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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32:36 作者: 半袖妖妖
這回腿也不疼了,趕緊回頭去找自己自行車。
可是,她這是急忘了,昨個摔壞了擋泥板,拿去修了。
等她再追出大門口,連驛一身黑,背著雙肩包,已經從大坡上滑行出去老遠了,氣得她在後面直喊。
「連驛!你混蛋!」
他聽見了,頭也不回。
裴深愛拄拐了。
因為這副模樣不想見人,所以在晚上就請了假。
她說她腿疼,傷到了,也不算說謊,第一天還只是紅腫,第二天不知道哪裡感染了,一早起來腫得不能動了,還是給表姐打的電話,她開車帶著去了一趟醫院。
鄭煥昨晚上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不想見他就拒絕了。
真是自討苦吃,大夫給她消了毒,擦了藥,還得掛點滴,從小到大,她最怕打針了,表姐拿著單據去交費,剩她一個人抱著拐靠在導診台上。
想到要打針,心裡緊張。
拿出手機來想要給她爸打電話。
小時候,打針都是她爸陪著,一到這個時候,她就想她爸。
鬼使神差的,點微信里去了。
刷著朋友圈,這一刷可不得了,刷出了連驛半小時之前的自拍來。
冷眼一看不覺得有什麼,他扁嘴略委屈的模樣一看就假惺惺的,再一細看,她在他故意側著的肩頭上發現了他所謂的受傷。
那是她抓的。
臉頓時熱了起來。
返回好友界面,立即給他發信息。
愛醬:在嗎?
她耐心地盯著手機,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才回話。
沃維什莫·拿莫帥:不在。
愛醬:你正經一點行不行?
他直接甩過來一張照片,是山地車的前輪和前面堵著的路口。
沃維什莫·拿莫帥:等紅燈中。
愛醬:那別看手機了,注意安全啊!
說完了,忽然想起目的,又咬唇。
愛醬:你朋友圈發那個圖幹什麼,刪掉。
他幾乎秒回。
沃維什莫·拿莫帥:為什麼刪,我傷得好嚴重的,後背都被你抓爛了。
她更窘,狠狠瞪著手機。
愛醬:連驛,你混蛋!
沃維什莫·拿莫帥:嗯,我混蛋,我就對你一個人混,好不,小姐姐?
她一手掩住了口鼻,眼眶濕潤。
偌大的醫院裡,人來人往,無數人在她身邊走過,在這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地方,裴深愛盯著這句話看了幾遍,差點落淚。
可能是平時假裝若無其事的時候太多了,這個時候反而脆弱。
說不清什麼感覺,她抱著拐杖,給他發信息。
愛醬:我現在在醫院,特別怕打針,你能不能來一下?
發完手機馬上退出了界面,緊緊握著,心裏面數著數。
也就兩秒鐘,手機噔噔一聲。
屏幕上面飄過他的回話。
沃維什莫·拿莫帥:哪家醫院,我去。
第20章 你喜歡我嗎
剛及膝的修身荷葉邊裙子,配上她那隻纏了一層又一層的腳, 看著還挺和諧的。
她一身的白, 臉也有點白。
裴深愛拄著拐站在醫院一樓的觀察大廳門口,往裡面看了一眼。
觀察大廳裡面就像個人間地獄, 最近流感爆發,多數的醫院沒有床位臨時過來打針的小寶寶,爸爸媽媽們個個焦灼,有的孩子身邊圍著四五個大人, 有的在打針,有的在等著打針, 孩子的哭聲一聲接著一聲。
不太想進去。
她頭髮扎了一起, 梳起成了個丸子頭, 臉邊兩綹碎發還微微帶著點卷, 低眉順目地, 像個小可憐。
季玖玖送她到門口,看著都有點於心不忍了:「公司突然有事, 我得走了, 你一個人行不行?」
從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打針,每次打針都會緊張得不行,一個人掛點滴更是會焦躁, 上一次感冒掛點滴時候, 她才從家裡搬出來, 誰也沒告訴, 一個人來醫院時候,就一直咬指甲,差點把指甲咬爛了。
季玖玖那工作室,不忙的時候一天天閒著,一忙起來也是沒頭緒。
她點頭,拄好了拐杖:「你去吧,我沒事。」
單據都開好了,也交費了,在觀察大廳掛滴流就好。
