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忽然感到悲哀

    歐延從浴室出來，就看見沐染一個人坐在床邊，心事重重。

    「怎麼了？」他一邊擦拭黑髮，一邊往她身邊走來：「我剛剛聽見你在打電話，和誰？」

    男人的氣息猛地籠罩過來，她從心事裡掙脫出來，笑著搖搖頭：「沒什麼，一個推銷電話。」

    「你忙了一天很累了吧，咱們休息吧。」她什麼也沒有告訴他，掀開被子，伺候他躺上去。

    歐延伸手關了燈，摟著懷裡軟軟香香的小人兒，心裡無限滿足。

    沉沉的在她脖間吸了吸，之後便睡了過去。

    黑夜籠罩，一切都變得黑暗和陌生。

    沐染側目，努力的在黑暗中凝視他的面龐，他的輪廓被窗外的月光鍍上一層銀色，更顯稜角分明，她貪念的目光在他身上流年忘返，許久才合上眼，希望明天他依然在她身邊。

    翌日清早，天才蒙蒙亮，沐染還在睡夢中，就感覺身旁的位置空掉了。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望見歐延穿衣服的身影，不滿道：「這麼早就要去公司嗎？」

    「吵醒你了？」他折過身來，歉意的捧住她的臉頰親了親：「你繼續睡，我現在要去公司處理公務，今晚儘量早點回來陪你。」

    沐染不滿的嘟著嘴，即使心裡各種不願意，但她也知道，現在這種重要關頭，不是她任性的時候。

    送走歐延後，她回到房間，卻再沒有了睡意。

    左思右想，現在，她也只能求助一個人了。

    即使，她對那人厭惡徹底，但是為了歐延……

    她還是咬了咬牙，播出了他的電話：

    「你在哪裡？我們……見一面吧。」

    上午九點整，天空放晴，萬里無雲，整個蘇城被陽光包裹。

    沐染走在陽光小道上，緊了緊外套，心裡卻是寒的。

    若是她以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樣，她或許不會和藍亦書有任何往來，因為她心裡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她，藍亦書不會這麼做。

    轉了個彎，一家裝修闊氣的咖啡廳赫然出現在眼前。

    沐染深吸了口氣，邁腳走了進去。

    上午時間，咖啡廳里的人並不多，她甚至一眼便能找到她要找的人。

    男人看見她，露出一個亢奮的笑臉，舉手揮舞著：「染染，這裡！」

    二人面對面坐著，氣氛稍稍有些尷尬。

    威斯攪著手邊的咖啡廳，有些意外，至少他從來沒有想過，沐染有一天會主動聯繫他，主動要求見面。

    他們雖是父女，但很多時候，更像是一對陌生人。

    沐染的注意力，同樣全部在他身上。

    她表情冷淡，抬眼打量著威斯，神情間卻有一點詫異。

    對面的男人，似乎不像以前般剛毅了，他瘦了許多，臉色發黃髮白，不過短短几天不見，他卻仿佛蒼老了十歲，沒有從前看上去陽光。

    「你……」她咬了咬下唇，不太習慣主動關心他：「你最近，還好吧？」

    威斯詫異了下，他是不是聽錯了？坐在他對面的女人，真的是他的女兒嗎？她什麼時候……也會關心他了？

    尤其是在如今的關頭，他的眼眶不知不覺間，被淚水打濕。

    「我很好。」威斯強硬的擠出一抹笑容：「倒是你，今天突然找我，出什麼事了？」

    「在你眼裡，我突然找你，是不是等於出了大事？」她問道。

    「可以這麼理解。」威斯苦笑一聲：「我有自知之明的，你不喜歡我這個爸爸，這我一直知道。」

    他那哽咽的話語及苦澀表情，在沐染眼裡形成強烈衝擊。

    握著咖啡杯的手指悄悄收緊，掌心分泌出一圈汗水。

    不知怎地，這一刻的她，忽然替威斯感到悲哀。

    他已經半截身子入了土，可是至今在他身邊，連個陪伴的人都沒有。

    唯一的親生女兒恨他入骨髓，視他如仇人，他的每一天一定都過得很煎熬吧。

    這段日子，她其實想了很多，加上歐延不時的勸導，她也漸漸從過去的陰影里走了出來，至少現在面對威斯，她沒有從前那麼恨了，也能心平氣和的和他坐在這裡。

    「你還住在以前的住所嗎？」她假裝漠不關心的問：「一個人？」

    「什麼一個人啊。」他笑了，隨意的倚到沙發上，神色輕鬆而愜意：「我的魅力你還不相信嗎？多少女生等著被我泡，我一天都閒不下來。」

    還是老樣子。

    沐染無奈的搖搖頭，見他玩性不改，她也就放心了。

    「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因為……」明知道威斯不想聽，可她還是要說：「因為歐延。」

    聞聲，威斯眉頭一挑，神情還算平靜：「歐延？那小子怎麼了？」

    「他沒怎麼，但是藍亦書要害他，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

    沐染不再跟他囉嗦什麼，直奔主題：「當初我把數據給了你們，目的在於毀了歐延，但那是從前，現在我並不想那麼做，可當我把我的想法告訴給藍亦書時，他堅決表示反對，而且帶著數據，從星辰離開，去了藍氏，現在，他正借用藍氏的財力對付歐延，歐延最近為了公司的事，忙的夜不能寐……」

    威斯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亦書那孩子，做事是極端了點，但人還是好的，也許是被逼急了……」

    「我不是讓你來為他辯解什麼的！」沐染忽然焦急起來，想到藍亦書她心裡就是一陣煩悶：剛剛才給威斯好臉色，現在又變得怒氣沖沖：「我是來找你商量解決辦法的，你有沒有什麼好點子，能夠阻止藍亦書？」

    威斯眉頭緊鎖起來，不再說話，陷入沉默之中。

    沐染以為他不想幫忙，急的小臉都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歐延，但不管怎樣，他現在是我的丈夫，他要是落入深淵，我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你不是說你要彌補我嗎？你就是這麼彌補我的？放任我的丈夫被陷害？」

    威斯看了她一眼，欲言而止。

    「憑我對你的恨意，我根本不想和你有半點往來，若不是歐延始終在我身邊勸我，說盡你的各種好話，我根本不可能聯繫你，還和你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