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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42:34 作者: 我想吃肉
    乾隆道:「就你那兩個內侄吧,人憨厚,正好。」

    鍾茗心裡一想,正好,免得兩人又跳坑!「今天看過純貴妃了,怕是,也不大好,索性按照咱們那天說的,給四格格晉封吧,順便指個合適的額駙,也沾沾喜氣。把這個消息與小阿哥的消息一併報上,也好讓老佛爺不那麼傷心。」

    「很好,四格格的封號,禮部擬上,朕已批了,是『和嘉』。至於額駙,傅恆家的老二就很好,年紀也相仿,不似蘭兒那時候,沒有相當的人。」

    「他家老大還沒指婚罷?沒有弟弟漫過哥哥的道理,可福靈安還沒從西北回來呢。」

    「快了,左右就在這幾個月,朕定了給他指 個固山格格。」

    「那----我找個日子召一下他們的額娘,讓富察家做好準備,兩場婚禮一塊兒辦,可要仔細的。不過,這樣的人家,從孩子懂事起,就會開始準備婚事的,倒也不是很吃力。」

    乾隆同意了,又加了一句:「讓富察家的把他們家年幼的孩子也領進來瞧瞧,不拘男女。」

    「好。還有晴兒,四格格,現在是和嘉公主了,可比她年紀要小,雖然老佛爺要多留幾年,可也得定了。」

    乾隆揉揉眉心:「還有小燕子,也是個大姑娘了。罷了,且都放一放把,先把和嘉的事情給辦了吧。」乾隆對純貴妃的病情心中有數。

    「好。」

    乾隆又道:「唐立的哥哥呈了他弟弟密送的家書來,唐立倒還機靈,沒走驛道,從通州取水路,沿運河入山東,到了地界,棄舟登岸再改陸路,倒也便宜,也省得驚動沿途。」

    「那這樣會不會誤事?改來改去的,走的路怕要長吧?」鍾茗不大懂這些古代地理類的問題,就是那拉皇后,也是深宮婦人,並不很通這些。

    乾隆想了一回:「路上也還便利,只是不能用當地官府的勢力,辦差要緩許多,他得先得了夏氏族人的同意才能動雨荷的墳,又是不好暴露身份,怕是要麻煩了。好在距老佛爺回來還有些日子,也不是很急。」

    鍾茗點頭道:「也還罷了,趕得及就成。」拖不拖時間,能不能因為修墓而查到什麼真相,鍾茗並不在意。不用自己動手,她們自己就會惹下無數麻煩,耐性再好的皇帝,怕也容忍不了。何必再插手?頂多借勢整一下令妃,也就夠了。

    「只是這些日子要忙得事多,我怕抽不出太多時間看小燕子了,她的名份要定下來怕是還得些時候,不如趁此時間,讓令妃先領著她給各宮娘娘處請一下安、或是到各公主府上走動一下,處得好了,到老佛爺跟前也好有人給她幫襯一下。」

    乾隆撫掌大笑:「畢竟是皇后想的周到,這些事情,朕便不在行。朕這就去延禧宮跟她們說,皇后一起麼?」

    「我還得召蘭兒來問和婉的病情,且不去了罷。皇上也該多看看純貴妃的……」兩人都知道蘇佳氏怕是好不了了,卻都不點明,然而商量問題的時候,卻都沒有忽略這個方面。

    乾隆咳嗽一聲:「朕去翊坤宮,高無庸,去延禧宮讓令妃帶小燕子也過來。」

    鍾茗見乾隆去了,也命召蘭馨入宮。蘭馨穿著一身大紅的百蝶穿花旗袍,頭上大拉翅,腳下花盆底,由崔嬤嬤攙著進來。鍾茗看她請安,又看舉止,不由得感嘆,人與人不同,格格與格格也不同。蘭馨的臉色不大好,請完安,就說了和婉的情況,也是病得 熬日子罷了。

