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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45:20 作者: 長纓止戈
譽王不顧周圍人心中的狂風暴雨,只看著皇帝,笑道:「皇兄,識時務者為俊傑,若你考慮清楚,咱們還能心平氣和的談談。」
皇帝卻看都沒譽王一眼,轉眸看向駙馬,沉吟片刻道:「朕若所猜不錯,閣下當是北涼國二王子?」
皇帝此言一出,大殿內又是倒吸一口冷氣。看向駙馬的眸光也帶上了一絲驚愕與複雜。
駙馬輕搖摺扇,笑得溫文爾雅:「正是在下,皇帝陛下好眼力。」
皇帝淡淡一笑。他哪裡是好眼力,只不過是推斷出來的罷了。
駐守邊關的將領有許多,可譽王不對別人出手卻偏偏對根基深厚的岑家出手,要說沒有原因,那是不可能。
皇帝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譽王可能同北涼國有染。
北涼雖是一國,但實際上面積小得可憐。它位於大晏以北,而且更加不幸的是,它周圍是被長狄部落環繞住了的。
就這樣,南面是大晏,其餘三個方向是長狄,北涼處境可謂困難。
尤其北方天氣惡劣,其境內那些土地根本不夠自給自足,更別說還有長狄那些搶劫慣犯,生活更是難過。
只不過難過歸難過,於大晏而言,他們可悲,卻也是極為可惡。
北涼處境困難,但好在他們身在北方草原,養馬馴馬之術可謂一絕。是以每年朝廷都會用糧食與其交換馬匹。
可儘管如此,北涼境內的糧食依然只能供應小部分人,剩下的人無可奈何,為了不餓肚子,則是成了馬匪,搶劫邊關各地的人。
大晏雖說惱怒,但畢竟還需要北涼的戰馬,北涼那邊又咬緊牙關說那些人都是民間自由組成的,他們絲毫不知情。大晏也拿它無法。
若只是這般,倒還不算太麻煩,只是幾十年前來駐守平州的將領發現北涼有些蠢蠢欲動,似乎不僅僅是滿足於靠戰馬和大晏交換糧食,他們更想要直接侵占這一片土地,自給自足!
大晏又怎能同意?二者展開一場戰役,北涼不出意外地慘敗。皇帝又派人在平州加駐兵力,這些年來北涼也一直安分守己,本以為他們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卻沒想到,他們竟是打入了內部。
之所以解決掉岑家,只怕也是因為岑家駐守平州,對他們來說是個不小的困難,可若是解決掉岑家換上他們的人,那他們從平州城經過,豈不是如入無人之境?
又想起駙馬了在京城多少年,不由感嘆罷了計謀之深遠。
皇帝嘆道:「江南,平州,如今又跟北涼扯上了關係,譽王,倒是朕小瞧你了。」
駙馬道:「皇帝陛下,如今京城內外,已全然被我北涼軍隊包圍。陛下不若干脆一些,直接寫下退位詔書,屆時您在行宮頤養天年,也免得大晏京城血流成河,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畢竟,下臣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實在不希望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面呢。」
駙馬笑容溫文爾雅,一副翩翩君子風範。然殿外兵戈相交的嗚鳴聲卻是讓所有人心中一顫。
殿內氣氛一瞬間冷凝到了極點。
聶磐一手握住劍柄,身子隱隱呈護在皇帝身前的姿態,殿內的侍衛也是面容沉肅,絲毫不懼。
緊張的氛圍一觸即發。
皇帝卻是兀地放鬆了身子,緩緩往背後靠去。他嘆了口氣道:「譽王,朕本來是給過你機會的。若你收起野心,當一個閒散王爺,朕不會容不下你。偏偏……」他搖了搖頭。
譽王冷笑:「不必多說!既然陛下堅持,那——」
正在此時,忽有一戎裝男子衝破阻攔,疾步走向駙馬身邊,低聲說了什麼。
駙馬臉色驟變。
他抬眸看向宋晏儲,神色驚疑不定。
平州軍連破北涼三城?
怎麼會?!
平州軍、平州軍此時應該是在他們的掌控之中,怎麼會——
岑蘊和?
那個岑蘊和!
譽王聽到消息也瞬間僵在原地,隨即猛地意識到什麼,愕然看向宋晏儲:「是你——?!」
宋晏儲淡然含笑。
駙馬臉色難看,難以維持一貫的溫潤神色。譽王心中驚慌失措,又對上駙馬的視線,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快!咱們快動手!」
「不必管北涼如何了!此時你助本王登基,屆時北涼所丟的城池本王定一分不差的還回去!」
駙馬暗自咬牙,幾乎控制不住要甩開他,罵他是蠢貨!
北涼那邊都出事了,京城這裡,皇帝又怎麼可能不設防備?
駙馬看他猶如在看傻子,但無奈現在騎虎難下,哪怕心中惱怒,駙馬也知道只有拼上一拼才有希望——
駙馬沉著張臉,一聲令下:「動手!」
一息,兩息,……
令已下達,外間卻許久沒有絲毫動靜。
駙馬心中驀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見大殿之外一男子身著戎裝,大步而入,跪在大殿之內,朗聲道:「末將蕭悟,見過陛下,太子殿下,大將軍!」.
駙馬眼前一昏。
蕭悟,西州軍副將。
他在這兒,那豈不是——
駙馬和譽王臉色煞白。
這一場戰役,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皇帝高坐明堂,面上不顯,自有一股帝王威儀。
他沉聲把方才駙馬的話全還給他:「二王子,若是北涼願意及時撤兵,北涼國都,或可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