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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天興帝一張包子臉皺了皺。群臣見他年幼,總愛指手畫腳,他左右受限。尤其仲晁那個老匹夫,管東管西,他真想讓先生將那老匹夫替掉,可先生說而今尚不能動仲晁。

    不一時,謝宗臨來知會說吉時到了,該去迎親了。

    謝思言問賓客可都到齊了,謝宗臨道:「除卻一兩個因事不能到場的,都來了。」今日皇帝坐鎮,眾賓都是趕早到的。

    謝思言朝外望了眼,點頭。

    這回的親迎路徑還是選的上回那條,謝思言一路穩穩噹噹將陸聽溪接來,如前次一樣迎新婦入門。連續數月的國喪之後,這是京中頭一次如此隆盛的曠世吉禮,京中一時萬人空巷,圍觀者不可勝數。

    天興帝到底年幼,喜熱鬧,不顧左右阻攔,出門觀禮。

    他立在門首,眼見滿目錦繡花團,耳聞浩蕩鼓樂鞭鳴,欣悅不已,見新娘已入得門去,也隨後跟上。

    合卺之後,又行拜禮。陰陽生撒帳畢,新人入室易服。謝思言更衣罷,特特去洞房尋陸聽溪。

    「我先去前面酬酢宴客。你若是腹內空虛,就吃些東西墊墊肚子,想吃什麼吩咐膳房去做便是。」

    陸聽溪乖巧點頭。

    謝思言往外走了幾步,又折回身,伏在她耳畔道:「可還記得先前跟我打的那個賭?你輸了,今晚聽我的。」

    陸聽溪一怔,隨即意識到他指的是甚,霎時面紅耳赤,又道:「第一次成婚確不平順,但這次可是順順利利的,咱們一勝一負,扯平了。所以你若要向我討債的話,我也得向你討----你得乖乖換上女裝,讓我幫你妝扮。」

    謝思言嘴角微扯:「不可能。」回身出屋。

    他出新房不多遠就瞧見楊順恭立等候。

    「沒來什麼不該來的人?」

    楊順硬著頭皮道:「這個……小的也說不上來,您去看看便知。」

    謝思言瞥了楊順一眼,逕往前院去。

    第76章

    謝思言過了穿堂, 甫一入正廳, 就見幾人端了酒爵迎上來。

    為首的便是齊正斌。後面幾個跟著的是孔綸等人。

    「世子今日大喜,定要飲下我這杯敬酒。」齊正斌朝謝思言擎杯。

    謝思言手執個金魁星踢斗杯,與齊正斌隔空相敬。

    孔綸在後頭道:「我記得勉之極是洪量, 今日我等定要按了他灌他十幾斤酒才是。」

    齊正斌道:「十幾斤酒?倘當真飲這麼多, 敢怕要醉個三五年了。」

    「醉上三五年還是小事, 只怕屆時光是起夜就能讓勉之跑斷腿。」

    眾人鬨笑, 抬眼對上謝思言疏淡的眉眼, 又是一僵,漸漸收了嬉笑。

    謝思言跟眾人寒暄少刻,端了杯酒穿過人叢, 逕往西北一隅去。

    齊正斌盯著謝思言的背影望了眼,慢慢啜了口酒。

    謝思言此番成婚, 不知兜了多少圈子。他早說了想娶到陸聽溪沒那麼容易。

    他又看了眼孔綸。孔綸當年一心想從陸聽溪身上套出點東西來, 落後謝思言將陸聽溪護得密不透風,孔綸到底沒尋著機會。後頭大抵是擔心當真惹惱謝思言, 及時罷手了。

    齊正斌輕嘆。

    他費了幾番心思, 最後仍是沒能娶著陸聽溪, 實是可惜。真是便宜謝思言了。

    謝思言走到沈惟欽跟前時,微微壓腕:「世孫不敬我一杯?」

    偏過頭,順著擎杯的手看過去, 沈惟欽端起面前的一個金大斝杯:「當是世子敬我才是, 我後日就要回封地了。」

    謝思言笑:「可我的喜事在前, 自然是世孫先敬我。」

    頓了頓, 沈惟欽與謝思言碰了下杯,笑道:「那咱們互相干個杯。」一飲而盡。

    謝思言笑了一笑,亦飲盡了杯中酒。兩人互相給對方亮了杯底,俱是眼神幽幽。

    「貴府肴饌委實尋常了些,瞧著就沒甚胃口,我便不攪擾了。」

    沈惟欽起身走了幾步,將與謝思言錯身而過時,在他耳畔低聲道:「好生待姑娘。你但凡讓她受半分委屈,我這娘家人可不答應。」言訖,掣身而去。

    謝思言微攢眉。

    這根本就不像是沈安能說出來的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實際上他今日做了許多籌備,就是為了防沈惟欽再弄出什麼么蛾子,但都沒能用得上。這般反而令他有些不安。

    謝思言回到洞房時,陸聽溪正坐在妝檯前,埋頭妝奩里翻找著什麼。他一面上前一面道:「這麼晚了還梳什麼妝。」

    陸聽溪埋頭道:「誰梳妝了,我不過是找個……誒?」她驀地扭頭,「你怎生這麼快就回了?」

    謝思言湊到近前,嗓音低沉:「怎麼,不想讓我回?」

    陸聽溪倏地起身:「我去沐浴……」

    「你適才找什麼呢?」謝思言一把拽住她纖瘦腕子。

    少女嬌妍若夏花,肌膚細膩柔滑,如脂似玉,謝思言不由細細摩挲。

    陸聽溪只覺環住她腕子的那隻大手熱燙似火,似即刻就要燒灼起來。她心頭一慌,掙了出來,一溜煙跑了。

    謝思言坐下查看少女適才翻刨的那個檀木八寶鈿妝奩。因著他三不五時地去馥春齋轉悠,對於胭脂水粉之屬倒懂得多些。他大致翻看一下,發現裡頭多半都是些梳妝用具,沒甚特殊的。正要放回去,目光一頓,忽然瞥見最底層似有彩箋之類的東西露出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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