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18.

    「接下來這個問題，很基本，算是送分題----」講解員剛才說到一半，艾qíng身後的小男孩馬上站起來，高舉手。

    「誒？」講解員笑起來，「這孩子已經搶了兩次了，兩次都是錯的，你是不是特別想要一張簽名？」小男孩很激動，臉都有些發紅：「我想要solo的！」

    ……

    艾qíng忽然想要挖個坑，把自己活埋了。

    可是既然已經答應了，總要幫人幫到底。

    「這個獎品，對應的是最難的題目，」講解員低頭，開始五連問：「通常比賽中，選手最樂於選擇什麼鍵盤？」

    她低聲說：「機械鍵盤。」

    小男孩重複。

    「什麼是機械鍵盤？簡單解釋？」

    她想都沒想，繼續代答：「機械鍵盤，每個按鍵都由彈簧、支架、電路開關組成，每一個按鍵都有單獨機械結構，是早期普及的鍵盤類型，也是遊戲愛好者的首選。」

    小男孩繼續重複，已經有人開始讚嘆。

    「但也有例外，曾有個職業選手只用薄膜鍵盤，連贏世界排名……」

    「solo！」

    還不等艾qíng告訴他，那個小男孩就信心滿滿地答出來。

    純屬瞎猜，完全的個人崇拜……

    解說員忍俊不禁：「好了，最後兩個問題，這是哪年的比賽，對手是誰？」

    這絕對是故意設定的難題。

    估計除了solo自己才能這麼清楚……因為那個，根本不是正式比賽。

    她猶豫了下，說：「2008年，戰網的一次私人『恩怨局』，對手是韓國的shòu王Nani。」

    小男孩很是吃驚，張了張嘴巴，很快複述了一遍。

    場內靜了片刻後，很快響起了掌聲，都佩服這個小男孩能這麼熟悉這些野史。那個講解員也很驚奇，他身邊認識艾qíng的人笑著耳語了兩句，拿著話筒的講解員才明白過來，笑著問小男孩：「你知道你前面坐著的，那個長發的姐姐是誰嗎？」

    話說完，全場人都看向這裡。

    很快就有人明白過來，驚喜、意外、好奇，各種表qíng應有盡有。

    有人已經悄悄舉起手機，對著這個方向擺弄著，艾qíng只能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比賽宣傳單，努力讓自己的臉不要被拍下來。

    真是悔不當初，聽信了艾靜的話……

    就在她苦悶難當時，

    小男孩卻很認真地想了想，說：「不知道。」

    觀眾席上哄地一聲笑起來，都覺得這孩子太可愛了。

    講解員唯恐天下不亂，繼續誘導：「上午結束的時候，我們講過十六qiáng的選手，你認真聽了嗎？」

    小男孩不好意思笑笑：「那時候我太餓，吃飯去了……」

    那個認識艾qíng的，看不下去了，扯了下那人的胳膊。

    講解員這才笑起來，終於放棄了開她的玩笑：「這次不止是solo的簽簽名照，還有solo最習慣用的鍵盤、滑鼠作為獎品，恭喜你，」他說完，刻意又加了句，「你運氣很好。」

    小男孩驚喜的不行，連連說著謝謝謝謝。

    坐下後，還是忍不住趴在椅背上，低聲問艾qíng：「姐姐，你真的很牛？」

    「……沒有，他逗你玩的。」

    她繼續翻著那張單薄的紙，直到一個又一個的搶答過去，比賽終於開始後，才真正抬起頭，認真看大屏幕上的淘汰賽。

    就像兩個講解員預測的，這次的比賽結果，充滿驚喜，卻又毫無懸念。

    97以第三名出線，Dt則成為了最大的一匹黑馬，拿下了廣州分站的冠軍。

    三qiáng站在主席台上的時候，他的沉默幾乎成了又一大引人注目的焦點，解說員似乎也發現這個樂趣，用各種問題引導他，Dt只是兩隻手背在身後，點頭或者搖頭。

    「你覺得這次自己的表現如何？」

    「不……」Dt忽然就停下來，想了想才說，「還好。」

    艾qíng在觀眾席上遠遠看他，就在他抬頭的時候，忍不住做了個鬼臉，趁著觀眾還沒開始離場，先離開了體育館。出大門的時候，天已經差不多黑下來了。

    這個時間正是高峰期，她在路邊足足站了十分鐘，也沒攔到車。

    「現在這個時間，不太好打車，」本該繼續接受媒體採訪的Dt，竟然出現在身後，背著個黑色的雙肩包，低頭看她，「一起走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卷：19／20／21

    19.

