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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57:43 作者: 謝樓南
    她忍不住為這位大神的自理能力擔憂:「大神,你胃疼要吃胃藥,光縮起來躺在沙發上是沒用的。」

    肅修然這才把目光從書本上移到她臉上,無可無不可地「嗯」了聲,表示自己已經聽到了。

    林眉看到他這種樣子,只能摸摸鼻子,認命地去替他翻胃藥,又去找溫水。

    肅修然雖然起得比她早,但可能是因為胃疼的緣故,既沒有燒熱水,也沒有試圖準備早餐,林眉只能用電暖壺臨時燒了熱水,又兌成溫的帶過來。

    看著肅修然接過道了謝,又就著水杯多喝了幾口水,林眉這才發現他淡色的薄唇上已經起了些干皮,額頭也疼得出了層冷汗。

    林眉想起來他胃疼得都要縮起來,起床後卻沒有第一時間喝藥燒水,而是強行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擺姿勢看雪,看完雪還繼續強行拗著姿勢在客廳看書……覺得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還真是蠻拼的。

    用帶來的小米熬了粥,又用蒸籠熱了點一起帶過來的紫薯饅頭,再加上一點新鮮蔬菜,就算是他們的早餐了。

    吃了藥又進食後,肅修然的胃疼就緩解了一些,總之他雖然還是半坐在沙發上看書,姿勢卻更隨意了很多。

    林眉不免腹誹這種運動量他腹部還是沒有一絲贅肉果然是腸胃不好……又不可避免地感覺到無聊,想起來昨晚聽到的風聲,她就說:「大神,你這裡的風聲真神奇啊,聽起來好像人在哭。」

    肅修然卻看了她一眼:「那並不是風聲,我之前從未聽到過。」

    林眉「哦」了聲,後知後覺地脊背突然一寒:「不是風聲,那是什麼?真的有人在哭?」

    肅修然點頭,還是很隨意的樣子:「或許。」

    大神你不要這麼淡定好不好?那鬼哭一樣的聲音都在你的房子附近縈繞了一整晚,天亮了又消失了你都一點都不在意麼!

    他們正說著,房門處適時地響起了敲門聲,「咚咚咚」三聲,不緊不慢,聲響也並不大。

    剛下過雪地面還有積雪,這裡又是荒郊野外,什麼人挑這種時候上門拜訪?林眉頓時從沙發上彈坐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肅修然。

    沉默持續了大概有幾秒鐘,又是不緊不慢的「咚咚咚」三聲,肅修然終於不耐地開口:「林眉,開下門,我們有客人。」

    林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種關鍵時刻,他居然讓她一介小小的弱女子去開門?難道這時候不都是應該男士英勇地示意她別動,然後自己去應付嗎?

    時間流逝中,門口的敲門聲已經又響了兩遍,每一次都是「咚咚咚」三聲,不多也不少,甚至維持著相同的頻率,不見絲毫急躁。

    肅修然有些無奈地看了看一臉見了鬼神情的林眉,只能自己放下書起身,走過去打開房門。

    門外寒冷的空氣和一聲憨厚又友好的問好一起傳了進來:「兄弟,聽說你回來了,昨天沒來得及過來!」

    肅修然也微笑著應答,低沉的聲音里多了許多暖意:「這次只是住幾天,沒想要打擾你們。」

    ☆、【17】

    聽到門口傳來的對話,林眉這才從恐怖片的迷思中脫離出來,意識到真的是客人,連忙走過來站在門邊禮貌地沖外面微笑:「您好。」

    那是個穿著蒙古族服飾的男人,有些絡腮鬍子看起來接近中年了一樣,但再仔細看他的臉,就會發現他的年紀並不大,身上洋溢著一種淳樸又溫厚的氣質。

    肅修然側身讓他進來,適時地替他們互相介紹:「這是林眉,我的助理,這位是烏恩,我的兄弟。」

    林眉注意到肅修然仍然強調烏恩是他的「兄弟」,要知道以林眉對肅修然的認識,他是不可能為了禮貌刻意客套的,所以她立刻就意識到,烏恩對肅修然來說,肯定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才能被他稱為「兄弟」。

    友好地向烏恩打了招呼,林眉將人讓到客廳坐下,肅修然已經自行去了吧檯,熟練地泡出來一杯奶茶。

    茶是他們帶過來的伯爵紅茶,但肅修然卻沒有依照慣例去泡,等泡好後還加了點鹽,給烏恩端了上來。

    烏恩抱著粗瓷的馬克杯道了謝,林眉已經跟他拉上了家常:「烏恩大哥是怎麼來的?現在外面下雪不好開車吧。」

    烏恩「哈哈」笑了起來:「那是當然的,不過騎馬也一樣快!」

    他說普通話還帶著點不自然的口音,應該是在本地土生土長的,笑容也非常淳樸可親,眼睛中閃爍著真誠的光芒。

    肅修然也坐下來,笑著解釋了一句:「烏恩就住在山那邊的民族風情村,騎馬過來很快。」

    說是山,其實糙原上的山也不過是個略大的土包,跟丘陵地帶動輒綿延幾十公里的大山沒法比,肅修然說烏恩住在山那邊,距離應該不會超過幾公里。

    烏恩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是啊,現在我們這裡建了風情村,大伙兒都有固定工作和住所,不用辛苦放牧,還都是蘇兄弟帶來的福氣。」

    他們昨天是從小路進來的,並沒有看到沿途有什麼民族風情村,聽烏恩的意思,這家風情村還應該是跟肅修然有關係的?

