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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那將紫雀一刀斃命的護衛再度揮刀砍下,面前的少女卻兔子一樣竄了出去。
陸聽溪求生欲強烈,敏捷異常,飛衝到沈惟欽身後躲避追擊:「你們適才在議事嗎?我根本沒聽清你們說的什麼,不必滅口的。你救我,我知道一些事,可以告訴你。」胡扯幾句混過去再說。
她說話間,那護衛已拎著淌血的刀追了來。沈惟欽巋然不動,聲極冷淡:「你先前誆過我一回,我不會再信你了。」
沈惟欽身量甚高,陸聽溪以他為遮擋,不住挪移,避開護衛伸來拖拽她的手:「性命攸關,我不會誆你了。」
那護衛顧忌著楚世孫,不敢揮刀,又見自來不喜女人近身的楚世孫竟未命人將那少女拉開,甚至也不躲她,就由著她以他為盾,一時拿不準他的心思,停住。
厲梟見那女人又開始給世孫灌迷魂湯,恨得牙痒痒。
禍水!
當下拔了刀,朝陸聽溪砍去。
第66章
陸聽溪機警避開, 但厲梟緊跟著又是一刀揮來。
沈惟欽忽覺手臂一墜,低頭看去,原是少女情急之下拽了他一邊衣袖一下。少女柔荑纖長,瑩膩勝雪, 扣在他雪白純色的貂裘闊袖上, 竟是比那油亮光潤的雪色毛皮更為皙白。
她驚覺自己的舉動,手指一抓即離,然適才情形已刻印入他腦海, 淡粉指尖在豐厚絨毛內滑動深陷的情狀揮散不去。
心頭波瀾湍轉,似被什麼輕撞了下。
厲梟執刀再度朝少女砍來時,手腕被人牢牢扣住。
「下回再這般擅專行事,你就滾回武陵王府去!」沈惟欽聲調不高,卻字字砭骨。話落,就著鉗制之勢,一把將之揮開。
厲梟接連後撤幾步方站穩, 難以置信:「世孫前次在揚州時放了她也倒罷了, 如今她既已聽得世孫與仲大人的謀劃, 那就萬萬留不得了!世孫三思!」
仲晁也看向沈惟欽。沈惟欽年紀雖輕,但行事比他更加狠絕, 而今竟攔阻自己手下將這少女滅口?
沈惟欽轉向仲晁:「大人賣我個面子, 留這姑娘一命。」
仲晁神色幾變:「不是不可,只是世孫能否保證這女子不將咱們適才的言談傳出去?」
陸聽溪立馬表態:「能的, 我根本就沒聽……」
「不能保證。」沈惟欽斷然道。
陸聽溪懵住。
仲晁眼角一抽, 不能保證還要放人?
「所以我說是請大人賣我個面子。總之, 我今日是護定她了,大人若還想與我共事,就和和氣氣地揭過此事。」
仲晁禁不住問:「那老夫若是不答允呢?」
「那我找旁人聯手也是一樣的,我們的締盟就此打住。當然,這是之後的事。眼下,我縱與大人兵戈相見,也是要護她周全的。」
沈惟欽聲音陰寒至極:「大人今日敢動她一根指頭試試。」
仲晁見那少女生得仙姿佚貌,厚重披風也掩不住娉婷身段,看得稍久,他一個不溺女色的也不覺心猿意馬,暗嘆果然女色誤人,這樣一個尤物,殺了確實可惜,怪不得能入楚世孫的眼。
權衡再三,仲晁道:「罷了,世孫的面子,我自是要給的。」又看了眼沈惟欽莫測的神情,揣度著他今日美人在側,怕是沒心思跟他續議前事了,遂拱手作辭。
不過幾息之間,仲晁一撥人退了個乾淨。
陸聽溪跟沈惟欽道了謝,回身要走,卻聽沈惟欽道:「這樣就想走?」
他疾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過來。」
一刻後,陸聽溪被強行按到了沈惟欽的馬車裡。
沈惟欽落座她對面,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不是說知道一些事,可以告訴我?怎不說了?」
「世孫想知道什麼?」
「謝思言是如何得知北狄陰謀的?謝思言近來都在做甚?又是為何在伯祖父病倒之後仍舊如前待他,甚至時常探望?」他盯著怔住的少女,「怎不說話?在想如何誆我,如何胡說亂道矇混過關?」
陸聽溪道:「世孫誤會了,是世孫問的這些我都不知道。要不世孫換幾個問題……」
沈惟欽沒聽她後頭的詭辯,冷了臉,甩給她一套文房:「畫。」
少女惘然。
「畫沈安的畫像。」
陸聽溪聽他語氣不善,揣度著他大約還因著先前她在給沈安畫肖像那件事上作假而不快,如今這怕是想找補回來。
目下這樣的境況,用一幅畫保命還是十分划算的,只是她去年尚且記不清沈安的樣貌,如今更是記不清了。對面的沈惟欽也看出了她的為難之處,冷笑:「忘了是吧?那你畫我,什麼時候畫完,什麼時候走。」
陸聽溪揣摩他的神色:「世孫說話作數?」
「比你的話作數。」
陸聽溪無法,揮筆作畫。
她素常畫人不多,而今又審慎,畫得極慢。
沈惟欽發現少女抬眸看他一眼,就能低頭畫上許久,問她是不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少女依舊埋首作畫:「過目不忘談不上,也就是記性比常人好一些而已。」實則不是好一些,而是好許多,尤其是在瞬時記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