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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47:28 作者: 討酒的叫花子
明舒絲毫不緊張,心裡頭對接下來的治療流程都接受良好,不會因此就害怕或是惴惴不安。她對待吃藥什麼的猶如畫圖一樣,不對其滿懷希望與期待,只當是自己想做的、該做的。
也許是平穩心態使然,中午第一次吃藥還算順利,除了吞咽有點艱難,其餘的一切都穩當,沒吐,沒出現別的反應。
而吞不下去倒不是其它原因,純粹是不習慣吃藥。明舒以往連吞治感冒咳嗽的膠囊都難受,這會兒自是接受不了靶向藥。
正餐和一大杯水太脹肚子,服藥過後,明舒不得不站著消食,這樣才勉強好受點。
吃藥後不能立馬就躺下睡覺,最起碼得間隔兩個小時。凡楚玉一直看著明舒,怕她吐,怕她困,擔心會不會哪裡不適應。
開始用藥了,其它流程都會隨之而來,一輪一輪的檢查,觀察,詢問……每天幾乎都會重複做前一天的事,還是定時定點地做,嚴格卡著時間進行。
明舒最初時的感覺還行,不覺得有多難捱,整體適應得十分順暢,自覺跟沒用藥時差不多。
副作用是第四天才逐漸顯現的,這時候就逐漸感到腿部骨頭痛了,容易疲勞,時不時覺著冷……她吃藥時吐了兩回,吃進去不久就很快吐了,連半個小時都沒堅持住。這樣肯定是不行的,必須重新吃,硬扛著也得再來一回,進食、吃藥、喝水、進食……
凡楚玉拿著沒辦法,每次都做不了什麼,完全束手無策,頂多幫忙再倒一大杯水過來。
程醫生讓明舒一定扛住,吃不下也得吃。她的副作用和反應其實還將就,在慢粒病人里還算勉強,其他病患比這嚴重的多了去了,有的人第一次吃藥就大吐特吐,那滋味還不如挨一頓打來得痛快。
明舒的表現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有吃藥嘔吐時比較狼狽,其餘時刻都還行,不管何時都風輕雲淡的模樣。她有空時還會跟老兩口發消息,打短電話,亦或與寧知聊聊天。
崽兒有幾次都發來視頻請求,想看看她在德國咋樣了,她一律不接,要麼當做在忙沒看到,要麼就藉口身邊有人不方便。
寧知不曾起疑,還讓她別太累了,這一天天忙得,出去交流學習而已,又不是參加活動談合作,沒必要這麼拼。
明舒為寧知準備了一份禮物,本來是新年禮物,上次應該與對方互做交換的,但那時刻意留下了不送,這兩天才轉交給凡楚玉,讓凡總元宵那天代為轉交給寧知。
——明舒倒是想親手送這個,但治療遠比她想像中要難熬,她又改了主意,打算再拖拖時間,試試能不能撐著熬過正月。
凡楚玉清楚她什麼意思,但不樂意幫忙,態度堅決地表示:「你要送你自己送,我不去。」
可說是這麼說,見到明舒因為吃藥搞得一臉蒼白的樣子,凡楚玉終究還是心軟,最後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原本凡楚玉很想讓明舒通知老兩口,但自從明舒一連吐了幾次後,凡楚玉再也不提那事,默默依著了。
不過老兩口是老兩口,不通知家中長輩不代表不會告訴其他朋友。
凡楚玉將明舒生病的事告訴了老曹和英姐她們,私下裡商量了一陣,討論一下究竟該怎麼處理這局面。到底是多年好友,大家不可能坐視不管,人心都是肉長的,遇到這種情況哪還會無動於衷。
初十這天,老曹英姐她們跟著凡楚玉到醫院探望,一個個做足了防護才進門,生怕讓明舒因為感染就生病了。
見到朋友們,明舒也不意外,清楚大家都知道了,亦知曉這行人會在今天過來。她開口喊人,嘴唇都乾乾的,精神頭不是很好,狀態比剛住院時差點。
見到她那個病殃殃的樣子,英姐第一個就落淚了,來之前就說好了不能哭的,別表現得像生離死別一般,可看到這場景還是克制不住情緒。英姐素來多愁善感,談戀愛分手都狠不下心呢,這時候就更憋不住了。
明舒想上前安慰一下,英姐立馬抬抬手制止:「你坐那兒,別過來!我剛從外面進來,身上有灰塵這些,你不要靠近我。」
明舒好笑,「不影響,沒到這地步。」
英姐就是不同意,自己抹抹眼角,執拗說:「你別過來就是了,不要管我。」
後面還是老曹拍了拍英姐的背,塞兩張紙給英姐擦淚珠子和鼻涕。
老曹也怪難受的,期間還少有的紅了眼眶,只是沒落淚,還算是控制住了自己。他那麼鬧騰的一個人,這時候卻比誰都沉默寡言,從頭到尾都沒講過幾句話,亦不怎麼同明舒交流,全程都安靜得過分。
明舒看了他兩眼,不曉得該如何解釋,只默不作聲地坐那兒,等著他發話。
老曹還是緩不過來那陣情緒,中途避開眾人出去了一次,獨自去外邊靜靜,咬根煙疏解一下。他都沒點火,一口沒抽,怕回來後會影響明舒。
變故真的很難說得清,世事難料,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沒法兒確定。
大病是最讓人無可奈何的,尤其是這種看不到多少前路的病。一群朋友心裡有數,清楚現今的狀況,知道明舒的處境。
老曹再折回來時,病房裡的氣氛緩和了許多,不再那麼凝重了。
有人問起了明家父母,順勢就聊到老兩口。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大伙兒忽然就默契地講起了明義如和蕭何良的好,點點滴滴地細數那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