    「你對廣州很熟？」她最多只知道大概方位，可是真走回去，絕對會迷路。

    「以前住過一段時間。」

    她噢了聲，想起來他說過，他當初看過自己六年前在廣州的比賽。

    Dt似乎很熟悉這條路，帶著她不緊不慢走著，只不過因為個子高，步伐節奏刻意放慢了些，免得艾qíng跟著很累。

    艾qíng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這就是男女差別，三年前在新加坡，他只比自己高了十幾公分，現在也才十□□歲的年紀，已經徹底長成了大人。

    路邊有很多散場後的觀眾和競技飯，很快認出Dt和她，好多騎車的學生族不停回頭看，晃晃悠悠地jiāo頭接耳。

    他帽子壓低，根本就可以漠視那些視線。

    可她卻尷尬了，想要找個話題和他閒聊，卻實在和他不熟，不知道從何起頭……

    「什麼是『恩怨局」？」他忽然問。

    「就是競技選手之間解決恩怨的方式，」她說，「不管職業還是業餘的，總會在戰網上，或是平時比賽時有摩擦。有些矛盾的開端都是小事，但是粉絲太瘋狂，最後也會鬧的不可開jiāo。所以，就要像古代的決鬥，幾局解恩怨什麼的。」

    「solo那次，是因為什麼？」

    他看她。

    「嗯……」艾qíng回憶著說，「是因為一次線下比賽，Nani輸了的時候，罵了句人。後來從論壇的口水戰開始，上升到了很嚴重的層次……Nani沒有道歉，只說那次是口誤，還說是因為中國的比賽現場，秩序太亂了，導致發揮失常。」

    「後來呢？」

    「後來就上升到了兩國的混戰。Solo怕事qíng鬧的太嚴重，就決定在戰網開私人『恩怨局』，用薄膜鍵盤對戰機械鍵盤，證明Nani並非失常，而是真的技不如人，」艾qíng笑了笑，「約定懲罰的方式，輸的那一方要在yy語音獻唱一首歌，還要把戰網的第一id送給對方。因為都是職業選手，大家不能鬧得太僵，所以贏的人也要回答一個問題，除了銀行帳號等財務信息，都必須回答。」

    喜歡競技的人，多少都有些童心。沒有什麼大善大惡的區別，就連這種鬧得很嚴重的恩怨局，也是不過是搞笑的懲罰方式。

    「solo贏了？」

    艾qíng嗯了聲：「畢竟是薄膜鍵盤，也算險勝。」

    「他回答了什麼問題？」

    他回答了什麼問題？

    那天像是所有觀戰人都約好的，竟然沒有任何爭執地問了同一個問題：除了女兒和母親，最愛的女人是誰？

    那時候幾十萬人在線，不停地刷屏。

    負責臨時主持的人都撐不住了，也八卦地跟隨網上的人開始調侃，是不是某種動物名稱，還是一笑就臉紅的那個？

    ……

    艾qíng盯著紅燈轉綠，說：「忘了，」說完又覺得自己太不禮貌，把話題丟給了他，「你在新加坡的時候，就和他很熟了，可以自己問他。」

    20.

    兩個人走到酒店樓下，97正好下了計程車，竟然是同一時間到達。

    97饒有興致看著兩個人，好脾氣地笑著：「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原來是和狗狗一起走了。」Dt不置可否，沒說話。

    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姐姐也像是剛回來。

    「見到grunt了？」

    她脫下外衣，在體育館呆了一整天，身上都有了各種混雜的味道，等到開始脫裙子的時候，姐姐才笑眯眯地點頭，說：「艾qíng，我決定玩競技。」

    她仔細打量姐姐，不像在開玩笑：「好啊，一會兒你拿我電腦去玩吧。」

    「我是說，我也要當職業選手。」

    她走進洗手間，拿下淋浴頭，開始調溫度。

    「就連Dt這樣的，都不是職業選手，」溫度有些冷，她又把熱水調大了些，「他最多算是准職業選手。想要做職業的，先要在各大比賽中露臉、奪冠，然後混入職業圈子，等待有俱樂部肯簽你。」

    「當初你也不算？」

    「不算，」艾qíng把門拉上，「我一直沒有簽約俱樂部。」

    她洗澡的時候，姐姐還是在外邊熱血沸騰地，抒發著對電子競技忽然迸發的熱qíng。艾qíng權當她是被沖昏頭腦了，倒是想起了grunt今天的棄權，好奇追問了句：「grunt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棄權的？」

    「他說……是睡過了。」

    「所以，他準備就這麼放棄今年的WCG了？」

    「沒有，他說還有最後一個分站，在那裡參加比賽就可以了。」

    「成都？」

    姐姐嗯了聲：「我已經訂好機票了，去成都。」

    ……

    「我能先回家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所以，當艾qíng站在雙流機場時，忽然有種錯覺，仿佛又恢復了曾經的日子。奔走於各個機場，各種條件的酒店的生活，可是那時候她是為了比賽，這時候竟然是為了陪姐姐追個男人……

    grunt似乎就是四川人，很熟悉成都的一切。

    在酒店登記後，就帶著他們找了個地方吃小吃，各種各樣，應有盡有。

    五個人圍在一個桌子旁，吃著串串香，竹籤不一會兒就堆了一把。97也看出來了grunt和艾靜的曖昧火苗，有些不好意思地往Dt身邊擠了下：「我怎麼覺得咱們像燈泡呢，成都分站又沒有我們的比賽，還不如在廣州多呆幾天，再直接去上海總決賽。」

    Dt喝了口啤酒。

    97見一個只顧著陪女人，另外一個根本不搭理自己，很是無趣，轉而看向艾qíng：「狗狗，要不，我們找個網吧玩玩？有時候高手就在民間，說不定能撞上幾個。」

    艾qíng似乎不太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