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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但謝思言有何緣由嫁禍沈惟欽?
泰興公主忽覺沈惟欽所言在理。謝思言跟她們母女不對付,此舉又可禍水東引,可謂一舉雙得。
狠狠剜了厲梟一眼,泰興公主帶著高瑜離去。
沈惟欽忽轉頭,望定遮蔽雪洞的那叢灌木:「聽了這許久,不出來露個臉?」
陸聽溪心猛地一提,回眸看到謝思言朝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她莫要出聲。
謝思言從雪洞出來的瞬間,飛快用枝葉掩了洞口。
陸聽溪還瞧見了他警告的眼神。
她覺得自己活像一隻縮在洞裡的土撥鼠。
謝思言一到外頭,徑對沈惟欽道:「尊駕下的一手好棋。」
「比不得世子。」
沈惟欽盯著謝思言的目光越發沉冷。
他適才飲了幾口竹葉青後,就覺著渾身燥熱難當,服了一早備下的解藥方才緩解----他敢飲酒,也是因著他做了萬全準備。
謝思言笑道:「若非尊駕換了酒,何至於如此?」
「世子在怕甚?」
沈惟欽輕聲道:「你我此前不過覿面三兩回,世子卻這般為我牽線,我委實受不起。」
謝思言容色淡淡,目光卻越見冷厲。
他總覺沈惟欽像一個人,一個他一早就欲剪除的人。
沈安。
之所以遲遲未動手,不過是等著對方在極端絕望苦痛中自尋死路。他深知歷盡掙扎熬煎、末路窮途之後走向死亡,才最能摧折身心。
他怎能讓沈安就那麼痛痛快快地死了呢。看著對手垂死掙扎、漸至絕望,最後受盡折磨而死,才是最有趣的。
他早就預見了沈安的下場。
沈安的出身與心性已然決定了他不可能善終。覬覦註定不可能屬於自己的人,只有放棄與自戕兩條路。
他甚至早就跟沈安點明了這一條,只是沈安當時仍抱最後一線希望,不肯信。
不過沈安想來也知他是在激他,亦隱隱預見了自己的下場,當時還給他挖了個坑。
他幼承庭訓,凡事必爭頭名,鮮逢對手,沈安是他生平僅逢的敵手。
天稟穎異,極度隱忍,沈安這樣的人,即便為出身所限,將來亦是前途不可限量。
但誰讓他一心要得到陸聽溪呢。
他也詫異於自己為何會由沈惟欽想到沈安,分明這兩人毫不相干。但不論如何,沈惟欽對陸聽溪是不同的,這一點已被那個箱篋證實,他隨手除掉隱患總是對的。
沈惟欽瞧見謝思言的神色,心知個中有隱情,躁鬱愈加深重。仿佛有什麼呼之欲出,但他卻始終抓不到頭緒。
恰此時,有內侍來傳話說李氏喚他過去,沈惟欽冷著臉領了厲梟離去。
陸聽溪聽見外頭人走了,打雪洞裡鑽出。
謝思言拂掉她腦袋上一片草葉:「莫將今日之事外傳。」
陸聽溪點頭道曉得。
謝思言打算帶小姑娘到左近轉上一轉。他常來西苑,知曉附近有個荒蕪棄用的船塢,少有人至,極是僻靜。
沒了沈安那個礙事的,他跟小姑娘覿面的次數雖比從前多了不少,但小姑娘對他似乎仍無那方面的意思,他得了機會就得好生敲打敲打她。
「咱們去那頭的船塢,我有正事與你說。」
陸聽溪惦記著結交麗嬪之事,欲回承光殿,謝思言卻執意讓她到船塢那頭議事。她聞見謝思言身上的酒氣,遲疑道:「世子飲了酒,要不先去歇著。」
「不礙事,我如今清醒得很。」男人擱在小姑娘腦袋上的手越發灼燙,眸光幽沉。
他又費一番口舌,總算說動了小姑娘。他一早就打點好了,又兼走的是小道,路上倒也沒碰見什麼人。
他低頭看向做賊似地不住顧盼的小姑娘:「方才我見你急慌慌往高瑜歇息的小閣趕,是要去做甚?」
「我擔心你在裡頭。」
男人步子一頓:「你關心我?」
沈惟欽趕去見李氏的路上,厲梟忽而大步追來。
「小爺,您讓查的那枚出廓玉璧之事有眉目了。」
厲梟躬身:「您那日瞧見的那枚玉璧,是陸家四姑娘照著一枚秋葵黃玉石的透雕蟠螭玉璧的形制買的,陸四姑娘當時還大致畫了個樣子出來,再三詢問店家能否用秋葵黃玉石做出個一般無二的出來,店家說那沁色太過稀有,雕工又特殊,不好做,陸四姑娘當時還因著此事與店家纏磨了許久。」
「陸四姑娘仍不死心,便將畫的樣子留在了鋪子裡。您看,就是這個。」
沈惟欽接過,捏著紙張的手指漸漸蜷緊。
「陸四姑娘當時還跟身邊隨行的女眷嘀咕,說什麼,『五妹妹那枚玉璧可真稀罕,竟是沒尋見一家能仿……』」
「你說誰?」
厲梟微頓:「五姑娘陸聽溪……」
厲梟尾音未落,沈惟欽驀地調轉方向,疾步而去。
第22章
正是春夏之交, 玉液湖周遭草木扶疏, 卉物蓊茸。
陸聽溪坐在靜靜泊著的烏篷船內, 總覺這氛圍有些詭異。
「你還沒回答我, 」謝思言盯著她不放,「究竟是不是關心我?」
陸聽溪被他看得不自在, 又往後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