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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42:34 作者: 我想吃肉
    宮裡的人領了鍾茗的話問了地點就去取襁褓,雪如大聲阻攔,皓禎痛心極了:「額娘,我一直以為你是那麼的善良寬厚,可你今天太讓我失望了,吟霜是那麼的美好。皇后娘娘答應了,只要證明她是養女,便能無罪活下去,我們就能幸福地在一起(鍾茗心說,我可沒這麼說),您為什麼非要阻攔?!」

    雪如的聲音都啞了:「逆子!」一面心說,不會那麼巧的、不會那麼巧的!

    鍾茗緩啜著茶水,心說,果然,看現場版的比較震撼,可惜了,這會兒不好讓人上盤瓜子兒!這種人間慘劇看得我居然一點兒同情不起來,我果然是已經墮落成不把別人當回事兒的萬惡的封建社會統治階級了。

    不一時,襁褓取來了,雖是舊物,卻仍看出是好料子,雪晴、雪如一看,上下牙齒開始打戰。

    鍾茗身邊自是不缺針線裁fèng上有眼力的人,喊來一分辨,是某種料子,該是某地出產的,能用得起的有哪樣的人家----似是宮裡賞出去的東西,絕不是尋常人能用的。一樣一樣分辨出來,烏蘇氏姐妹越來越緊張。

    鍾茗道:「既然這襁褓確是舊物,事情倒是有幾分真的了,宣樂克吧,一事不煩二人,讓他查!」

    因有乾隆的話,樂克雖不樂意聽後宮差遣,可也來了。聽了關於襁褓的分析,再問白吟霜生日與白父遺言,領命下去。

    「既如此,都且歇去罷,待結果出來再議。」鍾茗搭著容嬤嬤的手起來了,一面命把待罪的繼續收押,還無視雪如雪晴一臉焦急的樣子好心讓烏蘇氏姐妹暫住宮中等結果。

    樂克人雖耿直,可這回這事不是冬天聽個牆角就能聽出來的,他實是無處下手。然而他人是迂腐,可家族卻是不小的,自有一二能人出主意。再看一回襁褓,用的是上好的宮緞----雪如換子時心疼女兒,用的是好東西,其時天寒,把宮裡賞的上好緞子做了襁褓裹了女兒送給姐姐撫養。雪晴接到孩子,並不敢停留,直接給扔水裡了,這襁褓就成了證據了。

    只是二十年前的舊事,哪裡還記得都賞了誰?又翻宮裡的記檔。又翻出戶部黃冊來,還看了旗人名冊之類。合著吟霜的生日,其時生產的人家裡正有得過此賞的碩王府!至此,樂克這呆子不懂,他家的滑頭卻看出三五分來了,便勸樂克不要查,直說無此事便罷,不然可是大案了弄不好樂克要吃瓜落,整個索綽羅氏也要跟著不自在。

    樂克偏不同意,可他又分析不個所以然來,乾脆把所有證據捅到皇后跟前去了。樂克是個守規矩的人,外臣不喜為內宮所差遣,他自接手案子有什麼進展都是一樣要報乾隆的,甚至是先報乾隆後報鍾茗。

    乾隆結合樂克的表現,還以為樂克說的「奴才駑鈍,唯搜此證據,無法判斷,恭聽聖裁」是因為經過上次直接開炮的教訓,終於歷練開竅了,已經查到「重大隱情」了,只是不敢再明說。存了這樣的想法,乾隆便往「重大隱情」上想,往嚴重的、不能宣出口的秘密上想……

    難道?偷龍轉鳳?狸貓換太子!乾隆悟了!這是大事啊!尤其是富察家的大事!召傅恆一說,還怕傅恆太難過,乾隆說得極委婉。傅恆也傻了,他知道乾隆一向偏向自家,這樣的事情,乾隆說來,顯是有一定把握的,心裡先存了「偷龍轉鳳」之類的定論,再看所謂證據,那是越看越像。

    面面相覷,樂克還在說實話:「奴才只能查到這些了,餘下的,尚須能人。」

    事干血脈宗嗣,雖然皓禎被奪了爵位,可岳禮只有兩個兒子,萬一皓祥死了呢?再說,在王府里辦這種事情,誰策劃的?!怎麼實施的,都有哪些人參與,這些人會不會在其他人家也辦了同樣的事情?!那可是親王府!自不同寒門小戶,做手腳豈有這麼容易的事情?其他的親王府可有姓愛新覺羅的!面子重要,可杜絕同類事情的發生更重要!血統豈能混餚?!查!

