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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55:08 作者: 海的挽留
陸家這是祖墳冒青煙了?
張氏道:「我瞧著那陸五姑娘在婚事上懵懵懂懂的,女兒家心裡沒個計較怎麼成,京中真正顯赫的門庭就那麼幾家,芝蘭玉樹更是有數的,被旁人定下一個就少一個。她十五前又不能定親,等她及笄,還不知是個什麼局面。」
「她家世好、風頭盛又如何,婚事有時也看運道,說不準她將來就被我的嬋姐兒比下去了。」張氏也是個心氣高的,拍著女兒的手寬慰道。
京中倒有幾個婚事未定的高門公子,但人家要什麼有什麼,那都是頂頂好的婚事,而左家並非勛門豪族,她女兒才貌也不算頂出挑,怕是輪不上。但找個中上的應也不難。
左嬋也正思及此。
那幾門頂頂好的婚事裡有一樁最惹眼的----魏國公世子謝思言的婚事。有望攀上的,巴巴地想把女兒嫁過去;無望攀上的,也都想看看花落誰家,以便見風使舵。
左嬋悵惘嘆息,也不知將來哪個有這潑天的福氣,能嫁入這等豪門。
夜闌闃寂,鷺起居內卻仍亮著燈火。
謝思言屈指輕叩書案:「一個庸才,如何在短期內突飛猛進?」
楊順道:「這人從前怕是藏鋒。」他看世子不言語,倒覺世子不必在此事上思慮過甚,那沈惟欽的嫡兄沈惟裕是個嫉賢妒能的,沈惟欽又不得父輩看重,收斂鋒芒、晦跡韜光也是常事。如今正逢新政,宗室子弟亦能科舉入仕自食其力,沈惟欽自然不必再忍。
「但願吧,」謝思言淡淡道,「他議親未成,卻仍盤桓京師,邇來都在做甚?」
楊順道:「似乎無所事事,鎮日不是待在府里就是出外遊玩。」照理說,沈惟欽若想拿功名,應當開始籌備童生試了。雖則如今縣試已過,但沈惟欽若想來年連過縣試、府試和院試並考得前列,總還需做一番籌備,繼續逗留京師的確反常。
謝思言沉吟少刻,倚著迎枕冷笑。
他處置罷呂氏的事,就讓楊順查了那個看陸聽溪看出神的男人的底,遂知此人便是沈惟欽。他至今都記得陸聽溪的那道題目是沈惟欽解的。
但他忽又想,只要陸聽溪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切好說。
還好她沒離京。倘離他過遠,總有鞭長莫及之虞。
翌日,謝思言去給祖母請安時,遇上謝宗臨,父子兩個一道出來。
「你明年便要下場考春闈,眼下還有近一年的工夫,你好生籌備,」謝宗臨道,「若得中殿魁,便著人來衙門報與為父知道;若僅得榜眼、探花,甚而至於得個二甲三甲,便不必說與為父聽了。」
後頭綴行的小廝咋舌,國公爺教子之嚴果真是出了名的。世子素日考業得個第二都要領罰,眼下聽國公爺這意思,除非世子得了頭名狀元,不然就是有辱門庭。
謝宗臨看兒子無動於衷,心裡冷哼。
他這兒子,自律至極,天性穎異,閉眼胡寫都穩過春闈,殿試考砸了也能拿二甲。他這樣說,不過鞭策,讓他緊著皮而已。凡事都必爭第一,他從來如此教導兒子。
「你雖才從抱璞書院回來,但學業仍不可怠弛,自明日起,仍每日去族學就學。上巳節不肯去相看姑娘,族學總還是要去!」
謝宗臨本是盤算著不著痕跡將話頭轉到兒子的婚事上,催婚於無形,誰知兒子忽道:「京師的韋弦書院也辦得極好,雖不及抱璞,但那裡的先生有不少是致仕的老翰林,兒子正可多多討教。」
謝宗臨被帶偏了思緒,皺眉:「韋弦書院離國公府過遠,你若十天半月回來一趟,不得時時耳提面命,為父怕你懈怠。」
楊順埋頭。
離國公府遠,但是離陸府近啊。
謝思言面色不改:「兒子就是在族學裡學無可學才去的抱璞,再去族學怕進益不大----父親不若先讓兒子試一月,橫豎不虧。」
謝宗臨心裡來來回回掂量了好幾輪,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也可。」又想起一事,讓他帶著家中幾個兄弟去參加孫懿德辦的文會,開開眼。
謝思言神色冷淡,脫口回絕:「兒子沒工夫。」回身就走。
楊順一驚,忙忙追上,從懷裡掏出一張單子飛快塞給世子爺。
謝思言漫不經心掃一眼。那是孫懿德文會的與會花名冊。
目光在某處一頓,謝思言倏地停步,回身:「不過既是父親的意思,那兒子抽空去一趟也不打緊。」
回府後,陸老太太就著人將劉氏押去了祠堂,勒令她在祖宗牌位前日日跪著,吃喝出恭寢息均在旁側一間耳房內,每日跪滿五個時辰,直至老太爺回來再另行發落。
陸老太太有意封鎖消息,闔府上下知曉內情的寥寥無幾,整個二房只有二老爺陸文昌知道怎麼回事,老太太罰得重,但他卻也沒為劉氏說一句話。
陸聽溪得了謝思言的交代,這回向祖母回稟時,並沒隱去他那一節,只不過說他是碰巧路遇,幫她取了供詞,謝家和陸家各執一份。
陸老太太深思之後,點了點頭。
她略知朝中動向,謝思言此舉倒也合理,程家的把柄落在謝家手裡,於謝家有益無害。
江廓打算再去拜訪孫懿德。
他必須儘早施行他的籌劃。陸聽溪本就是百家求的天之驕女,如今陸家一事有了轉機,等陸老爺子回來,陸聽溪的親事選擇更多,他的希望只會愈加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