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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4:10:34 作者: 月照溪
    韓松走過來,問:「一嘉是生了什麼病啊?」

    任家只是普通的三口之家,任一嘉的臥室也不大,一眼就能望到頭,因此韓松走進來,抬頭就看見了被捆在床上的任一嘉,他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是的,是捆,任一嘉是被捆在床上的,五花大綁的,手腳都給他綁在床上,嘴裡甚至還塞了一張帕子,緊緊的堵著他的嘴,若不是他知道任父和任母是任一嘉的親生父母,他都要報警說綁架了。

    但是,最讓韓松在意的,倒不是任一嘉被綁這件事,而是他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膿包。

    任一嘉是赤裸著被綁住的,因此他身上的膿包十分清楚的展現在了韓松的眼前,那密密麻麻的膿包,大面積的,幾乎占據了他的整個身體,膿包或大或小,像是一個個裹著一灘水的水泡,裡邊黃黃的一片。

    而在任一嘉的身上,鋪著一張巨大的透明的防水塑料布,他身下膿包被擠破,黃色的膿液弄得塑料布上到處都是,十分的噁心。

    任一嘉還在不斷的掙扎著,臉上細密的膿包看上去十分可怖,一個個的就像是活著的一樣,似乎下一刻就要掙破他的皮膚,從裡邊爆出來。

    韓松的表情有些僵硬,感覺臉上長膿包的地方,有些痛,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看向任家父母。

    「叔叔、阿姨,你們這是?」他欲言又止的問。

    任母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滿臉哀痛,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任父的臉色也是沉重,開口跟韓松解釋:「要是可以,我們也不想這樣,可是一鬆開他,他就大喊大叫,還會劇烈的掙扎,一掙扎,他身上的膿泡就會被弄破,到時候全是膿液,也不好處理。最主要,我們也怕他把自己的舌頭給咬到了。」

    韓松面色蒼白,問:「一嘉,是生病了嗎?」

    任父頓了頓,才說:「半個月前,一嘉身上就開始長這種奇怪的膿包,這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怎麼治都治不好,現在就成了這個樣子,在之後……」

    之後可能是因為這個病的原因,任一嘉的精神上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他總是喊著「她來了」「她來找我報仇」了之類的話……」

    任父說著,表情有些複雜的看著韓松,問:「你和一嘉玩得好,有沒有注意到,他有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譬如,殺了人之類的?」

    也不怪他這麼想,實在是任一嘉喊著的那些話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想,他那樣子,就像是做了惡事,害怕別人來報復的表現。也是這個原因,任家父母才沒將他送去醫院,在醫院裡那些醫生護士聽到任一嘉嚷嚷的話,表情免不了有些異樣。

    韓松道:「沒有,一嘉性格大方,和身邊的人都玩得很好,沒有做什麼害人性命的事情來。」

    說著,他垂下頭,不再去看任一嘉身上膿包,只是低聲問:「一嘉是半個月前開始長的嗎?」

    任母抹了抹眼淚,帶著哭音道:「是半個月前,我還記得是一天早上起來,就發現嘴角長了一個小膿包,當時還以為是長了痘,也沒在意……」

    後邊的情況,又是誰事先能想得到的呢?就這以為是悶痘的膿包,把人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人不鬼的。

    韓松聽著,一隻手忍不住握成拳,手指微微抽動著,同時大腦中一片混亂。

    半個月前……

    他身上的膿包,最開始出現,也是半個月前,只是他的情況比任一嘉要輕了許多,現在也只是一小片一小片的長,臉上也只有左邊這半邊臉,右邊臉還好,不像任一嘉那樣,一張臉幾乎全爛了。

    正想著了,床上的任一嘉又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

    任家父母連忙過去按著他,免得他傷到自己。

    綁住他的繩子是很堅實的尼龍繩子,隨著他的掙扎,尼龍繩子勒破他的皮膚,勒進底下的血肉中,但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猛烈的掙扎著。

    嗚嗚嗚——

    他哼叫著,最終猛的癱在床上,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只有長了膿包的眼皮底下的那雙眼中,流出了淚水,默默的注視著自己的父母。

    任母跟著哭,伸手將他嘴裡的棉布扯出來,低聲哄著道:「沒事的,我們會熬過去的,一嘉!你會沒事的。」

    任一嘉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突然嘶聲道:「她來了,她來找我了,哈哈哈,都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他的嗓子嘶啞難聽,像是在嘶吼一樣,聲音宛若厲鬼。

    又是這樣的話……

    任父臉色沉沉,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嚷出這些話來。

    難道他的孩子,真的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犯了錯事?

    將注意力都放在自家孩子的任家父母沒注意到,在任一嘉喊出那些話之後,韓松的表情驟然發生了變化,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上,恐懼絲絲縷縷的從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直到變成了一片驚懼。

    「鬼」他喃喃,聲音越來越高,「鬼啊——」

    他害怕得身子往後退,直到背靠到了牆壁,仍然驚恐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上,一張慘白的臉浮現出來,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他,她的頭髮垂落下來,很長,長得幾乎觸及到了韓松的鼻尖,他似乎聞到了頭髮上所傳來的冰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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