    肅修然還是淡笑著,雖然沒看林眉,但看樣子是說給她聽的:「沒什麼,不過是向朋友建議說這裡環境適宜,很適合建一個原生態的度假村,最後做決定的還是朋友。」

    話雖這麼說,可林眉卻覺得他口中的「朋友」可能還是肅家的人,畢竟看他目前的狀態,除了肅家人之外的故交大概都以為他已經「過世」。

    他寫書後更加深居簡出,除了編輯部的人之外基本不接觸其他人,也不會再多什麼「朋友」。

    她的詢問通過目光流露出來,肅修然並沒有視而不見,反而給她了一個眼神,算作承認。

    林眉覺得她之前並沒有貿然猜測果然是正確的,一般人看到他「死而復生」並且隱姓埋名,一定會想到他是被家族排擠,不得不遠走他鄉----說不準還繼續被親人迫害追殺。

    可通過一系列的線索,比如他在這裡的房子是被家人安排的,甚至他為了表達對烏恩和這個蒙古族村落的感謝,還能讓肅家出資興建一個度假村,都足以證明他跟肅家並不是水火不容的關係,說不定還一直保持著微妙的聯繫。

    烏恩這樣淳樸的蒙古漢子注意不到他們的眼神交換,還很興奮地向肅修然匯報半年來的情況。

    說風情村去年夏天的客人很多,利潤被用股份制的形式分給了原住民不少,再加上平時還給牧民們開工資,所以很多人生活都更好了,誰誰家的老人有錢看病了,誰誰家的小孩兒去城裡讀了大學,一邊說一邊眉飛色舞。

    肅修然就含笑聽著,不是點頭,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但熟知他性格的林眉知道他大概都沒把這些在他看來無聊的瑣事聽進去一個字。

    等烏恩總算口乾舌燥地說完了,一杯奶茶也見底了,肅修然還微笑著起身又給他泡了一杯,溫和體貼地過分。

    烏恩不是巧舌如簧的人,之所以滔滔不絕,是因為久未見肅修然,早憋了一肚子話。

    把該說的都說完後,他就沒了話題,不過他喝了口奶茶後,神色微微有些變化,一張敦厚的臉上頗有些嚴肅:「對了,入冬後大伙兒總聽到有人在門外哭,開了門又什麼都看不到。村子附近都找了,有天還找了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在雪地里騎著馬巡邏了好大一會兒,還是什麼也沒找著。

    「冬天裡雪厚,大伙兒就以為是狐狸狼啊什麼產了崽藏在雪下叫喚,等開了春就停了。沒想開春雪化了還是有,這些日子大家都有些慌,夜裡都關緊了門……你們在山這邊如果聽到了什麼聲音,也當沒聽到。反正叫了一冬了,也沒出事。」

    林眉沒想到最後能聽到這種消息,連忙問:「是有點像風聲一樣的哭聲嗎?我們昨晚聽到了,好像是在距離這裡很近的地方。」

    烏恩點頭:「那聲音有時候近,有時候遠,近的時候像在窗戶底下,遠的時候不注意就聽不到,昨天的哭聲在村子裡聽就挺遠。」

    感情昨天是特地跑到他們窗子下哭了?林眉想像力豐富,頓時毛骨悚然起來,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肅修然的手臂。

    她失態之下沒注意,回過神來本以為肅修然會淡定地撥開她的手,結果他卻沒動,只是看了看她,就笑著向烏恩說:「好,我們知道了,入夜後一定不會出去亂跑。」

    烏恩露出一個放心的表情,又憨厚地笑起來:「那就好,我今天急著趕過來看蘇兄弟,就是怕你們不知道這個。」

    烏恩又坐了一陣子,他不大會寒暄,翻來覆去就是問肅修然身體好點沒有,這次留幾天,什麼時候回去,什麼時候再回來,再不然就是村子裡那些人的情況。

    臨近中午他就表示要趕回家吃午飯,然後起身用力抱了抱肅修然道別,說莎琳娜和托婭都很想他,這幾天帶她們也過來看他。

    聽到這兩個名字,肅修然臉上禮貌的笑容總算有了點變化,林眉猜測烏恩之前說的那些人他根本都不知道是誰,唯獨這兩個可能真的認識。

    肅修然笑著道謝,執意要送他到屋外,林眉趕快替他找了件大衣披上,免得他受了涼回來又要嚷著胃疼。

    烏恩果然是騎著馬來的,門外的欄杆上拴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駿馬,極其溫順地安靜等著主人。

    烏恩帥氣地翻身上馬,這個憨厚的蒙古族漢子一躍上馬背,仿佛獲得了第二次生命一樣神氣活現,多了幾分帥氣。

    在馬背上瀟灑地向肅修然揮手告別,烏恩策馬向山包的另一面跑去,在平滑的雪地上留下第二串馬蹄印。

    因為昨晚的哭聲,林眉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雪地,發現除了烏恩的馬留下的蹄印,和一些明顯是鳥類或者獸類留下的痕跡外,再沒有其他的印記。

    她不由喃喃自語:「難道真是什麼超自然的東西?不會吧,我相信科學的。」

    肅修然照例沒有對她的話做出任何反應,等烏恩的身影繞過山包消失後,他就微微笑了笑,轉身回房間。

    也快到了午飯的時間,大神今天胃不舒服,掌勺的自然就是林眉。

    吃過了林眉精心準備的午餐,又進入了午後,本來在B市時,這段時間是肅修然的黃金創作期,他一般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寫書。

    但既然是出來度假,肅修然索性連電腦都沒帶,下午茶過後就半躺在沙發上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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