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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齊正斌低頭瞄了眼,贊道:「表妹果然畫技踔絕……」

    謝思言冷聲打斷他的話:「哪來這麼些廢話,拿來,我自己查。」

    「我查更方便些,況且難得尋著個讓二位欠我人情的機會。」齊正斌將陸聽溪的畫納入懷中。

    齊正斌走後,陸聽溪見謝思言神色怏怏,問他怎麼了,謝思言瞥她一眼:「你說你這些表兄們為何都不成婚,一個個老大不小,卻還打著光棍,我橫看豎看都覺著像是等著來撬我牆角的。」

    陸聽溪哼道:「你下回再氣我,我就跟我表兄私奔去。」

    「哪個表兄?」

    陸聽溪托頤:「看哪個順眼選哪個。」

    謝思言冷笑:「你的表兄多得能組個漕幫了,我打算回頭將他們的名姓家境列個單子,分門別類,彙編成冊,將來傳給咱們兒孫,讓他們時刻提防著這幫人。」

    「等孫輩長大,咱們兩個都多大年歲了。屆時人家來咱們府上做客,你還能拄著拐杖把人趕走嗎?」

    「那時我也不過知天命之年,照樣來一個打一個,怎就要拄拐了?」

    陸聽溪沉默。謝少爺做耗子要做最瘦最俊的耗子,做老頭也要做最霸道最精神的老頭。

    很要強了。

    齊正斌的查探很快有了結果。那竹紋是京畿漕幫分舵的徽記。分舵舵主手下幾個徒弟開了兩間鋪子,常做馥春齋的仿品,然由於選材較次,因而價格低廉。許多買不起馥春齋東西的人就轉而買這種仿品。只是他們鋪子裡的仿品並沒有加上徽記。

    齊正斌又順著安素郡主提供的線索追查下去,最後查到了一個名叫柏鵬的人頭上,這人是分舵主的乾兒子。謝思言不欲打草驚蛇,又拿來胭脂盒看了半日,發現盒底有個夾層,內中藏著一張字條,上書「清淨道德,穩誠佛法……大通文學」,共二十四字。

    這是漕幫的字輩支派。

    謝思言當即去找了德王,表示可能有人要構陷他與漕幫有勾結,雖然後來不知為何沒有發作,但禍根猶在。

    謝思言與德王分析了時局,最後道:「這人極有可能是仲晁。仲晁當初曾與楚王有所勾結,其時仲晁不遺餘力拉攏各方勢力。王爺的封地夾於九邊與京城中間,仲晁自然也是要爭取的。只是興許他後來變了主意,才沒給王爺招禍。」

    「我知王爺行事審慎,但既已成了他人眼中的獵物,再不有所動作,將來還不知是何等光景。故而,王爺助我對付仲晁,也是在助王爺自己。」

    德王踟躕半日,終於應下。

    有了德王襄助,事情瞬時簡單起來。邢明輝不知謝思言來了保安州,更不知德王也已倒向謝思言這邊,這日晚間,於德王的邀約下,來了德王府。

    在德王的一再力勸之下,邢明輝終於肯動酒水。小酌之際,邢明輝開始拉攏德王,想讓德王回頭隨時將宣府、延慶那邊的風吹草動告與他知道。

    德王轉回頭就將這些話與謝思言說了。謝思言道:「仲晁在西北這邊勢力不大,拉攏王爺再正常不過。王爺且以多加考量為由,留他兩日。」

    德王照做。

    晚夕回了頤暢殿,謝思言讓陸聽溪先別歇下。

    「淘淘幫我畫下邢明輝的樣貌,我有用處。」

    陸聽溪仍舊扮成婢女,趁著進去端茶果的時機,記下了邢明輝的樣貌,回來落筆成畫,交於謝思言。

    經了這麼一遭,她也不困了,見謝思言要出門,問她能否一道。謝思言盯她片時,點了頭。

    出城的馬車上,他對她道:「我忽然改了主意,我打算放長線釣大魚。這回即便將邢明輝除掉,也只能間接打擊仲晁。我原本是打算步步為營,如今卻想釜底抽薪----離間是最好的法子。」

    陸聽溪攢眉:「你要離間仲晁和邢明輝?這兩人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嗎?」

    「如果邢明輝知道仲晁不過是拿他當靶子呢?」

    他把玩手裡的太乙蓮葉金杯:「狗咬狗才好看。」

    兩人一路到了城內一處偏僻的街巷。謝思言抱了陸聽溪下車,讓她稍候,踅身進了一家估衣行。須臾出來,他手裡多了個包袱。

    陸聽溪接過一看,包袱裡面裹著幾件舊衣,都是好幾年前的式樣。謝思言問她覺著他穿哪件最丑,陸聽溪驚詫:「你做甚?」

    「我打算扮成舵工,去會會漕幫的人。」

    陸聽溪不贊成:「我聽齊表兄說,那漕幫中人多是刀口舔血之輩,你沒必要親去。」

    「擔心我?」謝思言尾音微揚。

    「是啊是啊,所以不要去。」

    「不要緊,屆時誰吃虧還不一定。」他拍拍她。

    「是我發現了胭脂盒的玄機,所以你得聽我的!」

    謝思言將她拎回馬車裡,一把按在隱囊上:「我心裡早就給你記了一功了,放心,等回去後,好生獎勵你一番。乖,回去好生安寢。」

    陸聽溪勸了半日,沒甚用處,一氣之下回了頤暢殿。她盥洗罷,正要歇下,守在外頭的值夜婢女遞來了一封帖子。這個時候還有人遞帖子來,還是給她的,思及此,總難免忐忑。

    拆了帖子一看,發現是齊正斌寫給她的,大意是說,他有事與她說,讓她出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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