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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陸聽溪打個哈欠,困意湧上。
罷了,他應是仍舊將她當成小時候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看待,大抵往後能好些。既然她一隻腳已經上了他的賊船,那她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中秋轉日,陸聽溪去尋母親時,舅舅葉信轉頭笑著與她打招呼,說他們還要叨擾幾日,又說他打算帶著府上幾位姑娘去漷縣的白鹿寺上香。
「普陀山一位高僧不日要到白鹿寺開壇論禪,還要辦七天七夜的水陸法會,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聽聞那位高僧也頗通命理面相,屆時正好幫淘淘看看姻緣。」葉信道。
葉氏見自家兄弟不遺餘力地勸說女兒,約略能猜到他的心思。左不過是見陸家如日中天,兒女婚事又一樁比一樁好,就存了緊著籠絡的心。
去廟裡祈福禳災,再讓高僧看看命理,終究也不是什麼壞事,葉氏見女兒沒甚異議,就吩咐丫鬟準備去了。
出發前夕,陸聽溪給謝思言寫了封信,說她要出趟門,大約十來天才回,又附帶問上回她送他的月餅好吃否,信送出去,國公府那邊回了一幅畫著一隻拼命揮動鉗子的螃蟹的畫,她琢磨了一下,總覺得這是揮手歡送她離開的意思。竟然沒有惜別之意,還這麼開心,過分。
另還有一張字條,說衙門事忙,讓她自己安頓好自己。
她撇撇嘴。這人最近都跟轉了性子一樣,不借畫調戲她了,也不問問她去了哪裡,螃蟹還畫得越來越丑,好像有點敷衍。
她輕哼聲,也沒回他,第二日就隨著眾人出發去漷縣。
漷縣隸屬於順天府,位於京城東南,與京城的距離比良鄉稍遠。葉信在漷縣有一處宅邸,抵達之後,就讓陸家眾人住了進去。
陸聽溪先前沒來過漷縣,葉懷桐倒是在此住過一陣子,便做起了嚮導,帶她四處遊逛。
兩人行至鬧市時,聽得人聲喧譁,轉頭就瞧見先前那個曾在馥春齋鬧事的大漢又領著一眾人等在一家綢緞莊嚷鬧。那大漢面上帶傷,走路姿勢又有些怪異,陸聽溪揣度是此前被馥春齋的小廝打得。
她扭頭要走,卻聽那大漢揚聲道:「爺爺行走四方,別說你們這家小店,縱是京城近來最紅火的馥春齋在爺爺跟前也算不得什麼。爺爺的靠山硬得很,馥春齋的夥計先前是有眼不識泰山,後頭他們東家知道了,親自登門跟爺爺致歉,爺爺卻不吃他這一套。」
「你們都道馥春齋的東家來頭如何了得,在爺爺眼裡不過爾爾。爺爺這口惡氣是定要出的,趕明兒回了京,就讓他馥春齋開不下去!」大漢氣勢洶洶。
葉懷桐驚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馥春齋東家應當靠山也很硬才是,莫非是東家得罪了那靠山?靠山撒手不管了?」
陸聽溪覺得也不無可能。馥春齋的靠山是謝少爺,謝少爺脾氣大,平日總是一副對馥春齋混不在意的模樣,還總攛掇她搬空馥春齋,馥春齋里從掌柜到夥計每回見了他,都跟耗子見了貓一樣,畏首畏尾,噤若寒蟬,顯然是見識過謝少爺的厲害的。
不管馥春齋的東家開這個店初衷是否玩票的,如今惹上了這等背景深厚的惡霸,都是一件麻煩事。馥春齋的貨源那麼好,極有可能也是因著謝少爺之故,但謝少爺是局外人,不高興了可以甩手走人,馥春齋卻跑不了。她可不想讓這個店從京城消失。
思來想去,她覺得回京後應當跟謝少爺求證一番,看馥春齋的東家是否當真得罪了他,若真如葉懷桐揣測的那樣,她還是要儘量調停。
兩人逛了一圈,既渴且餓,葉懷桐挽住陸聽溪的手臂:「這附近有一家茶樓,名喚雲水軒,地方雅致,茶湯功夫到家,茶點還別巧,我今兒就帶你去見識見識!」
雲水軒二樓雅室內,謝思言與孫懿德寒暄罷,啜著茶淡淡道:「我打探到他們臨時變卦,後日才會行動,先生約莫還要在此待上幾日。」
孫懿德笑說不當緊,又提起不日將興的水陸法會,說正好到往一觀。謝思言知他說的是白鹿寺的法會,他對這個興致不高,他更想找那個普陀山來的高僧給他看看姻緣,看他何時能把小姑娘娶回來。
兩人又閒話少刻,謝思言提出帶孫懿德去他備好的下榻處看看,孫懿德欣然應允。
陸聽溪被葉懷桐拉著進了雲水軒的大堂。
「這裡的茶點雖比不得馥春齋的,但也是數一數二的,你嘗了便知。」葉懷桐熟門熟路帶著陸聽溪上二樓。
陸聽溪思及謝少爺鎮日悶在京中衙門裡,決定走時帶些漷縣的土產給他。
結了帳,謝思言先出雅室。他才要往樓梯口那邊轉,卻隱隱聽見了陸聽溪的聲音愈來愈近。跟著陸聽溪的一點側顏現於扶手之間。
心頭一驚,他飛快折返雅室,迅速掩門,並朝孫懿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等會兒再出去。」
他靠在門板上,隱約聽得外間人聲過去了,又聽得不遠處的雅室關門的動靜,忖著她約莫是進去了,這才慢慢將門打開。
左右掠視,確定無虞,他朝孫懿德招手示意可以離開了。
孫懿德沉默,他這一把年紀,還是頭一回體驗到偷情一般的驚險。
兩人將要下到一樓大堂時,謝思言以身體遮掩孫懿德,一瞥眼,卻瞧見陸聽溪打另一側樓梯往一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