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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40:22 作者: 我若為書
好吧,不等文哲不是完,邊上就有位年約三十許上下,年齡是他們這十幾個秀才中最大的,眼下正跟一位瘦弱書生合遮一塊油布的老書生開了口。
這位一開口,嗯,不愧是年長的,想的比較多。
「唉,今年的天兒異常的厲害!據在下所知,如今的北地赤地千里,流民遍地,野殍遍野,白骨累累。
在下本以為,我南黔還算好的,只可惜,在下卜算之術還未修煉到家,算來算去卻萬萬沒算到,我朝在失了右相紀大人後,朝局會如此的……唉!」。
說到動情處,這位自認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秀才,還在凍雨中大聲的哀嘆一聲,隨後接著聲情並茂的道。
「先是我朝失了肱骨脊樑,北伐半途而廢;
後是陛下駕崩,偌大的國家後繼無人;
最後兄台們請看,這冬日突然平地驚雷,凍雨連連,一點停歇的跡象都無,這是天降異象的開始啊!
這雨持續多日下去,這怕不是百年難遇的冬日漲汛了吧?
若是這樣,我南黔的百姓苦已,我南黔危已……
唉!難怪得朝中奸佞當道啊……」。
是啊,奸佞當道,若不是奸佞當道,他們這些讀書人,又如何會自動自發的集結起來,朝著遙遠的京都進發,就只為喚起百姓大眾的重視,喚起我大黔萬萬子民的請願?
明知道,自己走上的可能是一條不歸路,畢竟死諫,參與朝局博弈,像他們這等底層的書生,背後沒有任何權勢,只有全天下的讀書人支持,只有身後的萬萬黎明百姓,不得善終,很可能就是他們的最終結局。
可是,既然生而為人,既然讀書識得了道理,既然是忠君之士,他們就不能在國之有難之時有遲疑。
所以,即便沿途的官府,好多都以各種方法阻止他們這些書生進京;
即便鏢局,商隊都在這樣的存在,都在關鍵時刻,敏感的避而不出,紛紛拒絕了他們的請託;
即便沿途還有各色的,也不只是真賊寇的還是假響馬的,在沿途圍追堵截;
即便眼下電閃雷鳴,北風呼嘯,凍雨聲聲;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身為讀書人,他們不能停!
便是冒著風雨,便是赴湯蹈火,便是以血肉之軀連坐碰死於京都城門,他們也得拿出讀書人的錚錚傲骨來。
什麼繼位遺照?
什麼國丈登頂?
如此於理不合,滑天下之大稽的可笑事情,他們必須出來阻止!
看著身邊的同行夥伴,此刻一個個明明身子顫抖的跟打擺子一樣的厲害,嘴裡哈出的白氣越來越多,卻仍舊一副打了雞血的模樣,一點也不知道找個地方避避雨,還一副呆傻模樣,固執的走在雨中現實著自己的堅強。
怕不是都讀書讀傻了吧?
最先察覺到身後動靜不對,發聲的青袍書生趙吾之,看著身邊的同伴,眼裡都是不可置信。
他一邊避過坑坑窪窪官道上的泥水坑,一邊哈著氣跺著腳,疾步跟上同伴的步伐,口中勸解提議道。
「諸位仁兄比吾之機敏,不但學識好,性情也是一等一的高。
只是諸位,這風大雨大的,我們是不是先找個地方暫且避一避而後再上路?況且……」。
「況且什麼?」,有人問。
而年長的那位老書生聞言卻是苦笑。
「吾之老弟,不是爾等不想避雨,只是我們趕時間啊!
而且大家這一路行來,你可曾看到有地方供我們棲身?這荒郊野嶺的……」。
這老書生也不知道是不怕冷呢?還是不怕冷呢?
還要侃侃而談呢,聽到身邊的兄台在追問趙吾之況且什麼,他終是收了長篇大論。
先下意識伸手,拽了拽頭頂正於人合遮的油布,把被凍雨浸濕的半邊身體往油布里挪了挪,這才轉頭望著趙吾之問,「吾之老弟,況且什麼?」。
趙吾之……
有些嫌棄夥伴們心大,或者是太不懂人情世故,簡直讀書讀傻了,嘴裡卻仍就老實的回答道。
「愚弟想說的是,剛才愚弟聽到身後有馬蹄聲不作假,自幼愚弟的耳力就比較靈敏,能聽常人所不能聽。
剛才愚弟已確切的聽到了,就在我們的身後一定有馬!而且數量還不少……」。
什麼叫說曹操曹操就到?
十幾個或互相擠著打一把傘,或互相遮一張油布,或乾脆頂著外袍在頭頂的狼狽書生們,心裡正驚訝懷疑著,趙吾之嘴裡確信的不得了的馬蹄聲,是不是該死的響馬,或者是劫道的匪徒之時。
那讓他們都後知後覺,齊齊後怕擔憂的馬蹄聲,居然剎那間就殺到了眼前。
而那氣勢磅礴非凡的一隊人馬,也就那樣兀自的出現在了,他們驚愕回頭看去的視線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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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章 書生造反,十年不成
「爺,前邊有一群書生。」。
溫暖的車廂里,紀允正與他心愛的小姑娘相對而坐,才殷勤的把剛剛烹好的茶遞到對面的人跟前,車廂門便被人從外頭輕輕的敲響,同時傳來了屬下低沉的稟報。
紀允一聽,手上的動作一頓,而後復又動作灑脫流暢的,把手中的茶杯遞溫柔的塞到了肖雨棲手裡後,他才沉沉的應了聲嗯表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