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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沈惟欽讓太皇太后將陸聽溪留在皇莊,也是因著皇莊比國公府更安全些,他算準了他因此不會輕易帶陸聽溪離開。

    陸聽溪道:「回去也可,我許久沒跟祖母她老人家問安了。我也可順道回娘家看看。只要你不嫌我給你添亂就好。」

    「鎮日裡淨胡說,我從沒覺著你是麻煩,」謝思言伏低身子,附耳道,「你暫留在此也成,但如若沈惟欽私底下再來找你,你就……」低聲囑咐幾句,交與她一個拇指大小的細頸瓷瓶。

    陸聽溪轉眸看他一眼。

    這傢伙果然一肚子壞水兒。

    ……

    謝思言北歸之後,頭一件事自然是捉拿仲晁。然則仲晁狡詐多端,又有幾個武將相護,聽聞謝思言帶著兀良哈三衛回來,急調一萬兵馬在北面城門守株待兔。

    謝思言卻始終駐紮大興,並沒赴京。

    已是深秋時節,晚來風涼,枝頭殘葉瑟瑟。

    謝思言從大營出來,徑去了沈惟欽在大興的落腳處。

    更深露重,沈惟欽卻未歇下,仿佛是特特等著他的。

    兩人相對落座,謝思言道:「殿下果真是不擇手段,為了給仲晁作亂的機會,竟然特地將京師空出來,自己跑來大興躲閒。」

    沈惟欽若當真想要做這個攝政親王,就不應當離京,親赴大興來詢問太皇太后樂不樂意讓他攝政,相當於倒持泰阿,太蠢。沈惟欽縱要問太皇太后的意思,也應當是差人來大興,而非親往。沈惟欽不會犯這種錯,唯一的解釋就是故意為之。

    沈惟欽道不知他在說甚,又問他來此有何貴幹。

    「仲晁想殺你那番話,你哄哄內子也就罷了,在我面前還是免了。仲晁是真心擁立你,因為你曾在寧王之亂中,幫他掩過,讓他躲過一劫,」言及此,謝思言哂笑一聲,「仲晁本身非宗室,但凡篡位便是個死,可你不一樣,你非但是宗室,還有功在身。最妙的是,寧王之亂後,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你無野心,否則又怎會自斷後路呢。」

    「仲晁心裡明鏡一樣。他如今占了金印,心裡怕比誰都惶惶不寧,就等著你回京呢。」

    沈惟欽嗤笑:「世子這話可說不通,仲晁既明白自家不能篡位,為何還要將金印據為己有?」

    「京中的消息我尚未打探清楚,但我相信是殿下走前做了什麼排布,逼迫仲晁如此。殿下這般做的目的,不就是等著我今日來找麼?我也不跟殿下兜圈子,我今番是來跟殿下計議聯手之事的。」

    沈惟欽仿佛聽到個天大的笑話:「即便仲晁已是一顆廢子,孤也不會幫世子將之剷除,孤還沒那麼好心。況且,仲晁沒了,世子就能專心一意來對付孤,孤為何要自掘墳墓?」

    謝思言不緊不慢道:「因為,我手裡捏著殿下的把柄。殿下若肯與我聯手除掉仲晁,我便考慮將證據與證人交於殿下,讓殿下永無後顧之憂,如何?」

    他見沈惟欽容色淡淡,一笑:「殿下莫不會以為我不過虛張聲勢吧?殿下當初以李代桃僵一計冒險救下寧王,而今又藏匿皇帝,還有什麼是殿下做不出的?殿下猜,一旦這些曝於人前,殿下會如何?」

    沈惟欽面上晦明不定,少頃,笑道:「也可。不過約法三章,聯袂期間,世子不得對我暗下黑手。我還想留著這條命,再跟姑娘飲茶閒侃呢。」

    謝思言冷笑不語。

    沈惟欽這話是有典故的。他不過是在向他炫耀他在陸家那八年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光陰而已。

    事實上,這也確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

    京中眾人轉日就聽聞楚王殿下終於從大興回了京師。不過楚王只帶了一百來輕騎,倒似是郊遊宴飲歸來。

    楚王甫一回,仲晁就將襄國金印交於了他。併力主他效法本朝前例,暫繼大統,如此方能名正言順地調度各方,搜尋天興帝下落,誅戮逆臣。

    楚王起先推三阻四,後頭終於勉強應下。

    嗣位事宜雖已從簡,但仍是繁瑣。僅是祭祀一項就頗多講究,祀天地、宗廟、社稷、山川等神,非但儀程繁雜,而且需出宮為之,尤其祭祀天地,需往南郊去,這就需要大批兵衛來保障祭祀時不出亂子。

    出城大祀天地這日,上萬甲兵護送,文武群臣在後頭跟從。

    對於楚王嗣位一事,臣工雖則諸多非議,但而今天興帝失蹤,他們也拿不出更好的章程,辯來辯去,沒能駁倒楚王御極的提議,只好先觀其變。

    眾人就緒之後,正引頸翹首候著,變生不測,殿內忽起喧譁,有兵衛大呼有刺客。混亂中,一身袞冕的楚王在厲梟等人的護衛下,自大殿後門縱馬而出。

    一眾人馬一路疾奔至石景山地界,楚王命眾人原地候著,自己將一人扔到馬背上,往山麓一片楓林的縱深處行去。

    ……

    楚王大祀天地前一天,陸聽溪總有些心緒不寧。母耗子臨產,她不會接生,還特地從皇莊上挑了個久慣給禽畜接生的來接手這個差事。

    臨近晌午,天竺鼠發動了,她忙將人叫來給耗子接生。

    在產室外站了片刻,忽見楊順急急趕來,步下生風。

    「還請少夫人跟小人走一趟。」楊順躬身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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