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我們，見一面吧

    「染染……」看見她聲嘶力竭的模樣，藍亦書十分痛心，第一次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他的初衷是不想讓他們再有交集，而不是讓染染傷心難過……

    「對不起。」他誠心誠懇的向她道歉：「是我自作主張了，但我也是怕你承受不了真相，所以才……」

    「夠了，藍亦書！」沐染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我以為我們兩個無論在思想上，還是在為人上，都是十分接近的兩個群體，我以為你懂我的，我以為你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可你做出來的事情卻與我的想法背道而馳，說真的，你特別叫我失望，就這樣吧。」

    話音落下，她一個抽身，無情的走開。

    「染染……」藍亦書踉蹌的準備跟上，但她已經走到了馬路對面，彼時綠燈變成紅燈，他們之間，多了衡越不了的距離。

    他懊惱的停滯在原地，雙手插進發間。

    「該死，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這下子，叫他怎麼和染染解釋得清？

    一路上渾渾噩噩，沐染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到家裡的。

    威斯去公司忙事，並不在家，空蕩蕩的別墅，只有她一個人。

    沐染一頭扎進房間，將房門反鎖住。

    她背抵房門，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順著眼角滑下。

    從來沒想過，她的身上會發生這麼匪夷所思的事。

    法庭上，那醫生說過的話還歷歷在目。

    她真的，從今以後都沒有辦法做母親了嗎？

    可是天知道，她有多麼期待迎來一個全新的小生命，多麼期待有個小寶貝在她的耳邊，叫她一聲「媽媽。」

    想著想著，沐染的眼淚更是決堤不止。

    「叮鈴鈴——」

    而就在這時，她口袋裡的電話兀地響起。

    沐染拿出手機，隨便瞟了一眼，竟是歐延打來的電話。

    望著手機屏幕上的「歐延」二字，她難以平靜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全然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一直到鈴聲結束，她都沒有接起那通電話。

    本以為到這裡結束了，不料，一封簡訊也緊跟著發了過來。

    發件人仍是歐延：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想要的真相我已經給你，現在，換做你給我說法了吧？

    沐染咬住下唇，他要說法？他要什麼說法？

    不過五年前的事，的確是她誤會他了，不管怎麼說，她也不應該迴避他才是。

    想了一想，她最終拿起手機，撥通了歐延的電話：

    「我們……見一面吧。」

    見面的場地是她選的，距離她家不遠的一家高檔咖啡廳。

    歐延比她先到，沐染遠遠就看見停車場裡，他價格不菲的豪車。

    已經五年了，沒想到一向花錢大手大腳的歐延，居然始終沒有換座駕。

    也許，他本來就什麼都沒變，變的是她。

    推開咖啡廳的門，靠窗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男人，他身形高大，長相帥氣，非常吸人眼球，其他人在他身邊，簡直就是黯然失色的存在。

    一切，都還是五年前的模樣。

    沐染扯了扯唇角，走到他對面坐下。

    服務生走來，問她需要什麼，還未等沐染說話，歐延先行開口，替她回答：「一杯卡布奇諾，她最愛喝卡布奇諾。」

    沐染一窒，迅速抬頭看向他，見歐延笑盈盈的望著自己，她又挪開目光，心虛般的低下頭去，心亂如麻。

    他對她的喜好念念不忘，這叫她意外。

    從前，她一直覺得，歐延是個冷漠無心的人，直到後來他們在一起了，她也仍舊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始終以為她在他心裡，其實並沒有多大的特別之處。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二人的關係並非她想像的那樣。

    歐延端坐著，盯著咖啡桌上縹緲的熱氣，還算愉快的笑了笑：「真沒想到，我們兩個也有心平氣和，坐在同一張桌前的時刻。」

    是啊，沐染也沒想到，她還以為這場官司以後，他們從今往後都不會再見面了，但天不遂人願……

    她咬了咬後槽牙，率先打破沉默：「我今天之所以約你見面，是因為……」

    「女士，您的咖啡。」

    偏偏在這時，服務生端著一杯咖啡，遞到了她的手邊，沐染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時飛灰湮滅。

    「謝謝。」她尷尬的沖服務生笑笑，重新醞釀情緒，準備再次開口。

    歐延卻盯著緊張兮兮的她，開懷的笑了出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此時此刻，對於五年前的事，一定很疑惑。」

    「不過，我沒什麼好解釋的了，因為醫生在法庭上說的話，就是全部事實。」

    「可你……」被人猜透了心思的沐染一時詞窮：「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你想一直被我當做惡人嗎？」

    他當然不想。

    歐延端起咖啡，送到嘴邊，淺淺的抿了口。

    咖啡很苦，苦到他眉心都蹙了起來，但是苦過之後，是濃濃的醇香。

    他眉心舒展，只對她道了一句：「你想當母親，不是嗎？」

    沐染一愣，啞口無言。

    「每個女人都有當母親的權利，我寧願你恨我，也不想單方面扼殺你的權利，我想，誤會就誤會吧，今後總有一天，我會找到辦法，醫治你的身體，到那個時候，你還是可以當母親的，不是嗎？」

    她看著他發亮的眼睛，沒有厭惡，也沒有好感，但是左胸口的位置，卻結結實實感受到了一抹溫暖。

    是的，溫暖。

    至少在這一刻，歐延讓她覺得，她不是孤單無助的一個人。

    至少有個人，在盡心盡力的為她著想……

    「很難過吧？」他見她沉默良久，還以為她是過於悲傷，所以說不出話來。

    「我就知道你會難過，本想掩瞞一輩子，但你這個女人，總愛打亂我的計劃，逼得我不得不向你道出實情。」他神情冷冽，口吻責怪，像極了從前她犯了錯，他嚴厲批評她時的模樣，沐染一時看呆，更說不出話來了。

    「也不必太難過。」十分突然地，男人冷冽的神情轉眼柔和下來，他主動伸出手，握住沐染放在咖啡杯上的五指，認真誠懇的說道：「我已經聯繫好了醫生，明天就可以開始治療，相信我，你會恢復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