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頁

    在柔桑國的大軍打進來之前，她就給自己和大淵國算了一卦，那一卦幾乎是死卦。

    大凶，無解。

    國破的那一天，就是她的死期。

    當時的大淵國已經千瘡百孔，皇室幾乎只剩下她一個人，知曉已經無力回天后，她已經能從容面對這個結局。

    她能這麼坦然地面對這個現實，是因為知道桑麓算是一個仁君，不會對普通老百姓怎麼樣。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直接率軍投降，而是選擇死在戰場上。

    這是身為大淵國國師最後的尊嚴。

    皇室的尊嚴，死得其所的尊嚴。

    所以當她活過來了才會覺得這麼不可思議。

    回想起夢裡面意識消失前胸口的那股暖流，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逆天而行，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

    即使是天地的寵兒---瑞獸，也不能打破老天爺制定的規則。

    貔貅看著她執拗的眼神，知道她今天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說道：「我只是做了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雪緋緊緊地盯著她。

    貔貅嘆了一聲：「散盡滿身修為，換取你的一線生機。」

    大淵國國都被攻破的那一天，貔貅正在大淵國的龍脈之上找地方養文鰩。

    龍脈之上靈氣充沛，養的文鰩絕對又肥又嫩，他都想好了第一批長大就帶雪緋來看，順便抓一隻做給她吃，結果地方沒找到，卻發現那條龍脈迅速衰敗，最後只剩下一點微弱的氣運苟延殘喘。

    當時他就知道，大淵國出事了。

    他們這種瑞獸是不能過多插手人間界的恩怨的，一個國家的運勢更是不能沾惹上半分，否則不止自身，就連親近之人也會遭受到反噬。

    就算白矖是大淵國的守護神，在這個國家順應天道走向滅亡的時候都不能出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貔貅當時最看重的便是雪緋，因此即使大淵國已經內憂外患，他還是不敢貿然出手。

    因為雪緋的命運與大淵國息息相關，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雪緋也不會讓他插手，更因此騙他說已經跟柔桑國簽訂了和平協議，近幾年內應該不會再打仗了。

    加上接下來幾天雪緋確實沒有再對外出兵的動作，整個人都撲到了整治內部之上，柔桑國也沒有再出兵，貔貅便對此深信不疑，所以才會離開她跑到龍脈附近去找什麼勞什子文鰩的圈養地。

    沒想到他這一走，柔桑國和大淵國直接面對面干架，桑麓帶著柔桑國的士兵勢如破竹，直接攻到了大淵國的國都。

    兵臨城下。

    貔貅在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連忙朝國都趕過去，但還是晚了。

    闖入他眼帘的，便是雪緋被桑麓一箭射中從城樓上掉下去的那一幕。

    「後來呢？」這些事情她都知道，畢竟當初就是她騙他的。

    「後來……」貔貅回憶當時的自己。

    他不敢相信雪緋死去的事實，拼盡全力護住她的心脈，把她的魂魄牢牢地鎖在體內。

    當時他的腦子裡閃過好幾個念頭，每一個念頭都恨不得把桑麓挫骨揚灰！

    「是你殺的她。」他把雪緋小心翼翼地抱起來，臉色平靜地看著桑麓。

    「勝敗乃兵家常事。」柔桑國的太子騎在戰馬上，面對雪緋的死亡沒有絲毫波動，只用了這麼一句話作為總結。

    「是嗎？」貔貅突然有種想大笑的衝動，「勝敗乃兵家常事，好，好得很！」

    我小心翼翼呵護的珍寶，你就用這一句冷冰冰的話抹掉殺她的事實？

    他把雪緋抱到城樓下還算乾淨的一角靠著，轉身面對桑麓：「既然你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那我便把這一句話還給你們！」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黑色風暴凝聚。

    空氣中的壓迫感越來越濃重，瞬間，黑雲壓城，天空中電閃雷鳴。

    奇特的是，這一異象只存在於桑麓的軍隊一方，而大淵國這邊絲毫不受影響。

    貔貅雙眼赤紅，盯著桑麓一字一句地開口：「我要用你們所有人的命，來祭奠她的亡魂。」

    手中的黑色風暴越來越大，桑麓離他最近，毀天滅地的氣勢撲面而來，他知道貔貅說的是真的。

    「我、要、你、們、都、去、給、她、陪、葬！」話音剛落，手中的黑色風暴直接朝桑麓迎面而去。

    天空中的雷電更加兇狠，遠方一道白色的光亮起，隨後是一陣氣急敗壞的女聲：「貔貅你瘋了！」

    白色亮光直接擋下了這一擊，隨後一個白衣女子出現在貔貅和大軍的面前。

    「幸好趕上了。」白衣女子說了這麼一句，隨後指著貔貅的鼻子開始罵：「貔貅你不是活膩了，這個殺業造下去，你的命還要不要了？」

    第201章 報應

    「讓開！」貔貅冷淡道。

    「我不讓！」白矖擋在桑麓面前，「雪緋死了我也很難受，但這並不是你造下殺業的理由，這麼多人，一旦被你滅了，就算是瑞獸老天爺滅起來也絕不含糊。」

    「滅了就滅了，緋緋已經死了，我剛好下去陪她。」貔貅絲毫不為所動。

    白矖簡直要被他氣死：「貔貅你腦子能不能清醒一點！雪緋什麼身份，她死了自然有老天爺給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