    鍾茗對和婉的印象並不深,她是孝賢皇后養女,乾隆十五年就嫁了,兩人感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不過是正常的繼母與養女的關係罷了。可蘭馨心地單純,自大婚後,與和婉接觸倒多一些,兼奉旨照看姐姐,大為和婉擔心。

    鍾茗穿來之前連和婉是誰都不知道,也無從知道其生平,只能泛泛安慰蘭馨幾句。又告訴她四格格晉封和嘉公主、五阿哥長子夭折、純貴妃不好、乾隆認義女等事務。

    蘭馨小心地說:「別再是衝撞了什麼吧?宮裡今年如此多事,要不做個法會,或是祭一祭神?」

    鍾茗皺眉道:「老佛爺已祈福去了,這事,還要再與你皇阿瑪商量一下。」

    蘭馨便岔開話頭:「那個『還珠格格』,既然女兒進宮了,卻沒備下禮物……」

    鍾茗道:「你且先不用看了,你是進宮回復差使的,沒備禮物是正常。過會子我用你的名義賞她些東西也就好了,這點東西我還是捨得的。」

    在蘭馨驚訝的眼神中,容嬤嬤添油加醋地把新格格的無修養渲染了一遍:「公主還是別看她了,沒的壞了心情。」

    崔嬤嬤也勸蘭馨回去,蘭馨猶豫著,鍾茗道:「還沒正式認下呢,讓她剛剛住在宮裡的也就罷了,你很不用湊上去找不痛快。你們說不到一塊兒去,你說的話,但規矩一點兒,她就聽不懂,最後夾夾雜雜的什麼也講不清楚。」

    蘭馨這才猶豫著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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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貴妃蘇佳氏,目前是宮裡除皇后外位份最高的妃嬪,小燕子要拜山頭,除了皇后,第一個要拜的就是她。小燕子不喜歡皇后,總覺得這個皇后難以親近不如令妃平易近人,而小燕子前些時候便有「受傷」的藉口不去請安,也不與各處妃嬪相交,每日在延禧宮裡享受夢中的生活。現在有乾隆的命令,她必得跟著令妃去探望純貴妃了。

    令妃接到命令,連忙給小燕子準備正式的衣服穿,小燕子穿著花盤底便不太好走路,只能換上平底的繡花鞋。小燕子不知道「純貴妃」是誰,令妃急得一身汗,跟她解釋了純貴妃是何許人之類,說到貴妃比妃地位高時,有點含酸,語氣帶著點兒幽怨了。

    一路到了翊坤宮,乾隆、純貴妃、四格格都在,純貴妃躲在坑上,乾隆、四格格坐在一邊。令妃例給乾隆與純貴妃請安,又跟四格格打招呼。小燕子跟在令妃身後,見令妃行禮,也跟著比劃了個請安的姿勢,只是很不標準。乾隆賜了座,令妃便先純貴妃病情。

    小燕子一雙靈活的大眼,四處打量,東看看西看看,一邊看一邊還 有些搖頭晃腦。看得四格格很不高興----你是探病請安的,還是來拿賊的?----只是並不說出來。純貴妃一邊跟令妃說話,一邊用餘光看了一下小燕子,心裡也不大高興了。

    乾隆看兩個女人寒暄了幾句,便道:「小燕子,來給純貴妃請安。純貴妃,這是朕新認的『還珠格格』。」

    小燕子看著翊坤宮的擺設比延禧宮裡的還要大氣(位份關係,貴妃的鋪宮比妃的鋪宮要好),心裡正在驚訝呢,冷不防被乾隆喊了一聲,回過頭:「皇阿瑪叫我麼?有什麼事?」

    純貴妃的臉猛抽了一下,開始咳嗽,四格格重重地抬起腳去給她額娘拿茶碗。令妃笑著圓場:「這孩子,怎麼看呆了?可憐以前都沒見過的。」

    乾隆對小燕子格外寬容:「過來給純貴妃娘娘請安。」

    「喔!」小燕子答應著,從椅子上起來給純貴妃請安。說是請安,可她真不知道請安的規矩究竟為何。這些日子,她就是養傷,然後被令妃慣著被乾隆寵著。令妃見有她在,乾隆上延禧宮來的格外勤快,便對她格外寬容,規矩也沒教多少,兼之小燕子的性子本就是個耐不住的,就是教的這一點兒,也沒聽進去多少。