    皇帝跟大學士認了真,傅恆是有真本事的人,先逮了奴才,大刑下去復以全家性命相威脅,終是撬開了雪晴身邊奴才的嘴。真相很快就出來了。事實俱在,雪晴再喊冤枉,這奴才卻供出了皓禎親生父母的住址,一去驗證,果然在。

    不但乾隆動了真怒,老佛爺最見不得這樣的事情:「真是痰迷了心脂迷了竅!堂堂和碩親王的嫡福晉,便是無子,入得了宗譜上得了玉牒,她這是為了什麼?!還有她那個姐姐!居然出得這樣的主意,虧得還是都統夫人!」

    乾隆本心情不好,見老佛爺也動了真怒,又開始擔心老佛爺上了年紀怕氣壞了身子……他還得裝歡樂,轉過臉去就拿身邊侍候的人出氣,養心殿裡愁雲慘澹的,倒是皇后給養心殿當差的人每人多發一個月的月錢才讓大家好過了一點兒。

    乾隆立時就挽起袖子辦這個事兒了。鍾茗對乾隆道:「親王府都能被換了孩子,其他的地方呢?一想我就不自在!那個烏蘇氏雪晴是誰?都統夫人!她丈夫是都統,可管著旗下的人丁的,秀女大閱要經過他的手的!萬一這女人借這機會教壞秀女,怎麼辦?!皇室的血統都會摻假!祖宗家法,從來沒聽說過無子的嫡福晉會被廢的!側室生的兒子還不是得管她叫額娘?!顯是打得把王府攥在自己手裡的主意,那不是她烏蘇氏的私產,那是大清的王府!竟然不顧丈夫血脈,真是該死!教唆的該死、聽了話去做的更該死!為著權勢,親生骨肉都能不顧了,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得的!人人都學她的樣兒,可怎麼是好?!」悲劇都是因為你們倆!堂堂的都統夫人與親王福晉怎能不知道無子並非下堂的理由?不過是藉口罷了。

    乾隆點頭,嚴辦!

    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罰,朝上爭吵了小半個月,引經據典,學話的小太監固然學得磕磕絆絆,鍾茗與老佛爺等人也是聽得雲山霧罩,只知道終於降下旨來。

    鑑於岳禮也是受害者,降為伯爵便罷,雪如、雪晴賜死,雪如雪晴娘家一支除了旗籍,雪晴之夫奪爵罷官,白吟霜命出家為尼,皓禎除旗籍流放烏里雅蘇台。一干知情的奴才自是不要想活了。也顧不得什麼秋後處決之類的事兒了,明詔發了直接殺!殺雞儆猴!涉及國法的事兒,乾隆來辦,其他的事兒,鑑於富察家也是受害者,交給富察家自己來辦。

    官道上,一隊人馬飛奔京師。為首的正是承恩毅勇公明瑞,他本被乾隆派出去當差,如今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算是富察一氏里的一等一的人物,李榮保一支的嫡系,論起來比傅恆的名份更正,匆忙結束了手上的差使,玩命的趕回來參與富察家族之家譜修改、除皓禎這個假子之名以及開祠堂議事。

    鍾茗一抿嘴,說是寬仁,因皓禎並不知情並未處死,可依著乾隆的行為方式,多半是會命人盯著他的。事干血脈,必不會讓他留下子嗣,搞不好沒多久這傢伙就會以一個看得過去的理由被處理掉。就算不立時下手,巨大的落差,聽說這皓禎已是萬念俱灰,怕是再掀不起風浪來了。至於白吟霜,富察家可容不得這樣的人弄壞一家子姑娘的名聲,她可是被堵住嘴捆到富察家家廟裡的。

