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如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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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飄飄還不知道在她昏迷期間，其實發生了很多事。

    ……

    古堡似的別墅花園裡。

    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花海，可以將人的視線整個淹沒。

    方錦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莫懷芝安靜的坐在那裡，雙手張開，頭微仰著，像是在看著天，但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她的眼睛是閉上的。

    因為身上的病，她已經基本不能外出了，今天的她穿著一身白衣，曾經在她看來，明明已經四十好幾的女人了，但是從外貌上絲毫看不出。可是現在，卻越來越覺得她蒼老了。

    很多時候，方錦都會為她感到孤獨、寂寞。

    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愛自己的兒子和丈夫，可是偏偏是他們傷她最深，跟在她身邊許久，從未像今天這般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如此可憐。

    方錦雖然很是謹慎小心，不想打擾莫懷芝，但是即便再輕聲慢步，還是會被她發現。

    「回來了？」莫懷芝開口道，聲音隨風飄到方錦耳朵里，鼻尖還能聞到絲絲花香。她沒做任何動作，仍然維持著她剛剛闖入的姿勢。方錦雖然看不輕她臉上的表情，但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感覺此時莫懷芝的臉上或嘴角是帶笑的。

    方錦慢慢走近，在她身旁停住，回道：「小姐，沈安娜已經帶回來了。」

    「你說，小蒼以後會不會很恨我？」

    方錦沉默，還沒來得及說「不會」就被莫懷芝打斷。

    「你不說我也知道。」莫懷芝突然收回雙手，然後側臉看著她，笑了笑。此時莫懷芝的氣色變好了些，因為臉色看起來不是那麼的蒼白。

    之前因為去接付秦蒼而後被他使計打暈，醒來後接到電話卻是小姐暈倒，當時她真的有些慌了。一直以來跟在她身邊，要是突然見不到了，自己……應該會傷心吧。真不知道還能像現在這樣一直靜靜看著她到幾時。

    「扶我一下，一個姿勢坐久了，好像有點麻。」

    方錦愣了愣，有些尷尬的將她扶起。也怪自己一時疏忽。回過神來後，不禁又是一驚，難不成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坐在這裡？！

    不待方錦多想，莫懷芝的話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小蒼現在的情況如何？」

    「小少爺……他還好。」方錦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明明知道莫懷芝不可能不清楚付秦蒼在凌齊那裡的狀況的，卻還是想要說謊。

    「……他從小到大應該還沒有受過那樣的屈辱吧……」莫懷芝像是在跟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應該是在說凌齊踩他的臉的事吧。亦或許還有其他什麼，她所不知道，她卻狠下心來做的。

    「知道為什麼不讓你知道嗎？」莫懷芝淡淡的開口。

    方錦搖了搖頭。她是不知道。明明只要是她的命令，她也可以執行的，就算對象是付秦蒼。

    「因為我想我離開後……」莫懷芝話還未說完，就被方錦打斷。

    方錦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跟莫懷芝這麼大聲講話的一天。「小姐！」

    莫懷芝先是微微一怔，而後笑了笑，「事實就是事實啊，說說有什麼不可以的。」頓了頓繼續道，「我不想你因為我的緣故最後也被小蒼責怪。我還想讓你以後多幫幫他。」

    「……我會的……」方錦感覺自己喉嚨突然被哽到似的，以前從未有過的情緒，在此時卻好像要突然爆發一樣。在外人面前，她從來就是冷冰冰的，鮮少有其他表情，可是每次都會因為莫懷芝而變得情緒異常。

    方錦扶著她，慢慢走進大廳。

    從花園到大廳的路不算長，可是方錦卻感覺和莫懷芝一起走了幾十年似的。

    她真的很不喜歡聽她講這些話。

    ……

    沈安娜好端端的坐在客廳沙發上，身旁站著兩名黑衣人。當然他們不是來保護她的，而是看著她的。

    她知道自己現在可以像客人一樣坐在大廳，是因為主人給面子，而且她也知道，憑她一人在這裡什麼也幹不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坐著等著。

    待她見到莫懷芝的時候了愣了愣，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稀里糊塗的被人抓到這裡。心裡開始忐忑，她不是不知道莫懷芝，她不僅知道她是付秦蒼的母親，更知道她是這個城市的黑道教母，就算是曾經，在現在看來，似乎影響力還是很大。

