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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42:34 作者: 我想吃肉
    乾隆的臉色更加陰晦了,他是寵令妃,也會忽視一下其他妃嬪,原來還會忽視一下皇后,可是一聽老佛爺的推論,令妃這是把自己給圈到她的名下了啊!脖子上被掛了個名牌兒,乾隆怎麼可能忍得住?!鍾茗聞到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息,連忙安慰老佛爺:「您消消氣,不過是還珠格格自己理解錯了,她那個腦子,那個曲解的本事大家都知道的……」

    小燕子一聽鍾茗又說她的壞話,一揚脖子又要說話,被永琪眼明手快地拉了回來。

    「錯什麼錯?這可是金鎖說的,小燕子承認的!她令妃沒心情吃飯是為了什麼?你是皇后,尚且要大度,原來妃子是能撒潑渾鬧的!你這個皇后當的,可真沒滋味!」老佛爺覺得自己被令妃編排了,而令妃又是乾隆寵妃----乾隆幾次欲晉她的位,可見是個在乾隆心裡有份量的人。太后靠的就是皇帝,萬一被這個寵給離間了母子情份,那老佛爺就可以自掛東南枝了,枕頭風的威力,老佛爺萬不會忽視。因此,老佛爺這回是必得把令妃打到塵埃不肯休了。或曰:佛有普渡船,佛有降魔杵。老佛爺平日慈祥,是因為根本不用她動怒,何苦不當個好人呢?現在有人要鏟她的命-根子,她當然要奮起,到底是在後宮裡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又有著皇太后的身份,說話可比鍾茗尖銳多了。

    乾隆咳嗽了一下,有點尷尬,覺得有點對不起皇后,轉眼看去只見鍾茗眼觀鼻、鼻觀心,低頭不語。容嬤嬤等坤寧宮的人一臉義憤,桂嬤嬤等慈寧宮人互相使個眼色,她們也聽懂了老佛爺的暗指猜到了令妃的意思,心中也是不平。容嬤嬤與桂嬤嬤的視線對上了,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不一時右院判也來復旨了,他先去了延禧宮,一進宮門,就聞到了尚未散去的藥味兒。右院判是誰?基本上就是太醫院裡醫術頂尖的人了,抽抽鼻子就分辨出了幾味主要的藥材,心想令妃這藥熬得挺對路啊!左右一瞄,不見藥碗也沒見到藥材什麼的,再瞧令妃,看著面色慘白,可右院判一切脈,並沒什麼大毛病。右院判心裡明白了,開始咬牙,你本來就沒啥毛病,怎麼就扮成這個樣子了?害咱們被罵得狗血淋頭,你平時裝也就罷了,大不了咱們挨頓罵,你懷著龍種裝,一個弄不好,咱們的官職不保、小命堪憂。當然,太醫院官位低微,面子上只能忍了,還要做出一付緊張狀關心地詢問病情,卻不妨礙他們為了自保做出點什麼。

    右院判到了慈寧宮,與同僚交換了一個眼色,心裡有數了。用極其專業的知識,深入淺出地詳細論述了真正重病患者都是病得不成人形的----比如純貴妃,不可能病得極具美感----比如令妃。總之,令妃沒什麼大毛病,就是矯情。

    鍾茗嘆服了,令妃可真行!要是自己不攬著紫薇,不讓紫薇搬到西三所,這會兒紫薇該滿面含淚地打動乾隆看令妃了吧?乾隆估計又要對令妃懷一點愧疚、一點憐惜,要從含香那裡分一點精力關心令妃了吧?一個小燕子引注意力,一個紫薇圓場面,真是最佳組合、傳說中的黃金搭檔。沒有自己的詢問,延禧宮裡發生的事情,不可能宣諸眾人,誰也不知道延禧宮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只要乾隆過去了,表達了關心,不管令妃這病是真是假,還有誰會去追究她不是裝病麼?

