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頁
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兩人言語之間,忽聞一陣犬吠由遠及近疾沖而來。
謝思言回頭就瞧見一隻狼犬飛竄過來。犬極兇惡,體型又大,齜著牙淌著口涎,勢不可擋。
謝思言瞬時躍起,下意識將陸聽溪護在身後,本要讓旁側侍立的幾個徐家小廝將狗趕走,但那些小廝自家也怕得很,紛紛躲開。他一刻也沒耽擱,旋過身,抄起石凳就拋砸到了狼狗腦袋上。
穩准狠。
狼狗腦袋開花,血濺當場,抽搐幾下,即刻殞命。
謝思言冷眼看去,問那是何處來的狗。按說徐家今日興宴待客,似這等兇惡的犬只,應是拴牢了的。
小廝未及應話,一粉裳少女分花拂柳而來。
「是我養的,如何?」少女望見慘死的狗,問了狗死的因由,美眸大睜,定要謝思言賠她的狗。
陸聽溪見她態度並不驕橫,卻難纏得很,心頭浮起一個揣測,上前幾步:「姑娘明知此處有人飲宴,轉來附近時,為何不將狗拴住?」
她往日去別家做客,最怕的就是主家的狗不拴。無論是大犬還是小犬,無論叫聲響亮還是悶聲不吭,她望見那種在她身側蹦來跳去的狗,就總覺對方隨時會撲上來咬她。
最無奈的莫過於每逢此時,她委婉請主家將狗栓起來亦或引走,主家都會笑眯眯地說他家狗不咬人。
她不明白,狗會不會咬人,人怎會知道?難道非等狗咬了人才知道這條狗會咬人?
莊夫人養的沙皮犬就總拴得牢牢的,她覺著單憑這點,她就能跟莊夫人長久做朋友。
少女只道自己疏忽了,謝思言不跟她廢話,命人叫來保國公。
保國公趕至後,聽罷來龍去脈,拉了少女,連連賠罪,自道那是他的么女,年歲小不省事,請閣老與閣老夫人莫要介意。
少女名喚徐毓,在保國公一雙利目的盯視下,認了錯,卻不離去,連贊陸聽溪妝容精緻,要跟她討教一二,陸聽溪的視線在她腰間凝滯一瞬,眸光微動,淡聲應下。
謝思言尚未開言阻攔,他的小寶貝已與徐毓走遠了。
保國公見閣老不豫,以為還在為適才的事氣惱,正要再賠罪幾句,卻聽謝思言道:「再過一炷香……不,再過一盞茶的工夫,去差人跟內子說,筵席散了,讓她來馬車上找我。」
保國公一怔,他們的筵席還要持續至少半個時辰,怎就要跟陸夫人說散席了?然則對上謝閣老陰冷目光,他一句不敢多問,忙忙稱是。
「再就是,令愛之事,我不想就此輕輕揭過。我們走後,讓她頂盤子頂半個時辰,用那種盛果子的冰盤。我會著人監督。」
保國公強笑應諾,又陪著小心道:「下官有事相求,萬望閣老賞光一聽。」
……
大抵女人與女人確實更容易混熟,兼且徐毓年紀小,陸聽溪跟徐毓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不多時,對方的話就逐漸多了起來,到得後來,便有些口無遮攔。
正說到熱鬧處,保國公親自過來知會說筵席要散了,閣老在門外的馬車上等著她。陸聽溪不疑有他,只道徐家應是因著什麼緣由提前結束了宴飲,告辭出門。
甫一坐到馬車裡,她就瞧見謝少爺斜倚在隱囊上,長腿側伸,臂膀搭枕,態極恣肆,冷淡瞥來時,眸底仿似有凜凜幽光浮動。
「還知道回來?」
陸聽溪不明所以:「我又沒回晚。」
謝少爺沉容:「你方才緣何二話不說跟她走了?你莫非要跟她結交不成?你沒看到她瞧我的眼神?她對我別有居心。」撇過頭去。
陸聽溪默然,雖然她不想承認,但謝少爺似乎真的入戲太深,越發像她了。
她故意道:「別有居心又如何?」
謝少爺一把扣住她的腕子:「你就不吃醋?」
陸聽溪對上謝少爺沉沉迫來的目光,只覺自己但凡說出個「不」字來,謝少爺就能當場吃了她。
她頓了下,覺著正事要緊:「我是發現了一樁事,想驗證自己的揣測。」她坐下跟謝少爺細講。
「徐毓腰間的翡翠禁步,我在仲菡身上也見過。這等式樣不多見,我就留了心。後來我有意套話,徐毓果然跟仲菡有私交。只我忖著,許是因著保國公的緣由,徐毓只能將此事捂著。今日放狗一事,我忖著也是仲菡授意的。」
「徐毓還無意間透出了一件事,我們也算不虛此行,」陸聽溪道,「仲晁前幾日在家中召見了一批江湖莽漢,仲菡偶然瞧見,嫌棄不已,說他們身上還攜著魚腥氣,風一吹,遠遠的就能聞到,所以我琢磨著,這幫會不會是漕幫的人。」
她見謝少爺的神色終於肅正起來,拍拍他:「是不是想贊我一句機敏無雙?」
謝思言攥她的力道反而更大,盯她少刻,冷冷揚聲命車夫駕車回府。
時至八月初,闔府上下又開始籌備中秋。
謝思言卻在此時要出門一趟。這回不必陸聽溪提,他主動提出讓陸聽溪跟從。
團圓節前出門,又不能保證八月半時趕回來,老太太跟謝宗臨都不大情願,問去做甚,謝思言也只說是出門辦事。二位便也沒再多問,只讓他們早去早回。
車駕趁著夜色出了城門後,謝思言對身側的陸聽溪道:「我已跟祖母他們交代罷了,讓他們不要將你跟我出門的事說出去。等會兒我將你送到大興的莊上,你暫住在那裡。我大約一個月後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