    她……應該是為了付秦蒼來找自己的吧？

    「沈小姐，我們又見面了。」莫懷芝雖然生著病，可是在沈安娜面前儼然一副掌舵者的姿態。

    這樣的感覺她很受用。臉上的蒼白遮不住她周身的凌人氣勢。

    沈安娜微微一怔，她不記得她們有見過面，雖然她認識她，但是她們從未正式見過面，莫懷芝這句話讓她有些疑惑，好在莫懷芝接下來的話為她作了解釋，卻讓她如遭五雷轟頂。

    「你似乎真的很愛我的小蒼？只可惜，他好像根本不喜歡你……」莫懷芝動了動唇角，「你的臉……長得倒是挺漂亮的，你說是你的臉值錢呢？還是小蒼的值錢呢？」莫懷芝說話的時候一直是笑著的，可是沈安娜看著她那微笑的臉，優雅動人，卻讓人感覺周身冰冷，不寒而慄。

    還不待她完全反應過來，方錦已經緊緊的抓住了她的下顎，她剛想伸手掙脫，身旁早就待命的兩個黑衣人制住她。方錦捏著她的下顎，逼迫她看著莫懷芝。

    沈安娜心臟飛速跳動，不安，害怕，各種情緒一齊湧來。

    她想到那次在爵士酒吧，失手傷了付秦蒼的事，那個時候她一直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盯著自己，讓人心驚膽戰，現在看來，那應該就是莫懷芝的人，亦或許莫懷芝當時就在場，看到了所有的經過，可是……可是她當時並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有意要劃破付秦蒼的臉的！

    「我沒有要傷害william！都是那個女人！那個賤人，因為她，他才受傷的！不關我的事！」莫懷芝看著驚恐爬滿沈安娜的雙眼，冷冷一笑。還以為她真的是為了愛什麼都不怕呢。這樣的人，她更是不屑一顧。

    「那個時候，你是劃破小蒼哪裡呢？」莫懷芝一副模稜兩可的樣子。

    沈安娜看著她臉上那淡然的表情更是心驚不已。

    「伯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放了我吧！」

    「方錦，你看清楚小蒼那個時候傷在哪裡了嗎？」莫懷芝沒等方錦搭話，倒是看著沈安娜自顧自的說道，「好像是下巴那裡，又好像是臉頰那裡……到底是哪裡呢？」

    「不——！！」

    有時候一個人居然不害怕死亡，而是更加害怕那美麗動人的一張臉變得醜陋不堪。

    可是心臟已經被污染了，要漂亮的臉蛋還有什麼用了，根本不配。

    「怎麼？害怕變醜？」

    「求你放過我吧，要我幹什麼都可以！求你放過我。」沈安娜的聲音帶著陣陣顫抖。

    方錦手中的刀子離她的臉蛋只有一分一厘。

    「那麼在乎你的臉？它比小蒼還重要？」

    「……我……」沈安娜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就更不能要了，方錦，動手吧。憑你的記憶，看她上次傷了小蒼哪裡，如果不記得，就把你覺得可能的地方都劃破吧，反正已經動手了，也不在乎多一處地方！」莫懷芝此時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顯然真才是她真的情緒，她怒了。

    「莫懷芝！你不能這麼對我！」沈安娜吼著，開始掙扎。

    「我勸你還是不要亂動，以免方錦不小心多劃了幾處。」莫懷芝沖她冷冷的笑著。此時的她早已化作了黑暗使者，眼眸里滿是狠厲。

    多年來的黑道經驗，多年來混黑道的氣勢，此時讓沈安娜看了個夠。

    ……

    「小姐，她好像暈過去了。」

    莫懷芝眉毛挑了挑，看著嚇得昏死過去的沈安娜，眼神中滿是蔑視。這樣的人根本配不上小蒼。

    「讓人把她的臉處理一下，好好看著她，她對我們還有用。凌齊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方錦點了點頭。她看著莫懷芝將事情一件一件串起來處理，心裡的忐忑越來越甚，也越來越不安了。感覺像是在安排後事似的。

    不難猜到她有幫小少爺打點好一切就安心離開的打算。不待她多想，莫懷芝又下達了另一個命令。

    「落飄飄現在狀況怎麼樣了？」

    「她已經醒了。莫森現在照看她。」

    「FL那邊怎樣？」

    「……那邊……」方錦有些猶豫。

    莫懷芝像是知道了些什麼，擺了擺手，「直接說吧，我知道裴安那小子不會一直那麼安分的。」

    「現在FL基本處在裴少爺的掌控之下，小少爺要是回去的話，已然失勢。Mark也被趕了出來，現在暫時沒有消息，還有……付老夫人……」

    「她怎麼樣？」莫懷芝看著方錦吞吞吐吐表情，皺了皺眉，不知道是在對她這樣猶猶豫豫的姿態表示不滿還是因為對付老婦人的擔憂。

    「她似乎狀態也不太好，因為裴少爺的關係，她現在在醫院。」

    「沒想到那小子那麼狠心，居然連自己的親奶奶也下得了手。他才是看著像只綿羊，實際上是只狼！」莫懷芝說到裴安，眸中開始布滿陰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