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爵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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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起手機那個女傭遞給他的那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僅說了四個字，「來接我們。」

    不稍片刻，就有一輛豪華跑車無聲無息的行駛到他們面前。炫亮的燈光在還未昏暗無比的夜色中極其耀目。

    這裡不是步行區麼？車子可以開進來？

    付秦蒼和那個「少爺」到底什麼關係？

    落飄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卻沒注意付秦蒼已經上了車。

    付秦蒼坐在后座上，看著仍然一動不動的落飄飄，眉毛擰成麻花狀。

    「走吧！」

    前方負責駕駛的男子聞言，發動車子。掉頭，而後呼嘯離去……

    直到車子啟動的聲音響起，落飄飄才猛的回神。

    然而看到的卻是車窗里付秦蒼那默然的側臉。

    她呆愣在原地。

    直到車子從她的視線中消失，落飄飄才苦笑一聲。

    再怎麼樣，那個人還是付秦蒼，冷酷無情，善變的付秦蒼。

    這邊的空氣還真是融合，清涼的微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醞釀出來的，帶著一種捉摸不透的醉意，使人感受著了怪適意不過，同時又像昏昏迷迷的想像空間摟抱過去的樣子。吹得她一點一點都不想清醒。

    沒有帶錢包，不知道回去的方向，行李全放在那個「城堡」里了。在成雙成對的隊伍中，她好像變得格外的醒目。

    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了，莫名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眼睛酸酸的，像是被什麼毛毛的東西撓了一樣。

    沿著街道走著，漫無目的，不管此時的夜色有多美好，風景有多獨特，她也無暇欣賞了，開始變涼的清風吹著吹著，讓飢餓接踵而來。

    走著走著，不經意間到了路口。

    沒有人注意到，路燈下，單薄的身影顫顫巍巍的站著。

    一輛輛絕情地呼嘯而過。

    看，世界就是這樣。

    總有很多人在你需要時，棄你而去。

    「吱——」刺耳聒噪的剎車聲。

    落飄飄訥訥的抬頭，打量面前的車子——有些眼熟。

    車窗搖下來，冷冰冰的一張俊臉赫然出現在落飄飄視線中。

    「上來！」又是這樣充滿不耐的聲音，同樣也是命令的語氣。

    習慣有時候真的是件可怕的事，落飄飄像這樣聽著付秦蒼這麼不善的語氣，竟有種覺得他其實也很可愛的感覺。

    她是無藥可救了嗎？

    落飄飄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多說，這個時候，她不想跟自己過不去，上了后座。

    原本開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駕駛位上變成了付秦蒼。

    「怎麼又回來了？」

    「怎麼，不想我回來？想一個人在大街上待到天亮？」付秦蒼的語氣總是這麼冷嘲熱諷。

    「是啊……」落飄飄不看他，喃喃自語般的說完後，也不管付秦蒼什麼表情，自顧自的將臉朝向窗外。

    車窗上印出付秦蒼那張俊俏的臉。

    瘦削的下巴尖的跟錐子似的，又不缺錢，沒想到還會這麼瘦……

    落飄飄透著窗子看見付秦蒼擰緊了眉頭朝她這邊看了看。

    「現在去哪？」落飄飄沒有看付秦蒼，若無其事的說道。腳好像有點酸。這雙高跟鞋似乎沒有並沒有自己原本買下它時想像的那般與腳契合。

    「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付秦蒼雖然在極力掩飾著臉上的那份傲氣，但還是被落飄飄看出來了。

    看來他對那個地方很有好感。

    落飄飄已經有點倦意，卻不好在這個時候開口，更何況，和付秦蒼說條件無非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忤逆他的下場就跟剛才一樣，他說了不能再提「她」，可是她好死不死就撞槍上了，說起來，付秦蒼是對她寬容了許多，至少他還知道回頭來接她。

    思及此，落飄飄也只得跟了他走。

    剛入夜的JAZZ吧里尚沒有幾個客人，舞台的一角有人在吹薩克斯風，大概也是在練習，吹吹停停。付秦蒼帶著落飄飄剛進門，就聽到有聲音在喊：這裡。

    這個聲音如果是男人發出的話，聽著多了點女氣，若是女人，便有了點中性韻味。

    落飄飄順著聲音看過去，正看到一金髮少年展顏一笑，果然蓬蓽生輝啊……落飄飄不由得感慨。

    這個人應該不是擁有那棟像城堡一樣房子的主人——少爺吧？

    落飄飄跟著付秦蒼走過去。

    付秦蒼和他的關係似乎很好，比上次付老婦人大壽時見到的那幾個公子哥們還要好，和他們與其說好，不如說是逢場作戲，大家都是上流社會的人，相識卻不一定要相知。

    付秦蒼親昵的將一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手中的畫冊捲成筒來敲他的頭，金髮少爺笑著躲避，只是嘴裡含了食物，笑到一半嗆著，咳嗽不已。