    鍾茗還是想錯了,小太監聽不太懂一堆人倫文章砌出來的聖旨,學得半對半不對,人乾隆壓根兒就沒說這吟霜是富察家被換走的閨女,只是有人拿著當年的襁褓找尊重父母,因緣聚會讓某愛管閒事的御史知道了,一查之下真相大白。真是悄沒聲的就抹了白吟霜的身份,明瑞冷笑:「她若是自愛倒也罷了!哼!」下面的話就不用說了。乾隆果派了人緊盯著那個曾經的貝勒皓禎,得知他被打擊得削髮為僧,這才冷笑著對鍾茗道:「他道這樣就能免了罪了麼?別說是剃了頭髮,除非他抹了脖子,否則萬無不流放之理!當和尚?真道沒頭髮的都是和尚麼?沒有度諜,那也是個假僧!朕再辦他個冒充之罪!」

    皓禎再入大牢,白吟霜忽地聽家廟裡人悄悄說:「那個假貝勒又被抓了,怕是皇上不想流放他改直接殺了。」當天就把自己掛在房樑上了。

    得,戲落幕了。剩下的事兒,鍾茗不想再理會了,伸了個懶腰,得預備蘭馨的嫁妝了,晴兒的也不能落下。打了個哈欠,收拾宮務去。「這事兒,宮裡再不可提起!」

    忽地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闖到坤寧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第39章 永璂生病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聽到這句話,沒等鍾茗開口,容嬤嬤就喝道:「什麼大事不好?!娘娘面前也敢胡唚!」

    小太監哭喪著臉:「娘娘,十二阿哥……」

    還真是大事兒,十二阿哥要是有個不好,可真是「大事不好」了。鍾茗心裡打了個突,容嬤嬤已經問了:「揀要緊的回話,再廢話,仔細你的皮!」

    小太監趴在地上:「十二阿哥燒得厲害!」

    鍾茗嚯地站了起來:「傳太醫了麼?!」

    「已經傳了……」小太監抖抖嗦嗦地答道。

    鍾茗連帶著容嬤嬤等人到了坤寧宮左面永璂的處住,已有三個太醫在了,保姆嬤嬤們都一臉著急地守在床邊。鍾茗直奔裡間永璂臥房的床邊,倒把太醫嚇了一跳,連忙往外迴避。

    鍾茗道:「得了,避什麼避啊!直說十二阿哥怎麼了吧!」

    說話間,已有小太監勉力把永璂房內一小屏風給抬到了鍾茗跟前兒,太醫也退到了臥房外靠門邊兒的地方。

    碰了個頭才道:「臣等三人請脈,俱是風寒,許是天寒,十二阿哥年紀小,在外面跑動得出了汗,脫了大衣服這才著了涼。」

    鍾茗一皺眉:「風寒這樣厲害?怎麼燒起來了?!」看向永璂,小孩子臉燒得通紅,又摸一把身上,也是高熱。心下大急,永璂才幾歲啊?高燒不退可是要人命的買賣!清朝皇子的夭折率高得像貧民窟!就是不死,燒壞了腦袋也不成啊!

    再摸一把炕上,也是燒得熱烘烘的:「炕這麼熱,有沒有關係?」

    「回娘娘,此時更不能再冷,」太醫頓了一下,「也不宜過熱,室內太燥也不好。」

    「十二到底怎麼了?甭跟我說些脈啊氣色的,我也聽不懂,直跟你們說,我只要十二阿哥好好的!」

    太醫咽了口唾沫,這差使可不好干,看的全是貴人,誰有個不高興,都夠自己喝一壺的。酙酌著道:「十二阿哥身子本就有些弱,可能要費些時日調理……」

    「這幾個月,他身子可強多了!」

    「那是、那是,十二阿哥自是洪福齊天,」太醫連連應聲,「風寒之症,可大可小。十二阿哥年紀小,不可不慎。」

    鍾茗這才定下神來,對保姆嬤嬤道:「拿烈酒給十二阿哥擦身!比涼水強!地上沷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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