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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48:39 作者: 南坡魚
    反正兩個人一個想探聽對方的真實身份,一個想問出對方對查達對薩仁的真實印象,你來我往,說得還挺熱鬧,就是江主任心裡繃得緊,自己把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早飯是用昨天被狼咬的羊做的,肉質跟黃羊不同,考察團的吃貨又喊著嘗鮮了,江主任頂著兩隻熊貓眼出現,把大家都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去旁邊包里,人少點睡得更好,哪想到一晚上成了這德行。江主任隨便吃了點奶茶泡果子,就決定繼續視察,巴木爾怕烏日格又把他指使去草原上放羊,提前說了他也要跟著學習經驗,說想學查達這種模式。

    薩仁沒想到他現在還不說實話,這最後要怎麼收場啊?難不成真跟戲文里一樣,等查出不妥拿出尚方寶劍來大喝一聲『欽差在此!』

    不對,這是區委主席不是欽差,欽差正打哈氣呢,黑眼圈像被人打過一樣。

    這一個個的,是認準了查達並不像報紙上說得那麼好嗎?非得找出茬來不可?薩仁都不想接待他們了。

    程支書知道巴木爾的身份,也沒多問,想跟著就跟著吧,倒是烏日格有點奇怪,這四個人越看越不像遊客了,住了一天還不走?

    薩仁這次沒跟去,任由烏日格跟巴雅爾他們去招待,她回自己包里想看會書,沒想到樂煦煦也在她家偷懶,跟阿媽坐在一起纏毛線。

    阿媽說:「煦煦教我織毛衣呢,經手了這麼多羊毛,自己還沒穿過羊毛衫。」

    牧民們冬天都是穿厚棉布袍子或直接用動物皮毛做袍子還真沒有織毛衣的習慣,羊毛除了做家用的毯子,都是往外邊輸送。

    薩仁想起羊毛衫的利潤又有新計劃蠢蠢欲動,不過總被這些煩雜事騷擾,她的計劃總被拖慢。

    等到中午吃飯時,她乾脆跟這些外來客們說了草原上正在開發的,還有暫時沒開發出的潛力,江主任看了眼巴木爾,心想,難道這是靠山來了,薩仁才這麼激進?

    其實看了兩天江主任真沒發現任何問題,除了有些不該乾淨的地方過於乾淨外,一切井井有條,效率也確實高,從這兩年的帳本看確實進帳越來越多,再去牧民家裡轉轉,問問生活情況,也能看出來沒有造假。

    其實這就行了,可以當典型樹立起來,只是這位巴木爾到底是不是薩仁的後台,江主任心裡還有點疑惑,想確認一下。

    巴木爾跟著逛了逛,甚至還學著擠了奶,又去車間看了奶酪的製作,衛生方面沒問題,在這個車間裡幹活的人也都有健康證,味道也沒問題,能賣得出去肯定是受歡迎的口味。

    他也覺得這樣的查達確實可以做典型,不過這時候他已經不好意思表明身份了,只能先離開,實在不行就當暗訪好了,不必暴露身份。

    程支書見他們兩隊人都有了離開的意思,心裡總算鬆了口氣,他過來找薩仁:「總算要走了,不過這巴木爾主席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不亮明身份?是不信任咱們?」

    「管他呢,能保住查達現有的模式就行了,那五個嘎查要是還能啟動就更好了,不能的話也不用急,再等等,經濟形勢肯定會好轉的。」

    薩仁對此十分有信心,「而且我看他們也沒什麼不滿意的,人民日報第二天的社評還提到了牧區的發展,雖然只是泛泛之談,沒說到關鍵點上,但這就是在表示對牧區的重視,只要不出大問題,不會再有人敢叫停牧場。」

    兩人正說著,趙醫生匆匆跑過來:「薩仁,快過去看看吧,有人發了瘋開著割草機跑來咱們這兒鬧!」

    啊?薩仁嚇了一跳,「鬧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蒙語,我一句聽不懂。」

    「找巴雅爾他們過去啊!」

    「找了,都過去了,烏日格隊長正找你呢。」

    薩仁也來不及問,趕緊跟程支書趕過去了。

    他們就在灘子西邊牧草最旺盛的地方,有人開著割草機瘋了一樣的在牧草里橫衝直撞,這片牧草已經割過兩次了,新長出來的還不算高,剛過膝蓋而已。

    被割下來的草亂七八糟的隨著割草機倒臥下來,又被碾壓過去,開機子的人就像瘋了一樣在牧草里畫著8字。

    江主任跟巴木爾都在那兒圍觀,烏日格正在跟對方喊話:「到底怎麼回事,你先下來再說,聽不清楚!」那邊用蒙語說:「都該死,全都該死,這些都是該死的玩意……」

    薩仁皺眉問巴雅爾:「不是咱們查達的人嗎?」

    巴雅爾搖搖頭:「不是,是隔壁嘎查的,開著機子發了瘋一樣闖進來。」

    巴木爾聽到發了瘋不免看了薩仁一眼,薩仁莫名其妙,他是想讓自己給這人看病嗎?那總得先把人控制住啊。

    當時十台割草機給那些合作種牧草的都分了,他們牧場停工時也沒退回來,都覺得是旗里出的資,就算不用也必須占著。

    誰想到現在居然有人開著機子跑來鬧事,巴雅爾已經找人去隔壁嘎查找他們領導了,程支書也趕緊派人去組織民兵。

    江主任一臉緊張,雖然他希望能找出查達的漏洞,但不希望是這種太激烈的方式,因為他來時接到了任務,這次考察總體基調是讓牧區向查達學習,但也要以主管單位的身份指出這裡的不足之處,挽回點面子。

    本來什麼也沒查出來,正想著回去再說,哪想到突然出事了,看起來還是大事,而且這是隔壁村的人,難不成是兩個嘎查有矛盾?又或者薩仁確實如呼市報紙上所說有欺壓牧民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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