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蒲曉草站在衣櫃前的脊背一僵, 隨即又很快恢復自然, 他把衣服一件一件塞回到衣櫃裡，很平淡自然地回答：「沒什麼……就是，家裡有點事。」

    柯幼凡好似這會才察覺到蒲曉草不太好的臉色，他像是很疲憊似的，走起路來身形都有點飄。

    柯幼凡一下子也愣了，急切地問：「什麼事？如果有事情你可以跟我說的……」

    蒲曉草聽見這話頓時面露難色，眼神閃躲，最後有點不自然地搖搖頭，含混道：「我……以後有機會再給你說吧。」

    說完，他飛快地爬上了床，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悶聲說：「我先補個覺。」

    柯幼凡站在桌子旁邊有點呆地看著上鋪蒲曉草的腦袋，心口莫名空了一下。

    怎麼……蒲曉草跟他也有不能說的秘密了啊。

    -

    蒲曉草似乎是真的累極了，一整個下午都在睡覺，柯幼凡百無聊賴，腦子裡一會想著霍境野，一會又想著蒲曉草，亂得一塌糊塗，根本沒辦法學習，便坐在電腦椅上玩手機。

    點開微信，霍境野的頭像又出現在最頂上，他五分鐘之前給自己發了消息，內容是問晚上想吃什麼。

    柯幼凡一直是一個可愛友善的乖寶寶，除非真的有什麼特殊情況，不然極少會做出看到了微信卻故意不回復對方的舉動。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就是不想回復霍境野。

    好在霍境野也沒有繼續發微信煩他。

    關掉微信界面，手指不自覺划過一個熟悉的標識，柯幼凡這才恍然發現，他已經好幾天沒有打開過冰球論壇了。

    從前一天要看好幾次的APP，現在卻莫名被他拋在了手機的角落裡。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柯幼凡有點記不清了。

    莫名帶著點心虛，柯幼凡趕緊點開了APP，卻發現自己和Q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那天晚上。

    他把Q忘了，可Q也沒有主動找他。

    柯幼凡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找著藉口，一定是去了一趟滿溪發生了太多事情了，才分散掉了他的精力。

    Q……大概是因為剛開學太忙吧。

    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柯幼凡飛快地在聊天框裡打下一行字。

    【yoyo：看來，你剛開學很忙呀……[貓貓探頭]】

    原本沒想著Q能夠立刻回復自己的，柯幼凡從桌子上拿了一瓶酸奶插上吸管，剛喝了一口，手機卻震動了一聲。

    【Q：？】

    柯幼凡立刻放下酸奶打字。

    【yoyo：你都不找我聊天了，可見是有了新朋友，就把我這個舊朋友給忘啦！[哼哼]】

    【Q：沒有，只是怕打擾你。】

    【yoyo：？】

    柯幼凡一個問號發過去，Q那邊卻半晌都沒有響動，像是去忙別的事兒了。

    柯幼凡盯著對話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Q的回答，只得有點氣餒地繼續喝酸奶，直到手機又猛得震了一下。

    他心頭一頓，立刻去看手機，發現並不是Q而是霍境野的微信消息。

    【11號：后街新開了一家不錯的花膠雞，要去嘗嘗嗎？】

    柯幼凡有點崩潰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啊啊啊啊啊霍境野怎麼這麼粘人啊！

    一起吃早飯，一起上課，一起吃中飯，現在還要一起吃晚飯！

    柯幼凡紅著臉，硬著心腸關掉微信。

    不回不回不回！

    他像是跟自己賭氣似的，又把聊天界面切回論壇這邊，直到手裡的酸奶快要喝光，Q才終於回復了他。

    【Q：沒什麼，就是覺得不應該打擾你談戀愛。】

    救命……

    柯幼凡看到這行字直接傻眼了。

    Q是怎麼知道自己談戀愛了的？！

    【yoyo：你……怎麼知道的？[愣住]】

    柯幼凡屏息，幾秒種後，Q的回答飛進來。

    【Q：猜的。】

    柯幼凡心虛。

    【yoyo：這……這怎麼猜的？】

    Q沒告訴他是怎麼猜的，只是說：

    【Q：是跟對方一起去的滿溪？】

    【yoyo：……嗯】

    【Q：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喜歡的人？】

    【yoyo：……不是】

    【Q：你不喜歡他，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

    【Q：還是有點喜歡的吧。】

    柯幼凡對著這行字陷入了沉默，卻完全忽略了他已經被Q帶入了對方的話術圈套。

    Q未置一詞，他卻和盤托出。

    柯幼凡又忍不住想起霍境野用力抱著他念他小名時的樣子。

    柯幼凡紅著臉給自己辯解。

    【yoyo：他人很好】

    【yoyo：他說……喜歡我】

    【Q：從前沒有人跟你說過喜歡嗎？】

    柯幼凡愣在那裡。

    是啊，從前也有人跟他說過喜歡他。

    不只是「有人」，是有「很多人」。

    可是……柯幼凡的腦子一團亂麻。

    【yoyo：他不一樣】

    【Q：哪裡不一樣？】

    Q步步緊逼，好像柯幼凡不給他講出一個正經理由便是在誆騙他。

    柯幼凡心中一片兵荒馬亂，他無法對著Q直言，只能遵從本能用第一反應做出回答。

    【yoyo：他……知道我喜歡的人不是他，但是還願意喜歡我，他跟那些人不一樣】

    柯幼凡發出這句近乎自我剖析的對白之後，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濃濃的羞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