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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陸聽溪道:「高姑娘在說甚?這難道不是高姑娘的畫?」

    高瑜氣極,領著眾人大步去了方才兩人作畫的偏殿,指向陸聽溪畫案上未乾的筆墨顏料:「你們看,她方才分明是作了畫的!」

    陸聽溪道:「我方才只說我『無畫可交』,並未說我沒有作畫。」她從厚厚一疊宣紙下面抽出一張只勾勒了幾筆的淡彩畫,「這便是我方才畫的,只自覺無法示人,便折了藏起,預備出宮時帶走。」

    高瑜怔住,適才兩人中間隔了一道屏風,她沒瞧見陸聽溪的舉動,只知她不停地在作畫,卻沒想到她竟留了這麼一手。

    怪不得陸聽溪方才沒有奪回畫,也未提她搶畫之事,原來在這裡等著她。

    她立在人前,只覺芒刺在背,方才眾人的誇讚此時怕是全成了譏嘲。經過這一番,她往後在人前再難抬頭。一回身,又對上麗嬪陰冷的臉,高瑜不知所措,急急讓宮人去請自己母親過來。

    麗嬪卻並不肯饒她,定要將她送到宮正司去,重罰一通,以儆效尤。

    高瑜平素最是好面子,此刻卻是顧不得許多,慌得跪下,連連告饒。

    董佩忙打圓場,又提出先帶高瑜去旁側配殿去,免得礙了麗嬪的眼,等泰興公主來了再做計較。

    麗嬪冷聲允了。

    沈惟欽暗瞟了陸聽溪一眼,辭別眾人。

    才走了不多時,遠遠瞧見謝思言在涼亭內閒坐,上前敘禮,坐到他對面,說起了先前公主府之行。

    「世子似對陸老太爺之事頗為掛懷?否則先前也不會特特往公主府跑一趟。」

    「這話倒該我問尊駕,」謝思言道,「我跟泰興公主母女兩個不對付,滿京皆知,我趁機給她二人添堵也是情理之中。卻不知尊駕為何急慌慌跑去公主府。泰興公主妨礙衙門公事,尊駕縱當真不願陸家為尊駕所累,尋機入一趟宮捅到御前便是,為何氣急敗壞立等趕了去?」

    沈惟欽道:「久聞世子穎慧無雙,果真會岔題。」

    兩人說話之際,有內侍送來兩壺酒,分別擺在兩人跟前:「這是御酒房新釀的竹葉青,二位嘗嘗。」

    那內侍收起托盤時,目光飛快在兩壺酒之間掃了一回,似終於確定了什麼,這才笑著行禮退下。

    沈惟欽目光微動。恰此刻,楊順將謝思言叫走。

    謝思言甫一轉身,沈惟欽便迅速將兩人面前的酒壺調換了位置。

    那內侍送來的兩個酒壺均是金麒麟杏葉壺,小巧精緻,形制一般無二。

    謝思言折返,重新坐下。瞥了眼自己面前的酒壺,他略斂眸,眸光一深,透出幾分玩味之色,再抬頭卻是神色如常。

    他照常斟酒,慢慢端起金小斝杯:「我聽聞尊駕方才去承光殿那頭評畫,不知結果如何?」

    高瑜在配殿內坐了不多時就感到渾身疲累,歇了半日,卻是越歇越乏。

    這配殿離主殿不遠,不便寢息,於是她被丫鬟扶著往偏處一處專供遊憩的小閣去。

    丫鬟才一鬆手,她就渾身一軟,癱在美人榻上。

    陸聽溪坐回女眷堆里時,陸聽芝湊上來問了方才風波前後,低聲問;「淘淘,你是如何知道高瑜要搶你的畫的?」

    「時限過半她還沒動筆,只管灌茶,那時候根本已經完不成了,而高瑜這人心性高傲,不可能當真讓自己交不出畫,所以我就留了個心眼。」

    如果高瑜不來奪畫,她就將那幅有問題的畫毀掉,把備好的那幅只勾了幾筆的畫拿出來,只說自己是思路壅塞,未能成畫。

    陸聽芝仍是覺著哪裡不對,淘淘既已洞悉了高瑜的心思,屆時護好畫便是,為何要繞個圈子?

    不過高瑜那人確實惹人厭,教訓她一通也好。

    麗嬪轉去向太后稟告高瑜之事。眾女眷攢三聚五閒談,陸聽溪覺著殿內悶得慌,正巧欲出恭,便讓宮人領著去東淨。陸聽芝也跟著一道。

    兩人叢東淨出來,陸聽芝正跟小堂妹計議晚來歸家去她院子蹭飯,忽而瞧見一丫鬟急匆匆從一處小閣奔出,不知何往,一徑去了。

    陸聽芝奇道:「那不是高瑜身邊的丫鬟嗎?她這是往哪裡去?」

    第21章

    「走吧, 莫要多事。」陸聽溪拉住堂姐往回走。

    陸聽芝突然大力搖她手臂:「淘淘!你看,那邊站著的那個是不是魏國公世子身邊的長隨?他那臉色怎生那般怪異?難道……」

    陸聽芝見小堂妹詫異看她,恨鐵不成鋼:「平日裡讓你多看些話本子你不聽,這都想不到!就是……就是……」她附耳跟小堂妹解釋幾句。

    陸聽溪驀地扭頭。

    「我聽聞高瑜就是歇在附近的小閣里的, 眼下瞧著應當就是那裡了, 」陸聽芝握住小堂妹的手,「謝世子……謝世子不會真被糟蹋了吧?」

    陸聽溪攢眉:「別胡說, 謝思言人精一樣, 怎會被人算計。」

    「這可說不好,妒忌謝世子的人那麼多, 保不齊就有雞賊小人想害謝世子清白不保。」陸聽芝僅是想想就覺心痛, 誰不知道謝世子潔身自好, 連個房裡人都沒有,若被高瑜玷污, 那簡直是瓊琚落入了泥淖。

    陸聽溪一時竟被堂姐說得不確定起來, 駐足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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