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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齊正斌說著話暗暗蹙眉。
陶依秋一心等著嫁入楚王府將來做王妃,方才卻故意跟他套近乎,分明是以為往昔當真和他有什麼情分,懷揣著利用他的心思。若非他另懷目的,今日才不會來。
齊正斌解釋得又多又周詳,陸聽溪卻是沒想那麼深,亦或說,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個上頭----事實上,在她今年與謝思言重逢前,根本不知成婚是做甚的,在她心裡,嫁人大致相當於換個地方住。
雖然她現下也並不確切知曉嫁人是怎麼回事,但心裡好歹大略有了個認知。
她突然問:「表兄可知魏國公原配夫人之死?」
齊正斌一頓,道:「這不是表妹該管的事。」
陸聽溪本只是試著一問,沒想到他會這樣答話,一時反而來了精神,再三追問。
齊正斌踟躕了半晌,末了道:「這樣說吧,此事牽繫頗多,魏國公既是瞞下,自有因由。魏國公世子若當真想知曉個中內情,不如等將來更方便時再行追查。」
一語點醒夢中人。
陸聽溪豁然開朗。
齊正斌所言在理,謝思言雖背景深厚,但他到底也還沒入官場,有些事做來總歸還是不便。為何不等他將來在官場上登臨高位之後再行查探呢?那時候的他,心性應該更加成熟,受到的影響大抵能小一些。亦且,屆時也應當不會影響他的前程。
齊正斌眼瞧著小姑娘雙眸驀地一亮,仿佛滿天星斗在她一雙秋水明眸中瞬時點亮,異彩大盛。
陸聽溪決定修書一封勸謝思言先回京,跟齊正斌道了謝,轉身要走,卻聽他在身後道:「紙鳶不要了?」
她正要說落在那麼高的樹上怎麼摘,轉頭間就見他縱身一躍,在樹幹上借了兩下力,探手一撈,晃眼間就將紙鳶取了下來。
男人回頭看來,手臂一揚,將紙鳶遞過去。
陸聽溪命一旁的檀香接了紙鳶,致謝離去。
齊正斌朝著小姑娘離去的方向望了眼,輕笑。
他倒要看看陶依秋能否嫁入楚王府。
陸聽溪歸家後就給謝思言寫了信,最終又思慮著在末尾加了些寬慰之語,這才送出。
轉日,謝思言就收到了小姑娘的信。
從頭到尾逐字看罷,他沉吟良久,提筆寫了封回信。
隨後,他開始收拾行裝,打算先回揚州去。雖然他猜到許是有人對小姑娘說了什麼,但小姑娘所言確乎在理。
翌日一早,謝思言出城時,被楚王身邊的長隨攔住,說是楚王要為他餞行,謝思言冷言拒了。那長隨末了遞來一封帖子,
謝思言打開看了,道;「回去跟你們世孫說,安生在封地待著成親才是正理,旁的事,少操心。」言訖離去。
臨行前,謝思言列了個單子,將路上要買的物件列了下。他雖然記性踔絕,但總還是怕有所遺漏。
他打算布置一番,就婚事探探小姑娘的意思,他也好心裡有個底。
陸聽溪也猜到謝宗臨必是知曉了謝思言未去抱璞的事,大約正催著謝思言回京給個說法,她以為他會直接回京,卻沒想到他又回了揚州。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她總覺謝思言這趟回來,變得怪怪的,譬如盯著她的眼神透著深思,譬如總欲言又止。他這模樣倒令她覺得他肚子裡揣著什麼壞水兒。
她母親生辰這日,爹娘在家裡慶賀了一番後,她隨母親出了門,與幾個相熟的姑娘出城爬山。
她跟慈長實則說不到一處去,上了山後,女眷便漸漸分成了幾撥,葉氏與別家幾位太太在前頭說話,她跟一眾年紀相仿的姑娘走在後面談天。
正扯著閒話,走在她身畔的趙家姑娘趙芳林突然湊過來,低聲問起了住在陸家斜對面的謝思言。
「我聽聞那家公子是京中來的豪門公子,往日也與貴府多有走動,你可知他今日為何急匆匆就走了?」她隱約聽聞那位公子今日來是來了,但是沒待多久就又走了。
「不知,許是忙。」陸聽溪如實道。
陸家這邊當初擬請帖時,第一個請的謝思言。謝思言今日來是來了,禮數也十分周全,就是沒留多久就匆匆走了,也不知是否有什麼急事。
趙芳林有些遺憾,又問起謝家的狀況,陸聽溪有些不耐,敷衍幾句,將話茬岔到了別處去。
將近未時正的時候,陸聽溪正在半山腰一座寺廟後頭的空地上餵鴿子,楊順突然趕來,急慌慌說世子遇到了些麻煩,讓她過去一趟。
她覺著新鮮:「什麼麻煩?我能幫上忙?」
楊順焦灼道:「您去了便知道了。」
陸聽溪見楊順急得不住揩汗,雖則不明所以,但心裡不免打鼓,扔了手裡的苞米粒,讓檀香給她望風,她跟著楊順往後頭的林巒去。
她見到謝思言時,他正立在楓林中題箋。
看到她來,他指了近旁一個繡墩讓她坐。陸聽溪問他叫她來做甚,他在繡墩對面的一張圈椅里坐下,道:「你覺著我這人如何?」
陸聽溪緘默。
這問話好生詭異。
自打他從武昌府回來,她統共也就跟他見過兩三回,還只是匆匆打個照面,她實則也不知他如今的心境如何。
忽然問出這話,莫非是在武昌府那邊查到了什麼,受了莫大刺激?若真是這樣,那她可不能再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