    小燕子回想著一路上令妃說的,要安慰純貴妃的病情,同時跟四格格好好說話讓她寬心。馬馬虎虎行了個不太標準的禮,然後說話了:「純貴妃娘娘,你不要擔心,令妃娘娘說了,你這是,嗯,小恙,」心裡嘀咕,令妃不喜歡這個娘娘吧?不然為什麼要說她『小樣兒』的呢?又對四格格說,「放心吧,你娘不會死的,我在外面見過好多窮人,都說病得要死了,可是沒錢看病也沒錢吃藥,都挺了好多年還沒死……」

    一口一個「死」,只說得四格格心頭冒火,只是礙著乾隆在場不好發作。四格格算是看明白了,這個「還珠格格」極得聖寵,什麼歪七別八的事兒放她身上,皇阿瑪就像中了邪一樣地全能原諒。又不想在御前跟她糾纏,也不願在額娘病著的時候添堵,這才咽下了這口惡氣。

    令妃機警,拉過小燕子,對四格格道:「純貴妃吉人自有天相,格格不用太過擔心。」至少小燕子的「死」,令妃機靈地繞開了,尋思著回去要好好提醒一下小燕子了。倒是乾隆,似無所覺:「你啊!說話要注意避諱的。」

    小燕子不明白,於是,話題從探病轉到避諱與「人都是要死的,說要死,不說也要死,難道不說就不死」上頭來了。乾隆無法,看著四格格眼冒火星,覺得四格格未免有些苛責了,又念在她一片孝心,命令妃帶著小燕子去給舒妃問安,自己也去養心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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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茗看著地下跪著不起,哭訴了半天的四格格,心裡也很鬱悶:「你且起來,你的封號已定了和嘉和碩公主,內務府正在趕製一應物品,公主府也動工了。」

    四格格硬是在地上又磕了個響頭,只不言聲。

    鍾茗道:「染墨、素芯,把格格扶起來,為了個不懂規矩的,哭成這樣,值得麼?」

    四格格在染墨、素芯的攙扶下起身:「誰為了她?我是為了我額娘。」

    鍾茗招手讓四格格坐在身邊:「你皇阿瑪疼她,覺得對她有愧,我也不好說什麼,這情形,我說得多了,倒顯得小氣,」苦笑著道,「這樣罷,從今而後,不讓她招你們的眼就是了,這個我還能做到的。讓她學點兒規矩去,省得去煩你們,可使得?」

    四格格吸吸鼻子:「謝皇額娘體恤。」

    鍾茗又道:「且忍這幾天罷,皇上正在興頭上……」

    四格格心裡有數,皇上雖然對皇后還不錯,可是把小燕子交給令妃,又百般寵愛,一時半會兒皇后也拿她無法的。只是看這個樣子,皇后似乎對她也不滿了,且等著看吧!

    鍾茗安慰了四格格幾句,再問一下純貴妃的病情,又答應跟乾隆說一下,爭取讓三阿哥能入宮侍疾。四格格覺得皇后挺為自己母子著想,能讓三阿哥進來多看看額娘,多少也能緩解一下心情。

    因為事忙鍾茗索性把小燕子推給令妃照看,請來乾隆又召令妃與小燕子:「這孩子天真爛漫是好,可總要知道點兒規矩的,旗人不會穿花盆底兒,可要成笑話了,還有吃飯走路、宮中諸多避諱等等,不會規矩,實在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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