季玖玖把單據都塞了她的手裡,有點急:「你確定你可以?我給姨夫打電話吧,讓他過來。」
裴深愛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都多大了,打個針還讓我爸來,得了吧。」
說著拄拐走進了觀察大廳,揮手示意表姐可以走了。
季玖玖電話又響了,催命似的,她目送深愛兩步,說了聲那我走了,趕緊走了,走過導診台的時候,一個頭戴鴨舌帽,身穿黑色T恤,手提雙肩包的高個子年輕男人與她擦肩。
他胸前汗漬滲過衣領,腳步也急。
淺淺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她不認識他,他卻認識她。
裴深愛進了觀察大廳,在最裡面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一個床。
她坐在上面,抱著拐。
沒兩分鐘,護士推著小車進來了:「裴深愛!裴深愛!」
坐在最里側,就像是有預感的,她聽見了,弱弱地舉起了手:「我,我在這裡!」
護士腳步也快,這就到了她的面前。
點滴瓶子都掛好了,護士示意她伸手:「過來點。」
裴深愛禁著鼻子,慢騰騰伸出了手來:「能不能……能不能等一會再……」
她聲音也低,護士都沒聽清她說什麼。
才被抓過手腕,身後一聲借過,連驛到了。
他手裡的雙肩包往她這病床上一扔,熱得帽子也摘了下來,連驛站在她面前,額頭上都是汗,低頭看著她。她揚著臉愣了一下,一頭抵在他胸前。
一手緊緊抱住他腰身,終於松下了這口氣。
連驛一手攬著她肩頭,一手輕撫她後腦,看著護士笑得很輕:「扎吧,沒事。」
護士好笑地看著她們:「怕打針啊,扎個針也要被虐狗,沒誰了。」
裴深愛緊緊閉著眼睛,疼痛沒有預想當中的疼,針頭順利進入血管,護士給她貼好了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笑:「你這得扎三天,回家注意休息,少走動。」
她嗯了聲,一手扶著他這就要抬頭。
才要動,卻被連驛按住了,輕輕的咔擦在耳邊響起,趕緊掙脫了,坐直了。
他在幹什麼?
拍照?
她看著他,他手裡拿著手機,若無其事地放回了口袋裡。
好像錯怪他了。
她兩隻手疊在一起,有點不自在:「謝謝你。」
他回身坐了她身邊,和她肩並著肩:「你腿怎麼了?」
她抬高了些讓他看,有點窘:「不小心摔了一下,感染了。」
腳踝骨那的傷,腳面都感染了,現在一層層包著紗布,只能看見她瑩潤的腳趾頭,指甲上粉嫩嫩的指甲顏色,他看了一眼,回身拿過雙肩包來。
包旁邊別著原油筆,伸手摘下來,這就站了起來。
裴深愛手不敢動,就那麼看著他:「你要幹什麼?」
連驛蹲了下來,他扶著她的腳,在最外面那層紗布上邊緣處畫了一朵簡易的五瓣小花,畫完了,自己還欣賞了下,分分鐘佩服自己:「畫得不錯。」
說著又坐回她身邊,抓過了她扎點滴的那隻手。
裴深愛嚇得不輕:「誒呀別碰,針掉了還得扎,別……」
他緊緊抓住了不放,對她眨眼:「放心,不會讓針掉出來的。」
他掰著她的手翻轉過來,在她手腕內側開始寫字。
她扎點滴的時候可不敢翻手,緊張得很:「你幹什麼寫的什麼?」
連驛笑:「留個記號,證明我來過,不然明天小姐姐又翻臉不認人了,心塞。」
他寫下了個驛字,旁邊還畫了個心心。
裴深愛的注意力都被這心心吸引了過去,耳根直發熱,驛字寫在了她大動脈處了,心心畫得不大,在字的右上角,寫好了,他收起筆,拿了枕頭放在牆上立著,這就拍了她,讓她靠過來。
她扎著點滴,向來不敢動,窘窘地看著他。
連驛一副你放心的模樣:「你動動,我保證沒有事,針不會掉下來。」
他一手還扶著枕頭,一手扶著滴流管。
一腿還跪在病床上,低眸看著她。
她咬唇,往後蹭了蹭。
他笑:「注意腿,抬高點腿。」
她照做,一直往後蹭,直到靠在了枕頭上面,他順理好了滴流管,也靠了牆上。
她右腳包得像個大粽子,穿的是最大號拖鞋,勉強能伸進去腳,左腳上還掛著拖鞋,很明顯是個男式拖鞋。連驛兩條大長腿交疊在一起,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