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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44:33 作者: 兜兜麽
柳黛連抬一抬手都不需要,她將脊骨之內,半眠的入魂蠱徹底喚醒,蠱蟲之力相互感召,蠱王在體內振一振身軀,立即嚇得卯元郎脊骨里的蠱蟲瑟縮畏戰,而場內所有有資格種下入魂蠱的人,無不展露恐懼之色,更有人顫抖似秋夜寒蟬,恨不能找個地穴躲藏起來。
見卯元郎站在場下一動不動,柳黛端出一副和和氣氣面孔,笑著問:「怎麼?打是不打?你可想清楚了,照我的規矩,一旦出手就沒有留情這一說。」
卯元郎眼中一暗,在一片寂靜當中收起兵器,低下頭顱,朝柳黛俯首帖耳,下跪認輸,「姑娘身負蠱王之王,在下並非姑娘對手,在下認輸。」
柳黛嗤笑一聲,抬眼向其餘人望去,「還有沒有敢戰之人?」
女兒家嬌軟的聲線落在一幫男人頭頂,仿佛落在曠野石壁上,等一等還能有回聲,卻等不到有人敢應。
南英當即伏跪在地,口中大喊,「我等拜見教主,教主千秋,奉月萬年!」
南英身後,眾人三三兩兩下跪,跟著她齊聲喊著「教主千秋,奉月萬年!」
只幾位長老與掌司不情不願,動作遲緩。柳黛也不在乎,她低頭看著腕子上老舊發黑的一串銀鈴,慢悠悠開口道:「我知道,自我娘死後,你們蟄伏在南疆十餘年,出不敢出,入也不敢入,憋得難受。我柳黛在此立誓,自今日起,我隱月教必定重整山河,再返江湖!」她淡淡瞟一眼遲遲不肯彎曲膝蓋的蒙也離罕,伸手撫一撫雪蟒的大腦袋,蒙也離罕即可跪在石板上,半點不耽擱。
柳黛繼續道:「中原的酒和美人已經等了太久,是時候拿出本事讓中原武林人瞧一瞧,誰,才是真正的武林至尊,月下無雙!」
一番話教人懷念起二十年前的風光,那時隱月教在南疆周邊橫行無忌,即便中原與南疆接壤之地,中原武林人也要懼上隱月教三分,絕不是當下這龜縮崖山,隱匿不出的慘狀。
柳黛抬起右手,內力向手腕而去,以冷月之力催動腕間銀鈴,發出一陣清脆響聲,這鈴聲一響,教中稍有年紀的人無不抬頭驚愕。
「這第十三鈴,其內並無鈴舌,全靠本教聖典《溶血奉月》一書中第十三章 所述冷月之力催動作響,這功夫月江停是不會的,所以地牢里的血奴練了個四不像,永遠也成不了氣候。」她緩步向前,第十三鈴跟隨她腳步盈盈作響,「你們奉我也好,不奉我也罷,終究我是要殺回中原,碾碎武林,不願意的便守在這崖山之後,願意的,我總要教他錦衣玉食,萬人之上才是!」
她所到之處,眾人皆向後讓出一條道來,大禮未成,然她已有教主之勢。
正此時,有守衛急匆匆跑上石階,茫然無措地看向月塵舟,滿肚子話卻不敢開口,月塵舟即刻呵斥道:「你這蠢貨,還不拜見教主。」便一偏頭,眼神向人群中央的柳黛轉去。
那守衛如夢初醒,慌忙朝著柳黛跪下,「屬下拜見教主,山下傳音,九華山掌門鄭雲濤來訪求見。」
柳黛道:「正等著他呢,來得倒真是時候,半點不耽誤。」
南英卻滿臉愁容地迎上來,她印象中鄭雲濤最是狡猾,滿肚子陰謀詭計,是個決不能輕易相信之人,「姑娘……不,教主,那鄭雲濤壞到了骨子裡,前來崖山必有所圖,教主不可掉以輕心。」
「他自然是有所圖的……」柳黛望向人後的月塵舟,朝他勾了勾手,月塵舟立刻小狗一般迎上來,「教主有何吩咐?」
柳黛道:「鄭雲濤必定是不敢上崖山的,你與我一道下山會一會他,記得帶上鄭家大小姐。」
月塵舟躬身應是,即刻去地牢領人。
柳黛轉身與南英低語,「鄭雲濤討上門來,我又是將將取了教主之位,若不應戰,豈能服眾?」她握了握南英的手,「嬤嬤放心,我與他並非初次會面,幾次交手我心中有底,絕不會輕易著了他的道。」
說是不會輕易著了鄭雲濤的道,但此刻心中惴惴不安的恐怕要換做鄭雲濤。
鄭雲濤來崖山之前,心中已有萬千算計,他有備而來,知道月講題已死,隱月教教中無人做主,見時威逼利誘,自然能馬到功成,但千算萬算,未能算到今時今日他會在崖山下見到雲鬢烏髮,容色煥發的柳黛。
她身後跟著月塵舟及教中掌命、奉祭兩位司職,更有恭恭敬敬教眾五十餘人,隊伍末尾押著滿身狼狽的鄭彤。
雙方會面,鄭雲濤此行也不過四十餘人,兩方旗鼓相當,兩方都未露懼色。
柳黛似故人久未謀面,隔著一丈地,與鄭雲濤親親熱熱拱手,「鄭掌門,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鄭雲濤神情肅穆,挺直腰板,一字一句道:「柳姑娘,別來無恙。」
柳黛笑了笑說:「鄭掌門錯了,現如今我已是一教之主,鄭掌門再稱柳姑娘,未免顯得對我教不敬,還請鄭掌門換個稱呼。」
鄭雲濤面色一凝,一口氣窒在胸口,半晌吐不出來。
她怎不是死在普華山莊了?
他心中憤恨,抬眼瞥見被層層押解的寶貝女兒鄭彤,那一股子火氣便被一瞬間澆個通透,艱難地拱起手來,眼睛卻看著別處,與對面那好整以暇的小丫頭片子說道:「教主無恙。」
柳黛適才滿意地點一點頭,「無恙說不上,托您的福,是好上加好了。只是不知鄭掌門突然造訪,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