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主大人，你好

    下班的時候，付醒早早打電話提醒了慕挽。

    慕挽從一堆廣告方案中抬起頭來，茫然的聽著電話，才想起還有一頓豪華晚餐等著自己。

    她轉了轉手中的筆，想到明天要面對江亞，這頓飯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吃飽了才有精力闖地獄模式啊！

    掛了電話，她立刻收拾好自己的包包，走到付醒的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門。

    付醒打開門，桃花眼笑成了月牙：「走吧！」

    ……

    銀塔餐廳。

    付醒道歉的誠意果然很足。

    這是一家布置相當精雅的法式餐廳，在這裡吃飯需要提前預約，菜是名廚烹飪，材料相當講究，一隻大蝦居然是從遙遠的西海岸空運過來的。

    慕挽熟練的用刀叉吃著眼前的美食，一種久違的幸福感湧上心頭。

    多久，沒吃過這樣一餐飯了呢？

    付醒抬頭看了她一眼，她用餐的動作熟練文雅，那種自如的氣質，是經常出入豪門巨富才鍛鍊出來的淡定。

    以前，他帶江亞來的時候，江亞雖然也能做到鎮定，但氣度上差了很遠。

    那一次，江亞不小心將魚子醬弄在了衣服上，顯得手足無措，女強人的外表下，竟然有了一絲天真，他就是被這天真打動了心……

    「你以前經常來這樣的地方？」付醒隨口問了一句。

    慕挽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不是！」

    從前的慕氏有自己的私家名廚，中餐西餐好幾個大廚輪流來，吃的蔬菜水果是自家的有機農場裡種出來的，日本和牛，澳洲龍蝦，德國魚子醬，義大利白松露也是餐桌上的常客。

    她表現自如，純粹是因為這是她小時候吃慣了的東西，長大後，卻沒怎麼吃過了。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特意學習過怎麼用餐。」

    那是有一次，自己調皮，用餐的時候故意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父親看見了，立刻板起了臉，放下了餐具，親自給她上了一節課。

    事後，專門培訓她用餐禮儀的老師就到位了，學習結束後，竟然還有考試……

    所以，當初為什麼要皮那麼一下？

    想到這裡，慕挽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這是難得溫馨的回憶。

    長大後，這樣溫情的場景就越來越少了，父親已經愁白了頭髮，母親也好不到哪裡去。

    從天上掉到地下，適應的最好的反而是她。

    付醒笑了笑，笑容灑脫不羈，他沒有點穿她的遲疑，那種圓潤自如的氣質，不是刻意練習就能做到的，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融進氣質里的東西。

    「那你學習的不錯。」付醒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能吃得習慣嗎？」

    「能，很好吃！謝謝付總，你不用這麼破費的。」

    慕挽看著這麼一餐飯，用來賠禮道歉的話，實在太隆重了些。

    「沒什麼！主要是想找個人陪我一起吃頓飯，一個人吃這樣的大餐實在太奇怪了些。」

    付醒看著菜，嘴角湧起一絲苦笑，他不喜歡一個人用餐，那種感覺太孤單了。

    慕挽笑了一下，一個人用餐，看起來就好像失戀了吧？

    付醒不是超人，失戀了立刻就能恢復過來，他只是把情緒隱藏的很深，不像江亞紅果果的表現出來。

    兩個人靜默的用餐，再沒有多餘的話，寂靜的氛圍下，旁邊傳來的腳步聲就顯得特別清晰，還有悅耳動聽的笑聲。

    慕挽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去，便一眼看到了墨漸行和他身邊的藍喬。

    一時間，慕挽如鯁在喉，拿著刀叉的手，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怎麼了？」付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立刻看到了自己最大的金主大人。

    墨漸行？

    付醒看了一眼慕挽，他沒有帶慕挽見過墨漸行，慕挽怎麼能認得出來？

    他來不及多想，立刻迎了上去，禮貌得體的與墨漸行寒暄起來。

    墨漸行的目光掃視了慕挽一眼，便移了開來，與付醒交談了幾句。

    慕挽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墨漸行的那一眼，莫名嚴厲，讓她很不舒服。

    腦海中，又浮現了帝豪酒店的那一幕，他的目光也曾那麼嚴厲的停在她的身上，讓她無地自容。

    她眸光沉了沉，又落在了藍喬身上，藍喬正看著她，優雅端方的面龐，浮起一個久別重逢的笑容：好久不見。

    藍喬對著墨漸行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又深深看了一眼藍喬，便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慕挽想了想，也跟在了後面。

    她心中湧起久違的默契。

    高中時候，她和藍喬相約過一些暗號，開玩笑說，那是只有她們兩個人才懂的暗號，若是有一天，對方被綁架了，便用暗號求救。

    只是她常常記錯，藍喬不得不經常提醒她，次數多了，這些暗號便只好不了了之，不過，她們的默契度卻比從前高了許多。

    洗手間。

    藍喬已經洗完手，正在靜靜的擦手。

    她從鏡子裡看見走進來的慕挽，唇角彎起一個弧度，她並沒有轉身，而是，繼續看著鏡子裡的慕挽，紅唇輕啟：「你長大了。」

    你長大了？

    這是長輩對晚輩說的話，藍喬說卻也不顯得突兀，她的情緒里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並且自帶大姐大的氣質。

    「我們都長大了。」

    藍喬笑了一下。「這麼多年，你過得好嗎？」

    過的好嗎？

    慕挽有一瞬間的迷茫，高三的時候，她的家境就一落千丈，家裡欠的錢是天文數字。

    大學的時候，她就到處打工：做家教，發傳單，做促銷，賣手機，幾乎能找到的兼職她都去做了。

    就這樣混到大學畢業，靠著簡歷上一行行兼職工作經驗，找到了那樣一家行業領頭羊公司，最後，差點兒把自己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

    「過得挺好的。」慕挽兩手交握，微微攥緊了拳頭。

    藍喬笑了一下，眸光一瞬不瞬的定在鏡子裡慕挽的身上。

    「我大學學的是金融，後來進入演藝圈，輔修了一些演藝知識，我的老師講過，可以用雙手交握，微微攥拳的動作，表示人的內心緊張不安。」

    藍喬優雅的轉過身，清澈明亮的眸光仿佛透過慕挽的眼睛，直達她的內心，不容慕挽逃避一般的說：「你剛才就做了那樣一個動作，慕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