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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陸聽溪對此倒不意外,這是她一早就料到的。只是沈惟欽往後大約也不會再來陸家了,沈惟欽而今已是王世孫,不需攀附任何人,先前在揚州時又鬧出那麼一場,只求兩廂往後見面,面上過得去便是了。
陸聽溪當晚就給謝思言遞了信,翌日一早,兩人在城外西郊的香山碰面。
這還是陸聽溪頭一回主動約謝思言出來。她出門早,提前兩刻就到了地方。細細算來,她與謝思言已有近半年未見,中間又歷了一冬,雪天封路不便傳信,又兼年底事多,他傳來的書信不多,信中又多諧謔調戲,談及自身近況的倒是不多----他的某些調侃她雖看不懂,但也隱約知道不是什么正經話。
陸聽溪抱著長毛兔坐著等待的時候,百無聊賴,取出一把桃木篦子,開始細細給兔子梳毛。父親說那胡商交代,這兔子毛長,最好每日梳毛兩次,她若有事抽不開身,便囑咐丫鬟梳毛,但若有餘暇,都是親力親為。
梳到打結處,她正小心撕開毛團,忽覺一片陰影兜頭罩下。
「看不出聽溪妹妹還這般有耐性,將來照料兒子怕也不過如此。」
陸聽溪一抬頭,就對上謝思言籠在暗影里的面容。
「你這一聲『聽溪妹妹』,又陰陽怪氣的,我還以為是董姑娘在叫我。」
「我此前在信中不就這般喚你。你喚我『思言哥哥』,我叫你『聽溪妹妹』,不是正好。」謝思言說著話,朝坐著的小姑娘傾身展臂。
這就是讓她來他懷裡的意思。
他目光熱切似火,舉動又這樣直接,陸聽溪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她尚未作出反應,懷裡那隻兔子已驀地從雪白長毛里抬了腦袋。陸聽溪一驚回神,知它這八成是又要竄過去,忙一把按住它的兔頭。
果然記吃不記打,上回險些被謝少爺揪去燉湯,這回竟又要往上沖。
謝思言慢慢放下手:「你特特約我出來,就是為了向我展現你們人兔情深的?我是不是打攪你們了?」
陸聽溪將兔子抱回籠子裡,回神道:「放榜之後,我一直不知你的狀況,抵京後,就想看看你。」
「我一切皆好。」
「那你為何不回我的信?」
謝思言頓了下,道:「我回了,大抵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信沒能到你手上。」
陸聽溪微抿唇角。這也有可能,畢竟兩地相去甚遠,書信不能送達也是常事。
謝思言方才沒能抱著人,眼下見心儀的姑娘露出這般小女兒情態,壓抑許久的思念渴慕登時洶洶決堤,一把將人扯到懷裡,低頭就去探尋那兩瓣朝思暮想的嬌嫩馥馥的溫軟。
陸聽溪今次是偷溜出來的,主要就是來探探他的狀況,滿打滿算,能在外頭待的時候都不到兩刻,她還想跟他說說齊正斌告訴她的那件事,那才是正事。
謝思言發覺懷裡的嬌人兒不住亂動,發了狠一樣將她按在她適才落座的草垛上,壓了她雙肩,專心一意去吻她。陸聽溪躲避之間,急道:「我還有事沒……唔……」
他吻得又急又凶,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這半年裡思念瘋長如野草,無數次午夜夢回,他都想插翅去見她。
念茲在茲,縱使青鳥探看,鴻雁傳書,也抵不過佳人在畔。
眼下能實打實地抱她、親她、與她目光相接,真好。
陸聽溪發覺禁錮著她的男人呼吸越發粗重急促,急得伸手在他身上亂拍,又想趁他鬆開她唇瓣時讓他停下,爭奈她如今被他吻得頭腦發暈、渾身發軟,出口的低語全成了細碎的嬌慵嚶嚀,她自己聽著都是一驚。
謝思言見身下的小姑娘憋得滿面霞色,終於轉而伏到她耳畔,問她要說甚。
陸聽溪趁他不備,從草垛上滾下去,又搖晃著站起來,細喘著與他說了齊正斌在通州與她說的話。
「這事我曉得,」謝思言穩穩攙住腿腳發軟的小姑娘,「你也不必擔憂我,不過一個狀元的科名罷了,我還沒有那麼執著。」嗤笑一聲。
莫說陸聽溪,就是京中如今許多人怕都覺著他會因此事羞惱憤恨,畢竟他父親對他的嚴苛以及他自己的要強擺在那裡。謝家長房跟別家不同,別家子弟得個二甲都是要大宴賓客鳴鞭慶賀的,而他考個一甲第二,都得不著他父親什麼好臉色。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衝著狀元的科名去的,如今僅列第二,怕是那幫人比他更關切此事的後續。
陸聽溪見謝思言面上的鬆快不似作偽,舒口氣,問他眼下預備如何。
「自然是去恭賀同科,」謝思言語聲一低,「再幾日,父親過壽,你記得過來。」
陸聽溪歸家後,正用膳,就見陸聽芝與陸聽芊兩個結伴過來。
陸聽溪其實也不知該如何詢問陸聽芊,她跟這個四堂姐的關係並沒有多麼親厚。陸聽芊不肯對陸聽芝說,自然更不肯對她說。
姐妹三個正閒話家常,忽見一丫鬟來傳話:「五姑娘,老太爺叫您過去一趟。」
陸聽溪不明所以:「祖父可說了何事?」
「倒是不曾,老太爺只叫姑娘作速過去。」
陸聽溪一路轉去陸老太爺的內書房。
陸老太爺平素公務繁忙,在家中用膳時,多是命人將膳食擺到書房,有時埋首案牘,連湯也顧不得喝一口。陸聽溪入內時,見祖父的晚膳還原封不動擺著,正想勸祖父先用膳,卻見他徑直示意她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