    「吃什麼？」

    金髮少年不回答，直接把手裡的東西遞到付秦蒼嘴邊去，付秦蒼咬下一口，略一嚼，馬上皺眉：「什麼東西？」

    落飄飄也是之後才知道付秦蒼對食物有多挑剔。

    不知怎的，此時的她有些羨慕這個金髮少年。

    因為這個時候的付秦蒼好像一點也不讓人討厭。

    夜漸深，人也慢慢多起來，那支薩斯風終於吹起完整曲調，聽來十分動人。

    落飄飄突然發現這間吧大約是模特的心水寶地，往來人士個個都是十分顏色，不管男女。好在她今晚穿的也比較體面，對於外表上的東西，她不會自卑，她也無需自卑，雖然這裡面的男男女女都各具顏色，但是說起來，男的比付秦蒼好不了多少，女的大多太過妖媚，極少看到像她這樣的。

    要是放在台上，還指不定是誰更搶眼呢。

    只不過，落飄飄突然想起之前黎嫂和自己玩笑的話。

    「小姐，你是學設計的，你不知道，要在那個圈子裡混還真得要有強健心臟，否則看多了那般美好造物，不是被刺激的自卑死，就審美疲勞麻木死，決不會有第三條路走。不過小姐你還是有優勢的，長得漂亮，不會自卑，有耐心，對待事物的看法很獨特，應該也不會造成審美麻木，或許你有第三條路走……」

    那是黎嫂唯一一次說出那麼有水準的話。

    忽然又想到黎嫂曾經對於設計這一塊說的一些「不倫不類」的話語，不由得輕笑出聲。

    「你在想什麼？」付秦蒼正轉頭看他，他們兩挨得近，剛剛那一聲輕笑，付秦蒼聽得很清楚。在暗色的背景下，他的一雙眼睛分外閃亮。

    「沒什麼！」落飄飄淺笑，她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美好的事而已。

    這裡的人不是傲慢便是自信過頭，所以他們不會注意到其他有比她們更加美麗的造物。如此一來，對落飄飄來說再好不過了。她不想將自己暴露在聚光燈下。

    然而，這樣的落飄飄卻更像一個誤闖水晶宮的無知少女，呆在一角，胡思亂想，自得其樂。左晃右看，落飄飄忽然眼前一亮，饒是美女見著了，也不由得感慨上帝何其慷慨，美人何等眾多。

    這些人她曾經都在報紙雜誌或是電視上看過，但是這麼近距離的見到這麼多真人，還是第一次。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名模？

    不知道什麼時候，落飄飄竟將這一問句說了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她身邊的付秦蒼輕輕湊到她耳旁說道，「時裝周不知道？」

    這麼說來，倒是再正常不過了，有些東西她還是知道的。時裝周上，這世上最美的人物，有半數都匯在這方寸地，一張報紙飄下來都能罩上三個絕代佳人。

    付秦蒼好心的跟她解釋完了之後，便好整以暇的站在她身旁，看著前方。順著他的視線，落飄飄只看到一名閃亮女子往這桌走過來，一頭淡金色短髮，一雙海藍的眸子，整個大西洋都在她眼睛裡，輪廓流暢銳利，即有男子的清峻也有女子的俏麗，皮膚極白，幾乎不似真人。

    穿G乳nge風格的破毛衣加豹紋夾克，手上拎一個煙黃色的皮質袋子，上面鑲滿鉚釘與銅扣，搭配長長流蘇，十分引人注目。

    落飄飄猛地睜大眼睛，不知怎的，竟覺得她非常的面熟。

    「William……」閃亮女子走近，渾然當這一圈人都是透明，只對付秦蒼打招呼，一隻手放到他肩上，纖纖細指緩緩划過他的耳廓。這分明是在調情，落飄飄看得目瞪口呆，付秦蒼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怒道：「你幹嗎？」

    「William。」她完全視而不見，在付秦蒼面前蹲下來，一雙利眸平平直視過去：「我昨天看到你了，和Anna在一起，沒想到你會和她在一起。」

    付秦蒼皺眉，而後淡淡的笑了笑：「是麼。」

    「你沒有看到我。」這句話看似很失望，但她的聲音里卻沒有失望。

    「對不起。」

    「你要怎樣才會看到我，只要一眼，就能把我從人群中挑出來。」

    「我不知道。」

    「我比她漂亮，比她成功，到走到什麼樣子，你眼睛裡才會沒有她，只看到我。」閃亮女子十分平靜，一句一句娓娓道來。

    今晚是怎麼了？

    落飄飄聽得雲裡霧裡，不過不由得不佩服當事人，在這麼多銳利目光的穿刺之下他還可以穩定自若，笑容如常。

    剛剛一連串聽下來，落飄飄倒也知道了不少。真不愧是付秦蒼，居然和那麼多人牽扯不清。還多虧了這個女人的一段話，讓她又多了一些關於付秦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