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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48:39 作者: 南坡魚
廖正義氣得不輕,大家被她嚇壞了,課都不上,來照顧她,人家一句謝謝都沒有,一醒來就埋怨,他也沒好氣地說:「沒人說你有病,你中暑了,薩仁幫你灌了藥。」
入夏後,薩仁這裡一直配著防中暑的藥,類似於藿香正氣水的功效,而且不只對人有效,對牛羊也有效。
那日阿媽見副校長拉下臉來,也不敢再說什麼,道過謝走了。
華雪嘆口氣:「你們體諒體諒她吧,這位老人家真的太不容易了,兒女都不在跟前,老公經常喝醉,這次又被狼咬了,據說傷口一直不好,也不肯去醫院看,就那麼熬著,她肯定是晚上要照顧丈夫,白天還要幹活,就給累暈了。」
薩仁詫異地看她一眼:「我還真不知道你有聖母體質。」
「聖母體質?」華雪重複一遍,有些不解,「你是在誇我嗎?」
薩仁無語,行吧,「某種角度也可以說是夸。你說她老公的傷口一直不好?不可能啊,我跟她說過該怎麼處理傷口,只要勤換藥根本用不著去醫院,他的傷都是被啃食的,只有一處撕裂傷,不算嚴重。」
薩仁估計那日阿爸是喝醉酒被狼當屍體啃了,醒來嚇得屎尿失禁,又嚇跑了狼。
華雪忙解釋:「我不是說你醫術不好,是她自己這麼說的。」
廖正義就說:「她的話只能聽一半,甚至一半都不一定真,聽聽就行了,她自己的家人,在家養不好肯定會送去醫院的,用不著咱們操心。」
那日阿媽在小學的這個工作是很招人眼的,只做中午一頓飯,卻掙的全天的工分,雖然是按最少工分算的,但也合算啊,而且做飯油水多,她可以跟著吃。
那些老師都是知青,抹不開面子,剩下飯菜了,他們不好搶,都被那日阿媽拿回家了,廖正義知道這些,也不好說,經常這樣,他對那日阿媽更沒什麼好印象。
查達的人雖然厚道,但那日阿媽之前各種折騰,因為嘴碎跟吉仁泰阿媽還有薩仁阿媽都打過架,一有機會就想說別人壞話,尤其是腿斷了之後,這種秉性是越來越明顯,讓人厭惡。
大部分人跟她是面子上過得去,沒一個親近的。知道那日阿媽中暑後,也沒人關心,她也沒回去休息,直接回了小學,見學生正是下課時間,她就笑著坐在一邊,叨叨起來。
學生們聽著不對勁,就叫來了老師,小學就在路邊,有路過的聽見了就站住聽了起來,然後人越圍越多。
只聽那日阿媽說:「我就想著她薩仁不是能嗎?等她嫁給我家阿古拉,看她還敢不敢再不把我家當回事,不聽話就讓阿古拉拿鞭子抽她,女人嘛,就得管教!」
陶芬芳開始把孩子往教室里趕,這說的都是什麼啊,可別教壞孩子。
「我本來想讓阿古拉找個機會跟薩仁生米做成熟飯,女人嘛,有了那事還能跑?還不得乖乖聽話嫁過來,哪想到我家那日本事比薩仁大,居然嫁了個大官。」
那日阿媽一臉得色,看著眾人:「旗長啊!你們誰家有這種級別的親戚!人家長得氣派,人還好,張嘴就叫我媽,又是煙又是酒的往家拿,還把我家都弄去了旗里,跟我家那日比,薩仁算個什麼東西啊。「
她說著招手叫一個學生娃:「那天我聽見老師跟你們講太陽有多厲害,太陽是橫著的星,是會發光發熱的,所有星星都繞著太陽轉,月亮只是反射了太陽的光對不對?」
那個學生不解其意地點點頭,不是太準確,但大體上也就這樣吧。
就聽那日阿媽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家那日就是太陽,薩仁是月亮,自己都不會發光,就靠著旗里的書記靠著軍隊裡的軍官,靠著坑蒙拐騙讓人覺得她是神醫,她自己一點本事都沒有。」
那個學生娃耿直地說:「薩仁跟那日只是名字而已,又不代表什麼。再說你剛才說你家那日嫁了個大官,你們一家去了城裡,這不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有什麼可驕傲的,也不是自己的本事啊。」
另一個剛掙脫陶芬芳魔爪的小姑娘重新竄了回來,十分有求知慾地問:「你說你們一家去城裡了,怎麼又回來了?」
那日阿媽推了反駁她的小男孩一把,不樂意聽他說話,卻對小姑娘說:「怎麼回來了?還不是因為薩仁嗎?她嫉恨我家那日,硬說她害死了人,也不知道找了誰,把我家那日關了起來,可憐我家那日啊,還懷著孩子,被薩仁這個喪了良心的害成這樣。」
有聽眾就反駁道:「我聽說你家那日就是犯了法,怎麼什麼都怪人家薩仁啊。」
「不怪她怪誰?」那日阿媽的語氣漸漸陰冷起來,「我天天盯著她,就是想給我家那日報仇,我知道她一直覺得小劉隊長建起小學搶了她的風頭,一直想著把小學關了。」
小劉隊長聽別人說那日阿媽瘋了,正帶著趙醫生趕過來,剛到就聽見這麼一句,他心虛的四處瞅瞅,見薩仁不在,這才放心。
薩仁覺得自己搶了她的風頭?怎麼可能,小劉隊長覺得自己從來沒搶過薩仁,這老太婆是在說反話還是真瘋了?
那日阿媽不是說反話也不是瘋了,她是真這麼覺的,開學典禮那天,那日阿媽看見薩仁躲了,以她的腦子,自然以為是薩仁看不得小劉隊長風光。
那日阿媽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我本來在她給的肉里放了藥,想讓孩子們拉肚子,她自家吃了沒事,孩子們吃了卻有事,就說她把不好的肉都給了孩子們,說她給想把小學搞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