    「令妃沒事兒就好,皇上的孩子最重要!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平安脈還是要按時請,不得怠慢!」鍾茗深覺此時說話才是最難的,一個弄不好,自己就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鍾茗也窩火,宮妃最重的就是子嗣了,懷孕的時候就算有人算計著讓她去著涼、不給她飯吃、破壞她的情緒,她自己都應該千方百計地去避免、要見招拆招,令妃這回居然主動上去做這種對身體不利的事情,鍾茗要是再認為令妃是真的受了委屈,那就是跟乾隆一塊兒抽了。

    老佛爺點點頭:「傳我的話,令妃既不舒服,以後就免了所有請安,專心在延禧宮養胎!皇帝,你說呢?」

    乾隆看向老佛爺:「皇額娘說的是!」光老佛爺發作,他還真可能覺得令妃擔心的有道理、老佛爺不喜歡令妃有可能說出『引人注意』的話來,然而先有金鎖的回話後有太醫的脈案作證,令妃真就是『引人注意』來的,那麼前面的一切有利於令妃的證據都可以推翻了、令妃一切的柔順都是假像了。讓乾隆尤其惱怒的是,爭寵也就罷了,還要暗指老佛爺不能容人,而且是對著紫薇等小輩暗指,這不是成心讓紫薇對老佛爺有隙麼?老佛爺本就對紫薇嚴格些,紫薇聽了這樣的話,心裡會怎麼想?皇家內部感情不好,可是個致命傷,乾隆還要好名聲呢。然而令妃又是懷著身孕的,乾隆只能依了老佛爺的處置。

    老佛爺嘆了口氣:「都處置完了,就都別想不開心的事兒了。皇帝,含香的事兒得趕緊辦了,不然純貴妃一個不好,又要拖了。那個和卓不是還在京里麼?大概是要等著含香冊封才走的吧?」

    鍾茗回道:「回老佛爺,媳婦兒已命內務府按妃的等級給她備了一應東西,只等明詔冊封了。」

    老佛爺滿意地笑了,乾隆也覺得舒心,皇后和令妃一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至於令妃,乾隆不想再提了,只覺著她最好老老實實地生個女兒,然後在延禧宮裡老老實實地過一輩子就算完了。乾隆有些傷感,含香不搭理他就罷了,寵了那麼久的令妃,也在這個時候剝去了溫婉賢良的外衣,露出嫉妒來。嫉妒不可怕,可怕的是還仗著身孕使心計,實在可惡!這是欺君!

    令妃被關了,還是老佛爺關的,證據充足,鍾茗自穿越以來,第一次覺得渾身輕鬆。現在,只剩一個小燕子要處理了。

    鍾茗的目光再次落到上燕子的身上時,永琪額上的汗滲了出來,看向鍾茗的目光中難得地帶上了懇求之意,而小燕子尤不自覺,太醫是文化人,說話難免吊一點書袋又夾了些術語,她聽不懂太醫說了什麼,只覺得這回闖寶月樓闖得值了,太醫都召來了。

    鍾茗懶得跟她歪纏,直接下了禁足令:「從今而後,還珠格格居於漱芳齋,非奉旨不得踏出漱芳齋大門一步!內外人等,不奉旨不得探視!都給我長點兒腦子,不要誰過去說奉旨都信了。都給我認準了養心殿、慈寧宮、坤寧宮傳話的人,別人去了都當是矯詔!」對於小燕子,講道理是沒有用的,還是暴力鎮壓比較有效。

    小燕子一聽,不幹了,當場就要跳起來。永琪見勢不妙,一把按下了她,代她謝恩了。永琪此時看明白了,老佛爺和乾隆都生氣了,正跟年輕漂亮的姑娘親熱,猛然被人打斷了,換了誰能有好心情啊?他這個樣子,讓老佛爺和乾隆越發厭惡小燕子了----永琪的聰明智慧全用到為小燕子著想上了!

