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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信?什麼信?」
謝思言端視他父親神色一回,眸光微動:「沒旁的事了,兒子打攪了。」
陸聽溪回京不多時,外祖那邊的回信也到了,說近來一切皆好,讓他們勿念。她覺著這大抵就是無虞了,她也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天氣漸冷,她也日益懶怠出門。這日午後,她打算去餵了兔子睡個中覺,卻見檀香急急進來道:「姑娘,不好了,少爺在外頭跟人起了齟齬,如今雙方僵持不下,老爺又回了揚州,太太只好去請三老爺幫忙。如今少爺已被太太接了回來,正在花廳。」
甘松聽見她這話,跟進來瞪她一眼,斥她多嘴。
陸聽溪轉去更衣。
陸修業半年前進了國子監,等著補缺,但如今缺還沒等著,竟就先惹了禍,父親回頭知道了,還不定如何斥責他。三叔陸文興是國子監司業,這事兒確實還得找個現管的,只是司業是國子監里的副職,卻不知能否壓下這件事。
陸聽溪見到葉氏時,她正在戳著陸修業的額頭低聲訓斥。陸修業見妹妹來,即刻迎上去:「妹妹,你可得給我評評理,錯又不在我。」
他將今日之事約略說了一說。
原來,今日與陸修業發生紛爭的是常家的子弟常望。常望使人在背後詆毀陸修業嫖妓宿娼逛窯子,最後不知怎的,傳到幾個助教和學正耳朵里,助教跟學正尋來相關人等審問,一來二去,又揪出了常望,陸修業與常望對質時,常望並不承認造謠之事,兩人幾乎打起來。眾人將二人拉開,將此事稟了國子監祭酒,祭酒大人到底顧忌陸家幾分,這便將葉氏叫去相商。
朝廷早有明令,士子宿娼,一旦發現,永不錄用,前程休矣。
三老爺陸文興已去斡旋了,但常家是皇帝近臣,常望仗著自家的勢不肯相讓,此事倒是一時難息。
陸聽溪問陸修業可是跟常望有何積怨,陸修業喊冤:「並無,我平日裡都極少與他打照面的,遑論結怨了。誒,他莫不是妒忌我生得比他好看?」
陸聽溪翻他一眼:「哥哥說的很是,不過哥哥領一頓打可能變得更好看。」
幾人正說話,就見有丫鬟進來傳話說齊家表少爺到了。
謝思言自打從漷縣回來,就沒去過馥春齋。今日休沐,他在書房內瀏覽帶回來的文牘時,不經意似地問楊順,陸聽溪近來去過馥春齋,楊順道沒有。
見他面色不好看,楊順斟酌著道:「世子您不如去馥春齋那邊看看,說不得陸姑娘今日就去了。您看上回陸姑娘遇見事兒,不還是給您來信找您,這表明陸姑娘心裡是惦記您的,只她一個姑娘家怎好跟您明言。」
謝思言一頓。這些天他也想了許多,他覺得相較於自己心底的不豫與挫敗,看不見她的人更令他難受。但他當時把話撂出去了,這會兒如何下這個台階卻是個問題。
正此時,另有一長隨來稟了陸修業與常望今日在國子監爭執的消息。謝思言起身道:「我去看看,也免得她一會兒還要寫信向我求援,一來一回耽擱事兒。」
那長隨踟躕道:「世……世子……齊家那邊已有人出面周旋了。」
齊正斌在陸家花廳內喝了會兒茶,葉氏入內笑道:「如今已近飯點兒了,犬子頑劣,今日勞動閣下一場,旁的不說,這頓晚飯是定要管的。只是疏食薄味,休嫌輕慢。」
齊正斌客套幾句,又有丫鬟來說老太太要見他。齊正斌跟葉氏道了失陪,轉去拜見老太太。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報說魏國公世子到了。葉氏頗覺詫異,這位世子爺得有一年沒來陸家這邊了,如今怎的忽然登門了。
謝思言入內敘禮後,聽聞齊正斌去拜見了老太太,也著人去老太太那邊通傳,說要去拜會。
齊正斌才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跟陸老太太稟完,就見謝思言闊步入內。他退到一旁,給謝思言讓了位,卻並不離開。
謝思言跟老太太問了安,打恭道:「祖母昨兒個還跟我提起太夫人,說早年與太夫人也是閨中知交,只是如今年歲漸長,行動不便,往來倒少了。祖母說回頭逢著正旦,廝見一回,閒話家常也是好的。她老人家還說,貴府喜事不斷,往後兩邊自是要多多交通沾沾喜氣的。」
陸老太太掌家幾十年,何等敏銳,一下子就聽出他這話里的意思來了,一時倒暗暗心驚,這魏國公世子瞧著竟是對她的孫女上了心,但陸、謝兩家這兩年確實因著政見不一往來不多,魏國公世子是何時動的心思?
齊正斌也瞥了謝思言一眼。
謝思言在陸家慈長這邊從未明示過心思,約莫是有甚顧慮,如今忽而登門,興許是被他激的。
陸老太太猶疑一下,道:「這是自然,貴府與鄙族原就是有交情的。」
從正堂出來,齊正斌虛手一請,讓謝思言先行。
謝思言冷眼瞥來:「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何必將主意打到不該打的地方。」
「什麼叫該打的什麼叫不該打的?世子這話未免過激了。再者說,齊家本就與陸家議過親,後頭沒成,也不過是因著有人作梗,如今重修姻婭之好又有何不妥?」
謝思言近前低聲道:「你明知道她對你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