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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謝宗臨冷笑:「再解釋也沒用,不過就是娶了媳婦忘了爹而已。我早前就擔心你娶了陸家女之後會色令智昏,如今瞧這架勢,再過幾年你怕是眼裡全然沒有我這個父親了。」

    謝思言道:「兒子今次來,不是跟父親爭執的。兒子只來跟父親說一聲,父親的責罰,兒子代聽溪拒了。本無錯,何來罰?」

    謝宗臨倏地一掌拍在桌案上:「你可真是越發有規矩了,你可還當我是你父親?」

    「正是因著當您是父親,兒子才不欲將事鬧大。」

    謝宗臨緊緊盯著兒子。

    他兒子這話的意思便是此事若是捅到老太太那裡,他是占不到好的。老太太對陸聽溪喜愛非常,視若親女,得知陸聽溪被他責罰,怕會訓斥於他。沒將事鬧到老太太那裡,已算是看在他是他父親的份上了。

    他平生最恨被人脅迫。

    謝宗臨冷笑兩聲:「成,不罰就不罰吧,往後你們也不必來給我請安,你們的事我也不再管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可好?」

    謝思言也冷聲一笑:「隨父親的意吧。」拂袖而去。

    他才一出門,就聽得身後傳來一連串巨響,聽那響動,似是父親將博古架上的東西一股腦掃落在地。

    謝思言面無表情,徑出了他父親的院子。

    二更時分,賈氏正在屋裡坐著對帳,忽見木香急慌慌進來。

    「太太,奴婢適才去潮音園取土,瞧見少爺跟個女子勾肩搭背地進了湖畔的琵琶小築。那女子衣衫不整,似是醉了酒,軟藤一樣攀在少爺身上。」

    賈氏蹙眉:「他怎這樣不知規矩,那女子是他院中哪個丫鬟?」

    「不……不是少爺房中的丫鬟。奴婢瞧那女子的背影跟側臉,頗似……頗似二老爺院裡的殷姨娘。」

    「孽障!」賈氏霍然起身,囑咐木香定要守口,又喚來杜媽媽,帶了兩個心腹丫頭往潮音園趕。

    魏國公府大如迷宮,府內光是大小花園就有五六個,賈氏院子後頭那個小園子只能算是個小花圃,在府內連個花園也算不上。潮音園內佳木繁蔭,風亭水閣不可勝數,但在府內眾多園林里,只能算是中等大小。

    正是夜闌人靜時,賈氏趕到之際,見周遭無人,心中先定了一分,從對岸通路疾步行至建在碧湖水畔的琵琶小築。

    小築內確實彌散著一股酒氣,內中軟榻也是褥皺枕斜,瞧著似是有人來過,卻並不見謝思和的人影。

    賈氏四尋不見,出了小築,正要再往別處看看,就見丫鬟丁香跑來,稟道:「太太,世子爺晚來果真去找了國公爺。兩人很是爭持一回,國公爺還把半個博古架上的珍玩都砸了。」

    杜媽媽給丁香使了個眼色:「太太正忙,旁的事回頭再說。」

    丁香是謝宗臨院子裡的小丫頭,太太一早就吩咐了,國公爺那邊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就速來報於她知道。這丫頭倒是盡責得很,只沒個眼色。

    賈氏擺手,命丁香作速回去,以免被人察覺。又領著幾人找尋謝思和。

    「太太莫急,說不得是木香那丫頭瞧錯了,少爺再糊塗也不至於辦出那等事,」杜媽媽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道,「想不到那靈璧縣主這樣好支使,咱們一戳就動,龍卵那件事辦得也算漂亮。奴婢聽聞浴佛節那日,還鬧得挺大,只後頭被世子爺壓下來了。那靈璧縣主莫非跟咱們那位世子夫人本就有過節?」

    「她不過病急亂投醫罷了。」賈氏淡淡道。

    「依老奴看,還是太太這國公夫人的身份頂用。太太平日出門,哪回不是眾星拱月,那些個世家夫人千金小姐,一個個都巴著跟太太攀交。靈璧縣主一聽說是您要跟她做買賣,自然滿口應允。」

    「我也不過面上光鮮罷了,家中這兩個哥兒,一個兩個都是活祖宗。我倒怕靈璧縣主嘴上不牢,回頭將我供出去。她還沒來管我要酬勞,我這心裡總有些不安。」

    「那縣主大抵是見自家兄長還惦記著她,覺著自己有靠山了,就不來向咱們張這個口了。橫豎不管如何,那靈璧縣主這回算是幫了咱們大忙。國公爺這回可氣得不輕……」

    主僕兩個正說話,不防旁側花木一動,現出兩個人來。雖是晚間,但不遠處的廊上滿掛琉璃燈,正映出來人面目。

    居然是謝思言跟謝宗臨。

    「父親,兒子怎麼說來著,您雖得受些委屈匿身卉物之中,但必定不虛此行。」謝思言朝遠處假山招招手。

    謝宗臨目光釘在賈氏身上,面上陰晴不定。

    陸聽溪見到謝思言的示意,從假山後頭轉出來,一路行至他跟前:「我蹲得腿都麻了,那丁香若再不來,我就要撤走了。」踮起腳尖,幫謝思言摘掉了肩上兩片花瓣。

    杜媽媽面色煞白。她向來鎮定,此刻對上謝宗臨陰冷的目光,渾身瑟瑟不止。

    謝宗臨怒道:「原是你辦的好事!與外人勾結,構陷自己兒媳,這等事你都幹得出,真是好樣的!」

    杜媽媽忙跪下,請求謝宗臨容情。

    賈氏袖中雙手緊緊籠攥,目光卻凝在謝思言身上。

    謝宗臨正要命人請家法來,就見她忽地大步奔來,竟是一路疾沖至謝思言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雙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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