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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劉氏笑道:「那你好生拾掇拾掇,明日去陪你貞表姐說說話兒。」她私心裡自是希望她女兒能嫁入永定侯府的,先前覺著希望渺茫,但而今瞧見孔綸這態度,倒覺興許可以一試。
陸聽惠作辭起身時,劉氏忽道:「去叫你姐姐過來。」
陸聽怡到時,見趙媽媽交與她一封信,看向母親:「這是……」
劉氏道:「趙媽媽出府不便,我更是連這院子都出不去,我思想半日,還是你合適----你將這信交給你舅母。」
她母親已逝,父親在她出事後倒是來過一趟,但約莫老太太跟他交了底,往後就沒再來了,大抵也是惱極,不想管她。她出嫁前跟娘家嫂子任氏處得頗好,她不能總坐以待斃,或許可讓任氏幫著想想法子。
她聽聞老爺子已在回京路上了,等陸家從老爺子這事裡緩過來,萬一老太太還是惱她惱得了不得,怕是離被休棄也不遠了。
陸聽怡猶豫少頃,終是收下了信。她也曉得母親的擔憂,終歸是母女,她也不好看著母親當真這麼坐以待斃。
翌日,陸聽惠前往孔家赴宴。歸家的路上,遇見舅母任氏。任氏得知她是打永定侯府回來,問了情由,奇道:「貞姑娘近來似跟你走得頗近?」
她記得陸聽惠先前就曾與她說過,董家壽宴那日,提早散宴後,她跟孔貞兄妹出去逛了一遭。孔貞可不是個貪玩的性子,怎那麼好的興致,帶著陸聽惠出去散心?如今這位一年到頭也不見得治酒一回的貞姑娘竟又邀了陸聽惠去觀花飲宴?
陸聽惠笑道:「近來確實走得近。」又添油加醋,將孔綸如何為她母親奔走之事說了一回。
孔貞今日原本邀的是陸府闔府的姑娘,但陸聽溪不去,陸聽芝也跟著不去,陸聽芊和陸聽怡見前頭倆都不去,也將孔家的邀約推了,於是就剩了她一個。這倒正合她的意,人一多,她怕不好跟孔貞搭話。
孔貞而今確實跟她越發熱絡了,就是總跟她說讓她下次來找她時帶上陸聽溪,有點煩人。
任氏望著陸聽惠,若有所思。
她那小姑子惹了禍,讓外甥女兒捎信來求助,她亦是為難。今日本是要回娘家問問父親的意思,現下聽陸聽惠這麼一說,她忽想,那永定侯世子莫不是看上了惠姐兒,卻因著有什麼難處而遲遲未跟陸老太太開口求親?
如若是這般,那當真是皆大歡喜了。惠姐兒嫁了孔綸,非但解決了婚事,還能幫劉氏脫難----陸老太太總不會為難永定侯世子的丈母娘。
一舉雙得。
永定侯正為孔綸的婚事發愁,陸家跟孔家倒也做得親,若這親事成了,怎麼瞧都是喜事一樁。她父親跟永定侯有些交情,何不讓她父親去探探永定侯的口風,若侯爺也覺可行,就將婚事定下,屆時求個賜婚也不是不可。孔綸若知此事,必定歡喜。
任氏一時豁然,愈想愈歡喜,當下就往娘家趕。
四月八,浴佛節。
陸聽溪隨著葉氏等人入宮。她從前也入過一兩回宮,但也不過是例行公事一般,不似今日,身負使命。希望麗嬪之事能順利。
她與陸家其餘幾個姑娘被宮人引至西苑承光殿內。她甫一入內,就瞧見董佩正跟高瑜說笑。
陸聽溪微詫,這兩個都是心高氣傲的,素日又不常打照面,如何湊到一起的?
高瑜也覺董佩今日對她格外殷勤,但轉念一想,高家跟董家門庭相當,董佩也到得早,瞧不上那些門戶稍次的女眷,自然就來跟她搭話了。故也不足為怪。
陸聽溪在斜對面坐下,才瞧見董佩手裡捧著一幅畫。
「我竟是才想起,聽溪妹妹也是個精擅丹青的,」董佩將畫展給陸聽溪看,「聽溪妹妹說,此畫如何?」
殿內忽地一靜,其餘女眷紛紛暗睃陸聽溪,等著看她作何應對。
董佩不會作畫,適才又在與高瑜說笑,陸聽溪不必猜也知那畫必出自高瑜之手。她對著那幅畫認真端視了幾眼。
「尚可。」她中肯評騭。
高瑜笑容一僵。那畫可是她打從她平昔的得意之作里精挑細揀出來的,竟只得了陸聽溪「尚可」二字?
董佩笑道:「聽溪妹妹再細看看,我倒覺著這畫……」
「各人見地有異。董姑娘既問我之見,那我自是有甚說甚。」
董佩看了眼高瑜,神色似有無奈,仿佛在說「我已盡力了,但陸聽溪不肯給面子也是無法」。
高瑜握著玉桃杯的手指捏緊。
方才在座的女眷皆是對她的畫交口稱譽,怎生到了陸聽溪口中就成了平庸之作?
陸聽溪瞥了眼董佩。董家壽宴之後,這還是她頭一次見著董佩,不知為何,總覺這姑娘今日的行止透著古怪。
「實不相瞞,那畫乃妾之拙作。陸姑娘既說我的畫僅是尚可,那想來陸姑娘確實畫技了得。佛事還要好一陣子才開始,閒著也是閒著,不如陸姑娘與我各自現作一幅畫,隨後尋人品鑑,我也好知不足、增見識,不知陸姑娘以為何如?」高瑜看向陸聽溪,要笑不笑。
陸聽溪心裡揣著事,不欲跟她摻和,但回絕的話尚未出口,就聽一抹含笑女聲飄進來:「提議甚好,久聞二位姑娘畫技出眾,如今現畫切磋也是美談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