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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陸聽溪問花船跟江山船是什麼,謝思言將她拽到身側,冷眼乜斜齊正斌:「少在內子面前說些不該說的。」

    陸聽溪原本不過隨口一問,見狀倒愈發好奇:「究竟是什麼?」

    謝思言攥了攥她的手:「小姑娘家家的,追問這些做甚。」

    陸聽溪不忿,謝思言總把她當成小女孩。

    齊正斌笑道:「表妹若真想知道,回頭跟我借一步說話,我單獨講給你。」

    他本還要再說甚,謝思言一記眼刀飛來,他有些擔心這位性情強橫的閣老在此跟他動起手來,便只笑笑,沒再言語。

    謝思言說是答應讓陸聽溪跟來,實則並不讓她跟隨入內,只讓她與幾十個扮作水手的護衛在岸邊等著。

    陸聽溪坐在芝草紋鼻紐旁的一塊小石台上等了半日,不見人出來,百無聊賴。就在她幾要入眠時,忽聞一陣喧嚷人聲漸近,抬頭就見謝思言與齊正斌從船艙內出來了,正往岸邊來。兩人身畔還跟著個熊腰虎背的大漢。

    謝思言還在跟那大漢說話,齊正斌先行上岸。

    「那個跟世子說話的人就是柏鵬,是漕幫京畿分舵主的乾兒子。世子果真是不負才智無雙之盛名,我們跟他們說,我們是來投靠他們的,他們起先無論如何都不信,世子跟他們周旋了一炷香的工夫,那柏鵬就轉意了。這才多大工夫,已經開始與我二人稱兄道弟了。」齊正斌低聲道。

    柏鵬轉頭看到齊正斌身邊那個清秀少年,命人將之叫來。謝思言出言攔阻:「那是舍弟,沒見過什麼世面,恐衝撞了閣下,還是不要叫來了。」

    柏鵬揮手道:「這有什麼,往後都是一家兄弟。」吩咐手下將人帶來。

    陸聽溪上前行了個揖禮,柏鵬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伸手要往她肩上拍去,臂膀抬至一半,卻在中途被謝思言阻住。

    「舍弟年紀小,又不喜與旁人接近,萬望見諒。」謝思言言辭客氣,但神容跟語調卻是冷硬異常。

    陸聽溪很是配合地埋下頭,脅肩累足。

    柏鵬視線在眼前幾人之間轉了轉,收回手,朗笑道:「無妨。」

    似謝思言這等硬茬兒,若能收歸己用,那是極大的助力。

    柏鵬在船上設宴,幾人上得船去,飲宴一回。這次陸聽溪也跟了去。興濃之際,柏鵬著人找了幾個唱的,玉箏銀板,吹拉撫弄,嬌音鶯喉,歌舞媚骨。

    謝思言平素雖也不乏酬酢,但即便主家席間請些唱的來,也是奏的雅樂,上回趙景同找的那幾個唱的,稍有逾矩之舉,就被他趕了去,似眼下這等媚俗歌舞,他是極少見到的。

    齊正斌倒容色如常。他幫陸聽溪擋了幾杯酒,見謝思言陰惻惻睨他幾眼,便沒再摻和。他發現謝閣老極是洪量,非但自己接酒不斷,還幫陸聽溪擋酒,飲了半日,竟無一絲醉色。

    筵畢,柏鵬本是要招妓讓眾人留宿在此的,但被謝思言巧言推了。等眾人下船上岸,陸聽溪暗拽了謝思言的衣袖,低聲道:「飲了那麼多,快些回去歇著。」

    謝思言此刻大抵是酒勁上來了,攬了陸聽溪的腰,總往她身上倒。他本就生得高挺,又是酒醉之後,身子最是沉重,陸聽溪手忙腳亂,滿額沁汗,請齊正斌幫忙將之弄回王府去。

    謝思言卻不讓他扶,只纏著陸聽溪,竟說要讓她將他背回去。

    陸聽溪面紅耳赤,一面招架謝思言,一面對齊正斌道:「煩請表兄搭把手,將他架到馬車裡。」

    齊正斌與一干隨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架不走謝思言,最後還是陸聽溪附耳哄了他幾句,才將他安置進了車廂里。

    回德王府後,陸聽溪拿巾子給謝思言揩了臉,再三謝過齊正斌,將之禮送出門,轉回頭就立在謝思言跟前,沉下臉來:「你安安生生躺下歇一覺,若再敢不老實,我就捆了你的手腳,把你扔到……」

    她一句話未完,一陣地轉天旋,被他納入懷中,一把按到了榻上。她下意識要起身,他就埋首在她項窩,將他整個身子的重量都覆在她身上,險些把她壓斷氣。

    陸聽溪幾乎是垂死掙扎,卻只如蚍蜉撼樹。他環臂擁她,偏頭側躺,懶洋洋道:「我睡不著,你給我唱一段小調。」

    陸聽溪切齒:「起來!不然我叫人把你扔出去!」她說著話,又被他箍得更緊,漸漸的,她消了聲息,朱顏酡色,仿佛被他浸染了醉意。

    他鼻息皆醇然酒氣,混含了他身上霜竹般的冽冽清氣與幽淡龍涎香,這個姿勢令他身上的氣息將她團團圍繞,仿佛她每一根毫毛都被緊密包覆在他的懷裡,一呼一吸間儘是他的氣息。

    她面頸皆紅,及至回神,才發現他在細細吻她。

    她竟有些手足失措,驟然想起一樁事,竭力推他:「我昨日收到祖父的信,說讓我快些回去,老祖宗那邊已派人去我娘家那邊看了一回,祖父說下回還不曉得能否掩得住,你縱讓我暫留在此,也要拿個章程出來,否則萬一回頭露餡兒了,如何收拾……」

    他充耳不聞,固住她腦袋:「乖,你心裡是有我的,是不是?」

    陸聽溪連連點頭:「是是是,快鬆開我。」

    謝思言蹙眉:「太敷衍,來,再說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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