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頁
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他拈起那個小角,使勁一抽。
是一張楓葉箋。
上頭用規整的簪花小楷寫了三行字----
留在京師。
見謝思言。
丙戌年,庚寅月,甲辰日,赴河間府景州吳橋縣。
字跡是陸聽溪的,他不會認錯。她長這麼大從來不會寫什麼草書,行書也寫得極少,都是用的規規整整的小楷。
又對著楓葉箋看了須臾,謝思言將之復歸原位,連露出的那一角的角度、多寡都與先前一般無二。
陸聽溪折回洞房時,慢慢吞吞,緩比蝸牛。
其實洞房旁側就有個隔間,做沐浴盥洗之用,但謝思言在屋裡杵著,她著實赧然。雖則兩人已成婚,但她覺得她心裡仍是將謝思言當成兒時玩伴的----雖然是時常掐架的那種。
母親早就給她看了些圖冊,還特特跟她講了洞房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母親已是儘量隱晦,但她僅是聽著描述就覺毛骨悚然。
她自小到大最怕疼,她懷疑她會忍不住把謝思言踹下床去。
謝思言一眼就瞧出了少女的驚懼,招招手:「過來。」
陸聽溪遲疑著走過去,被男人一把打橫抱起。她身子登時緊繃。男人覆在她身上,修長手指在她臉頰上流連:「乖,不會很疼的。況且你早先答應我今晚皆聽我的,願賭服輸。」
陸聽溪被他撫得抖了一抖,恨不能縮進床板裡面:「我不管,你待會兒若是太過分,我就踢你下去。」
謝思言突然一把箍住她一團嬌軟的身子,眼眸深不見底,嗓音喑啞,帶著道不盡的曖昧意味:「你可憐可憐我吧,我一把年紀了,過去幾個年頭全靠自力更生過來的,見過的豬跑還是在書里畫裡,一口豬肉都沒吃過,你今晚要是把我踹下去,我就拽你下來,咱們在下面行房。橫豎這屋裡鋪有地衣,也軟和,又寬轉,咱們可以從東滾到西,再從南滾到北。」
陸聽溪一懵。
什麼一把年紀?他也不過比她大三四歲而已。
趁著她愣神的工夫,謝思言已低頭吻了下來。這個吻急切又熾烈,仿佛餓了許久的狼終得肴饌,再三婪索。他身上攜了酒氣,更顯出十分的侵略性。屋內焚著奇楠香,盤繞氛氳,陸聽溪鼻端全是混了男人身上酒氣的暖香,面紅耳熱,昏昏欲醉時,覺出身上一涼又一熱,隨後不及反應,脹痛襲來。
……
次日要行見宗廟與見舅姑等禮,須得早起。
陸聽溪是被謝思言硬生生從床上挖起來的。等她打算下地時,雙足一榻上架子床前的紫檀足踏,就軟倒下去,若非謝思言扶住,她非一頭摔個狗啃泥不可。
陸聽溪雙腿打顫,窘迫至極,就聽謝思言在她耳畔笑道:「要不我去跟他們說你今日身子不適,就不去見宗廟見姑舅了,等你能走了,咱們再補上。」
陸聽溪咬牙:「你敢去!」推開他,倔強地自己爬下了床。
這人果然骨子裡就有欺負她的癖好。她昨晚哭求他多少回他都不肯停下,她好些年沒有那樣敞開了哭了。若非她自顧不暇,真想一口咬死他。她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這種事難熬得很,痛快的分明只有男人而已。
她昨晚疼得頭皮都要炸開,這人頭一回很快就結束了,她當時如蒙大赦,以為都過去了,沒想到他歇了片刻,又撲了過來。重來了兩回,一次比一次久,一次比一次狠,她被他從床頭頂到床尾,又被他按到床圍子上撻伐,到得後面暈頭轉向,已全然麻木了,又出了兩回血。
再後來,她覺得自己已經奄奄一息時,他總算重拾良心,去翻找出幾瓶傷藥。她伸手要自己塗,他又原樣將她按了回去,打了盆水來,撩了錦衾,一面幫她清洗一面給她上藥。她直挺挺躺著,眼睛盯著流雲百福的錦繡帳頂,但覺自己猶如一條被釘在砧板上的死魚。
……
待行罷見宗廟與見姑舅諸禮,陸聽溪被賈氏叫去說話。
「好事多磨,歷了這許多波折,總算是完婚了,」賈氏看著她笑,「但願你這肚子不久就有好消息。」又叫來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給她取了兩盒血燕交於她。
「如今府內中饋是我在打點,你這幾日先到府中各處走走,等大體熟悉了,就來幫襯著我些。正好,老祖宗下月末要做壽,這是大事,有一處照應不周都不成,得提前一月多預備著,你也好試試手。」
「我雖也不如何會掌家,但這些年好歹也積了些經驗,等你從我這日出師了,說不得還能卸了我的擔子去。屆時我也好躲幾日清閒。」賈氏笑道。
陸聽溪道:「怕是要拂了母親一番好意了。再幾日,天再暖些,我跟世……夫君要出趟門。」
賈氏問去做甚,陸聽溪道:「夫君說去歲忙了一年,年關之後又忙於籌備婚禮,連上元節都沒好生歇一歇,如今成了婚,又正逢開春兒,就想出外轉轉。」
賈氏抿了口茶,須臾,笑得慈和:「也好。出門多帶些銀子,提前收拾著,也免得屆時匆忙。」
陸聽溪點頭。
賈氏又交代了些旁的瑣事,便讓陸聽溪回了。
丫鬟蕙蘭瞧見陸聽溪出了院門,折身回來:「這新進門的少奶奶也太不省事了。依奴婢看,這齣門的主意八成是她自己出的,不過是貪耍罷了。哪有新婦不在婆母跟前盡孝幾日就出門亂跑的道理。況世子爺還有公幹在身。世子爺才入閣,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這少奶奶仗著世子爺寵她,竟是一進門就這樣胡鬧,太太,您可不能太由著少奶奶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