒法比。出了王府沒多久,溫淺就被陸景洵落在了後面一截,最氣人的是陸景洵始終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既能讓溫淺看見他的背影但又無法追上他。
因為心裡一直想著怎樣才能超過陸景洵好滅滅他的威風,溫淺覺得沒過多久就到了郊外樹林。
遠處有個亭子,溫淺隱隱約約能看見亭子外好像有個人牽馬站著,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見陸景洵策馬向那個亭子的方向奔去。
溫淺無奈,只好揮了一下馬鞭騎著馬跟了上去。
等隔得近一點了,溫淺才認出那是上次宮宴時自己見過一面的皇上,此時陸景洵已經和他站在了一起,兩個人正一起往自己這邊看過來。
被明昭國里地位數一數二的兩個男人看著,溫淺瞬間有種想掉頭就走的衝動,但是她最後還是只得一邊在心裡把陸景洵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一邊硬著頭皮繼續往前騎,不過速度比起她和陸景洵較勁的時候慢了不少。
無論速度放得多慢,溫淺還是要面對這一小段路總會走完的事實,她先借著坐在馬上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瞪了一眼將她坑出來的陸景洵,這才翻身下了馬打算向皇帝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溫淺就被一旁的陸景洵拉住了,他略微壓低了聲音說到:「皇上今日算是微服出巡,這些虛禮暫且就不必了。」
溫淺抬頭去看皇帝,見他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才直起了身,順帶將自己的手腕從陸景洵手裡掙脫了出來。
三個人相對無言,還是皇帝輕咳了一聲,打破了有點尷尬的氛圍,對著陸景洵說:「以前圍獵的時候就屬你收穫最多,朕這也大半年沒吃過你打的野味了,趁今天這個機會讓王妃也嘗嘗吧。」
明知道皇帝這是故意支開自己,陸景洵也不好多說什麼,看了溫淺一眼,騎著馬轉身進了樹林裡。
溫淺其實也是個明白人,知道皇帝這是有話要跟自己說,所以陸景洵離開後,她就安安靜靜一言不發地站著,等著皇帝先開口。
「知道朕有話要說?」皇帝沒去看溫淺,而是負手站著看向臨安城的方向。
「剛剛臣妾才知道的。」溫淺不卑不亢地回話。
「那知道朕要跟你說些什麼嗎?」
溫淺其實隱隱約約猜到皇帝要說的話估計和陸景洵有關,但她還是說到:「這個臣妾不知。」
皇帝情緒不明地輕笑了兩聲。溫淺算是發現了,像皇帝、太后、陸景洵這些身居高位的人,有事沒事總愛陰測測地笑兩聲。
從第一次見面,皇帝就看得出來溫淺是個有著玲瓏心的人,此時也不再跟她繞彎子,轉了身面向溫淺,說:「想必你是猜得到的,朕想跟你談談景洵。」
溫淺其實不喜歡跟像皇帝這種眼神里都是威壓的人對視,她微微垂了眸子盯著皇帝身後的黃土地,說:「皇上請講。」
「景洵六歲起就進宮來給朕當伴讀了,那個時候朕也不過八歲的年紀,連太子都沒封。」皇帝沒再繼續,而是頓了頓,似是在回憶往事。
溫淺也不接話,垂著頭安安靜靜地等著皇帝繼續講。
「景洵那個時候其實性子還好些,是個活潑的孩子,但是越長越大,加上後來老南安王和老王妃出了事,他就像蠶蛹一樣作繭自縛,將自己困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心思、情緒都不再外漏。」
「朕知道,坊間有很多關於他不好的傳言,但你應該明白身居高位總會有無數的人想著往你身上潑髒水。」
「但是朕自小跟他一起長大,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些年他雖然性子冷了些,也不願與人交心,但他會在朕的幾個兄弟覬覦這個王座時抵死相抗,會為了這明昭國的百姓主動請願去邊關與敵軍廝殺。」
溫淺聽著,覺得一幀幀畫面從眼前閃過,全是陸景洵身負重任孤獨前行的樣子。這些畫面在溫淺腦海中同那個將她從懸崖邊拉起來的少年重合起來,溫淺突然有一些心疼。
皇帝看了一眼溫淺動容的樣子,知道她是聽進去了,又繼續道:「其實,太后給景洵指婚時朕並不同意,你是丞相之女,自小嬌慣著長大,說實話朕是真的不覺得你能忍受景洵的性子。」
「可如今看來倒是朕當初看走眼了。」
聽到這裡,溫淺忍不住腹誹:「陸景洵那個人的性子是真的沒人能忍受好嗎?」
皇帝自然不知道溫淺心裡在想什麼,往剛剛陸景洵進去的那片樹林看了眼,說:「朕了解景洵,從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把你當做了自己人,他心眼實,認準了你便會好好對你的。」
溫淺心裡的白眼都快翻出天際了,心想陸景洵要是心眼實估計這世界上就沒有城府深的人了。
「朕今天跟你說這麼多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多了解景洵一點。自南安王去世後,景洵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形單影隻的,所以朕也希望你能答應朕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能站在景洵身邊無條件地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