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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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起來，江家與胡家還是有些一表三千里的親戚關係的。

    「我曾祖母和江家的曾祖母是表姐妹。」

    這親戚還怎麼算？

    確實是一表三千里了。

    胡老爺子與江家的老爺子關係還是挺近的。數到小魚兒這一代，已經沒多少關係了。

    不過，據說胡老爺子與江家的老爺子早年的時候因為政見不和，鬧翻了，如今兩家老死不相往來。

    顧家與江家關係親近，與胡家自然就遠了，基本上沒有打過交道。

    想要見到顧明熙，還有些難度。

    而且，聽說顧家和江家都是不信道士的，對於顧明熙的情況也不相信是因為少了一魂。

    否則，依照江家和顧家的勢力，想要找到天生魂應該不是那麼難。

    這麼說來，這些年在替顧明熙找天生魂的道士，都是一廂情願了？

    李大師的身份，在顧家人面前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事實證明，李大師什麼的，在顧家人眼裡，就是江湖騙子一樣的存在。

    顧家是進去了，但是什麼人都沒見到，每人喝了兩口茶就被請出來了。

    李大師啊。

    當今道界第一人，親自去顧家找人，竟然被轟出來了。

    李桐心並不是第一個被轟出來的道士。

    顧明熙小時候並沒有那麼神秘，見過她的人還是挺多的，有道士看出她少了魂，於是就跟顧家的家主說了，但是顧家家主是個非常堅定的無神論者，對於這些言論都是嗤之以鼻。

    後來，說顧明熙少了一魂的人越來越多，顧家家主煩不勝煩，漸漸的就很少讓顧明熙出現在人前了。

    再後來，顧明熙在經商上的天賦被顧家人發現，對於那些什麼失魂的說法更是不信了。

    就算是真的失魂，對顧家人來說也沒什麼。

    因為顧明熙的優勢就在於她能時刻保持冷靜，不會被任何情緒左右。

    如果這是失魂的表現，那麼顧家人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兒，自然不會想著要給顧明熙補魂。

    「這對顧明熙來說太不公平了，這樣的人和機器有什麼區別？」

    想到顧明熙被顧家人當成了賺錢的機器，蘇雨筱就覺得氣憤。

    「只有機器，才能對任何事情做出最精準的分析。」師父說到。

    所以，顧家人就算是明知道顧明熙少了一魂，但是為了錢，他們很樂意讓顧明熙保持現狀。

    「師父，是誰給顧明熙施法讓她無魂轉生的？」

    那個人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蘇雨筱原本只是隨口問，並不抱希望能得到答案，沒想到，師父竟然給她講了個故事。

    「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一個小乞兒蹲在一個富戶人家後門口，希望能從運潲水的人手上討點剩飯吃。

    「走走走，哪兒來的乞丐，竟然敢到侯爺家裡尋晦氣。」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用在當時是最合適不過的。

    儘管只是一些剩飯菜，但是小乞兒並沒有討到。

    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挪個地方了。

    又冷又餓的他只能縮在原地靜靜等死。

    「小乞丐，小乞丐，靠過來一點。」

    就在小乞丐覺得再過不久自己就會死去的時候，一聲聲呼喚將他的意識扯了回來。

    用了好一會兒，小乞丐分辨出這聲音來自他對面的牆上。

    他不知道那是誰家，但是這一條街上都是名門望族，對面那一道圍牆上的人，肯定也是哪個高官家的。

    他辛苦的挪了過去，兩顆白饅頭砸到了他頭上。

    小乞丐抓著那饅頭狼吞虎咽。

    「小乞丐，別吃太快，喝點兒水。」

    那人竟然用繩子吊了一個茶壺下來。

    小乞丐沒去想那個人為什麼要對他好，他只想吃一頓飽的，就算吃的是砒霜毒藥也是好的。

    茶壺裡裝的是溫熱的羊奶，小乞丐就著壺嘴兒喝了，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牆上趴著一顆小腦袋。

    兩根羊角辮用七彩的繩子綁著，笑起來的嘴裡缺了兩顆牙。

    是個和他年紀相當的小丫頭。

    小乞丐笑了。

    「明天我給你帶肉包子。」

    小乞丐沒等到她的肉包子，因為他在當天晚上就被人打了個半死，丟到亂葬崗去了。

    再回到這裡，已經是十年後。

    當年的小乞丐已經是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郎。

    他站在牆下等了三天，等到了一個爬牆的千金小姐。

    「喂，你能不能站過來一點。」

    像十年前一樣，她開口讓他過去。

    少年笑了笑，貼著牆站著，那小姐從牆上伸下來兩條腿搭在他肩上，將他當成了梯子安全落在了地上。

    「謝謝你，趕快走吧，裡面的人好兇。」

    他走了，跟著她在皇城下逛了一天，看她給臨街的小乞丐買包子，看她跟賣簪子的小商販討價還價，看與追逐打鬧的幼童戲耍，看她吃著冰糖葫蘆小眼睛眯著一臉滿足。

    「你跟著我做什麼？」回到牆根下，千金小姐略微煩惱的看著他。

    「跟著你，等你給我肉包子吃啊。」少年說道。

    千金小姐恍然大悟：「你沒死。」

    少年點了點頭。

    千金小姐隔三差五的就要溜出門，少年每次都能在牆根下等著她，一開始是站在下面給她當梯子，後來可以直接翻牆進去將她帶出來。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少年與千金小姐道別。

    「我要出門一趟，得兩三個月才能回來。」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什麼是情，什麼是愛，只覺得跟千金小姐在一起很開心，很自在。

    自然的，他沒有讀懂千金小姐將說未說的話，更沒看懂她笑容中暗藏的失落。

    三個月後，少年歸來，千金小姐只剩下一縷殘魂在牆根苦苦等候。

    「你……怎麼會這樣。」少年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兒，因為牆的那一頭已經淪為一片廢墟。

    那一縷殘魂已經失去了意識，輕飄飄的落在那裡，似乎隨時都會消散。

    少年卻知道她在等他。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為什麼與千金小姐在一起的時候，那麼開心，那麼自在。

    只是，一切都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