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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意外的是，已經是這個時間了，柯厲凡似乎也剛剛下樓吃早飯。

    柯厲凡因為做職業運動員很多年，生活方式極其規律，極少睡懶覺，柯幼凡難得能在早餐桌上碰上他。

    「大哥，早……」

    柯幼凡隨口打了招呼，拿了吐司去麵包機里烤，烤好了又端著走回到餐桌旁邊，他剛在柯厲凡身邊落座，旁邊一杯牛奶已經遞了過來。

    柯幼凡把吐司上抹上煉乳，咬了一口香香脆脆甜滋滋的，想起霍境野剛才問他的話，便試探著開口：「大哥今天你還住在家裡嗎？」

    柯厲凡聞言瞥了柯幼凡一眼，拿起手邊的果汁喝掉，懶得繞彎子，「不住。」

    柯幼凡心裡一喜，正想說那我搭你的車回學校。

    可他一個「我」字還沒說出來，柯厲凡便將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你留下。」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攏了攏身上的睡袍起身往樓上走，「既然有人精力那麼好，那就讓他多跑跑好了……」

    柯幼凡：「！」

    -

    因為柯厲凡的一句話，直到午飯的時候柯幼凡都還滿臉不自在。

    昨天晚上他和霍境野在樓下摟摟抱抱那麼久……肯定被柯厲凡看了個正著！

    「寶寶怎麼不說話了呀。」

    柯幼凡這頓飯一反常態吃得格外安靜，連丁歆都察覺出不對勁來。

    還不等柯幼凡說話，柯厲凡一雙凌厲的眼睛便掃了過來，冷哼一聲，「是被夜裡的風吹傻了還沒緩過來吧。」

    柯幼凡耳朵一下子紅了，腦袋幾乎要埋進碗裡。

    「什麼夜裡的風，」丁歆一頭霧水，忍不住拍了一下柯厲凡的手臂，「能不能好好跟弟弟說話。」

    而後又轉頭去看柯幼凡，「寶寶昨天晚上睡覺沒關好窗戶嗎？哎呦，都這個季節了，不能開窗戶睡覺的呀……」

    柯幼凡支支吾吾應了幾聲，臉紅得像是真的吹了風不舒服似的，吃完飯便迅速逃上樓去了。

    此刻，柯幼凡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瓮聲瓮氣地跟霍境野講電話。

    「嗚嗚……他肯定都看見了。」

    霍境野在電話那頭輕笑，「看見又怎麼了，你大哥又不是不知道。」

    「好尷尬，我都不好意思面對我大哥了。」

    柯幼凡在床上扭來扭去，幾乎把自己捲成了一隻蠶蛹。

    他這邊還沒彆扭完，卻突然聽見霍境野在電話另一頭叫了他一聲。

    「嗯？」柯幼凡把腦袋從被子底下探出來一點點，又把手機放到耳朵邊上。

    而後他聽到霍境野略帶緊張的呼吸聲，「柯幼凡，我已經見過你爸媽和你大哥了，你……想不想見見我爸媽？」

    -

    周日下午回學校的時候還是霍境野來接的。

    知道瞞不過丁歆的眼，柯幼凡索性坦白，丁歆笑眯眯看著他，嘴裡一直說著「小霍不錯」。

    柯幼凡卻聽得心虛。

    丁歆口中「不錯」的小霍好像被他惹生氣了。

    昨天霍境野那一句「要不要見他爸媽」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柯幼凡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便直接回答說「不要」。

    話出口他自己愣了，感覺電話那頭的人也愣了。

    柯幼凡幾乎立刻便開始後悔，他怎麼就拒絕得那樣果斷，沒給人留一點情面。

    「那以後再說吧。」

    這個話題最終被霍境野這樣一句話輕輕揭過，但柯幼凡能感受到對方陡然變得低沉的情緒。

    胸口發悶，柯幼凡想要說點什麼解釋一下，卻又半天開不了口。

    他現在……確實沒有做好去見霍境野父母的準備。

    太快了，他們在一起其實也就才一個月的時間。

    這會兒柯幼凡正站在床邊，低頭看著被攤開放在床上的大衣。

    這是前天晚上霍境野給他的那一件。

    他糾結了半天，最後找了個巨大的帆布包把衣服裝好，這才抱著往樓下走。

    丁歆已經在客廳里招待霍境野，看到他下來嗔怪道：「幼幼，你怎麼這麼慢，人家小霍都等你好久了。」

    柯幼凡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大衣，而後偷偷將視線往霍境野身上落。

    相比照上次，這次霍境野打扮得很休閒，麂皮機車外套加工裝褲，頭髮整個向後梳，露出了英挺的額頭，看上去精神又帥氣。

    這會他隨著丁歆一起站起來，向這邊看著，跟柯幼凡的視線撞在一起。

    柯幼凡有點緊張地挪開了眼。

    昨天那通電話之後，兩個人之間像是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氣氛，倒也不至於冷戰，但柯幼凡就是敏銳地感覺到霍境野沒有之前那麼熱切了。

    仿佛前兩天還纏著他說那些黏糊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明顯是生氣了。

    柯幼凡心裡有些發澀。

    冬天天黑得早，丁歆也不再多留人，催促著兩人回學校去。

    臨走前她瞥了一眼柯幼凡懷裡抱著的帆布包，隨口問：「這是什麼？」

    柯幼凡一時語塞，抬起頭便發覺霍境野也正在垂眸看他，飛快挪開眼，支吾著說：「我……我裝了一條小毯子。」

    丁歆點頭，沒再多問。

    柯幼凡在門口跟丁歆說了拜拜，慢吞吞跟著霍境野走出院子，他一直低著頭，直到聽見遙控車鎖的聲響，一抬頭才發現霍境野今天居然是開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