    老佛爺一揚下巴,侍衛很機靈,上前拖了小燕子去關禁閉。永琪見狀固然心疼,也知道此時上前硬攔是沒有任何效果的,還是應付好眼前的三個人比較有意義。老佛爺和乾隆一對眼,都不說話了。

    永琪組織了一下語言,正想再為小燕子說話,至少在老佛爺、乾隆心裡為小燕子加一點分。可鍾茗不想聽了,聽他們說話,如果不把腦漿抽光,那就只能把自己氣死。

    鍾茗道:「永琪,你為什麼過來的,我們都知道,現在,小燕子沒被打也沒被殺,只是禁足而已。你可以想一想,擅闖宮妃寢宮,這樣的一點懲罰到底重不重?你不會還想讓我解了她的禁令吧?這次能闖寶月樓,下次她還不把東西六宮當後花園兒似的逛了?還專挑著皇上在哪裡就往哪裡鬧!」

    永琪接得很快:「兒子萬不敢作此想,宮裡自有規矩,豈能擅改?只是法理不外人情,小燕子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諳世事天真爛漫……」

    「永琪,皇額娘最後提醒你一次『有一種率真,叫沒教養』!你是阿哥,該讀書、習武、領差使辦事、為皇上分憂,做你的正事去吧,你不是請命接待阿里和卓的麼?把差使辦好了,再來說話吧!」

    雖然事涉小燕子,然而小燕子目前無憂,永琪的理智漸漸回籠,慢了N拍地發現老佛爺和乾隆的不樂,咬咬牙:「兒子遵命!」一面告退,一面想著對策。

    永琪一離開,鍾茗鬆了一口氣,差點要癱在椅子上,餘光看去,老佛爺與乾隆也是同樣的表現,大家都被小燕子和永琪折騰得夠嗆。殿內有了一瞬的靜默,鍾茗想了想:「寶月樓雖不在大內,也是在西內的,小燕子居然一路闖出了紫禁城又闖到海子那邊兒去,這守衛實在是讓人擔心!皇上----」

    「朕一會召傅恆,他是領侍衛內大臣,讓他緊著些,以後大內與西內,雖宮中人等亦不可隨意走動!」

    老佛爺也道:「正是,往日裡因有時也會移駕去海子,宮裡常有與西內的走動,現在看來真是個漏洞!寧可嚴一些,也不要為了圖方便弄得不安全!還有,西內見宮裡來人,給放行也就罷了,宮裡的侍衛怎麼也放了她出去的?」

    「兒子一會兒就去辦!宮裡的侍衛也嚴加訓斥。」

    「皇上從寶月樓就這麼來了,含香被這麼一鬧,恐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心中難免惴惴,她父親還沒走呢,女兒就被鬧了一場,還是安撫一下吧。」

    乾隆臉頰輕抽,即使沒有小燕子鬧場,今天他也沒占到便宜,當時就準備收拾心情再接再勵的,現在更是不好意思馬上殺個回馬槍,就說要看紫薇、陪老佛爺。老佛爺心裡轉了一圈的主意,賞了含香緞子、珍珠手串等物派了桂嬤嬤去寶月樓頒賞。處置完了這些,三個人一齊進東暖閣看紫薇,金鎖躡手躡腳地先退到內室照顧紫薇了。

    紫薇見老佛爺都和顏悅色了,感動不已,又有些羞愧:「我還是沒能拉住小燕子。」

    乾隆一皺眉:「不要再提她了!你好好養傷!你皇額娘已經禁了她的足,從此不會讓她再來害你。」

    老佛爺也點頭:「你是個知道規矩的孩子,何必自責?」

    鍾茗帶著點兒責備地道:「你這孩子,也太實在了!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已經是格格了,就要有格格的氣度。跟小燕子那樣的人在一起,你這樣嬌嬌弱弱的人怎麼能行?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當時就該招呼侍衛拿下了她,何必自己去動手。」

    紫薇急忙起身要請罪,鍾茗已經轉過臉了:「皇額娘、皇上,紫薇這樣可不行,別的格格,就是沒晉封也有個皇女的名頭,使喚得動人,可紫薇的情形就尷尬了。不若儘早封了罷,這樣她在宮裡也好名正言順地生活。」

    老佛爺道:「也罷,總不能讓紫薇連侍衛都使喚不動!」

    乾隆原就對夏雨荷母女心中有愧,此時愧疚更甚,自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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