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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謝思言卻不肯輕饒他們,命手下護衛上去賞他們每人一百個掌摑,看著護衛結結實實打罷,才摟了少年進了馬車。
雙頰俱高高腫起的眾龜奴懵在當場。一是打得木了,二是驚得狠了。
這麼個天人之貌的貴人,竟看上了那麼個黑丑少年?似乎還是一見鍾情?莫非近來的達官貴人們都改了口味?
回了馬車,謝思言一把攥住懷中人的雙肩,將之牢牢抵在車廂壁上:「你怎來了?還跑來這等地方?」
陸聽溪杏眼圓瞪:「准你來就不准我來?」
謝思言細細問了,這才知曉她趕來的始末,仍舊攢眉,問她適才為何會被一群龜奴追,楊順何在。
陸聽溪道:「他還在南風館裡找你。我待不住,先出來了,將近門口時,那幫龜奴大約是見我穿戴不起眼,出言諧謔,我嗆了他們幾句,這便有了方才一幕。」
「胡鬧,」謝思言屈指在她腦門上敲了下,「你不想想,我怎會當真來這種地方。我當時應了耿泰他們,不過是為設局而已。」
他見陸聽溪滿面狐疑端量他,問她可是不信他,陸聽溪撇嘴:「誰曉得你是否也有斷袖的天分。」
她往這裡趕的路上,聽楊順說,南風館是因著狎妓禁令應運而生的,上頭不讓宿娼,官吏們就鑽空子,去狎小倌兒。那些小倌兒做女子打扮,一個個嬌弱堪憐,官吏們大多愛得很。這已是官場半公開的秘密,甚至有成風之勢。
謝思言挑起她的下巴:「那一會兒回去,我就讓你好生瞧瞧,瞧瞧我對女色的專一,嗯?」
陸聽溪扯住他前襟:「所以你也是個好色之徒?」
「對,」他湊近,在她雙唇上吮了口,「專好你的色。旁的女人在我眼裡都不算女人。」
……
陸聽溪回了松籟苑,沐浴盥洗後,坐到了謝思言的內書房裡。
等他理罷公事,她開始跟他說她的夢與她的籌劃。說到後頭,見謝思言直是盯著她,一愣,問有何不妥。
謝思言略略探身:「你似乎對我越發關切了,說說看,而今是不是已是戀我不能自拔了?」
陸聽溪端起臉:「我跟你說正經事呢。」
「我說的也是正經事,」他一把將她拽到膝上,從背後環住她,「你這幾日就安生在此待著,我白日間出門,你就澆澆花喂喂鳥,不要亂跑。」
陸聽溪偏過腦袋:「你這回是單單只想辦好差事,還是預備順道給仲晁以重創?」
謝思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陸聽溪心道這傢伙又來這招,當下舒臂繞項,在他嘴角咬了一口。
睚眥必報的男人撫著自家寶貝齧出的牙印,一絲氣惱也無,反箍她更緊:「此番不出手清理恚礙,難道留著過年?等我除掉仲晁那老匹夫,請你去京師最貴的酒樓吃一頓。」
陸聽溪眸光一轉:「要不再從保定府定幾個小倌兒去陪席?我那日看過後,覺著南風館裡的小倌兒們確實容貌不俗……」
謝思言一把扳過她的腦袋,冷笑:「除了我,你還想讓旁的男人近身?不怕告訴你,我連你養的那隻公耗子都看不順眼!」
……
謝思言連日忙碌,白日極少回來,晚夕又歸得遲,陸聽溪有時甚至臨就寢前都瞧不見他的人影。如此過了十來日,這日黃昏時分,謝思言提早回來,跟她說要帶她去一趟黃兒莊。
黃兒莊位於保定府西北,鄰近保安州。
謝思言將自己與陸聽溪的容貌做了改易,給她換了身土布水田衣,讓她與他扮作鄉下夫妻。
陸聽溪私心裡覺著,謝少爺無論再怎麼捯飭,也不像個農人。說他像個出來體驗艱辛的地主兒子還差不多。
謝思言背了個箱篋,一路向過往農人委婉打探當地災情,故意說一口河間府鄉間土話,扮作外鄉人。起先沒打探到什麼,後頭遇見幾個結伴而行的農婦,倒是撬出了不少東西。
等農婦們走遠,陸聽溪微噘嘴。她適才見有兩個婦人總悄悄往謝思言的腰背跟雙腿打量,謝思言思慮正事沒留意,她可是看得真切。
扮丑了都這樣招女人的眼。
兩人拿出小馬扎,坐到村口一棵大槐樹下。
謝思言拿一根樹枝在地上比劃:「咱們如今在這裡,再往北行個一日半就能到保安州。邢明輝將那邊的亂子平了後,就要回京復命,以避嫌疑。而我這邊,他們給我設置重重障礙意圖拖住我。耿泰等人便是仲晁一派的,趁機下黑手是免不了的。」
「但我已令耿泰等人相信那日刺殺我的那幫人是仲晁派來的,為的就是將刺殺我的罪名推到他們頭上,棄車保帥。等耿泰等人與仲晁嫌隙更大之後,我就可以讓耿泰他們成為我的助力,而不必擔心他們在背後搗鬼。」
「賑災平亂都不難,我已定了章程出來,難的是邢明輝跟仲晁那邊,」謝思言道,「要讓邢明輝以罪丟官下獄,需要一樁大錯,可邢明輝行事審慎,引他入瓮並非易事。我還在思量穩妥可行的法子。」
陸聽溪忽然道:「他會不會也被當地屬官拉去了南風館?再不然,他抵達保安州之後總會酬酢的,酒酣耳熱之際,最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