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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9:26 作者: 墨寶非寶
到最後她編的累了,關上檯燈躺下,卻忽然被他伸手攬在了身前,緊貼著,沉沉睡去。
從小被教育不能說謊時,母親總說:說謊最大的壞處,就是要不停用新的蓋住舊的,勞心勞神,還不如任何事都坦白,把問題丟給別人。
可是最受歡迎的殺人遊戲,在每一句天黑請閉眼後,就是無休止的謊言。
難道人都有說謊的潛意識?
蕭余坐在角落裡,看著小阿姨歡快地笑著。
小阿姨這裡,大部分時間都做熟客生意,來得久了都隨便了些,每天的固定時間都會湊在一起玩殺人。久而久之,這個時間最是客滿,來得晚了只能在局外看一看解解饞,今天她到的時候特地有人讓了位子,可偏就沒什麼心qíng去玩。
「笑笑?」麥麥撐住下巴,看著她,「你今天心qíng不好?」
「真的?」
「我感覺的出來。」
她喔了聲。
很快小阿姨過來,替她換了新飲料:「我兒子的qíng敵呢?」
「在開會吧?」
「你們不是一個公司嗎?」
她沉默著,每天一起上班下班,開會也在一起,雖然要說很多話做很多事,她卻仍覺得中間開始隔著什麼東西……所以今天她是刻意按時出了公司,說自己約了人吃飯。其實只是想靜一靜。
「吵架了?」
她沒否認:「半個月前吵過一次。」
小阿姨比了個手勢,麥麥立刻放下了包間的帘子。
「吵架很正常,可我怎麼看著你這麼不正常?」小阿姨看著她。
「我一直要求他無限坦白,」蕭余靠著鏤空的木雕牆壁,「可是有件事我沒和他說,他恰好知道了,卻從來沒問過我。這樣是不是錯了。」
「笑笑,感qíng不是是非題哦,」小阿姨淡淡地笑著,「他不問,很可能就是想忘記。真相如果不那麼美好,又影響不到未來,那就忘掉它。」
她想了想,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太qiáng烈的是非觀念。
可是她知道,真正的問題是,兩個人之間的信任感已經完全沒有了。因為那兩次不小心撞見的『意外』,即使最後真的沒什麼,自己卻有了心裡yīn影;而他始終沒問過韓寧,沒問過那晚自己到底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手機忽然震動著,許南徵發來簡訊:請問,我老婆行蹤不明,可否給個提示?
她被逗的笑了,回了個簡訊:我馬上回來。
許南征很快發了個地址:我在和T移動的人吃飯。
蕭余看著那個地址,倒有些舉棋不定了。
去?還是不去?
而他發地址過來,是想讓自己去?還是不去?
她想了很久,終於給他打了個電話:「我在小阿姨這裡,陪麥麥在看書,你吃完飯直接過來接我?」小孩子是最好的藉口,自然又有效。
麥麥蹙眉,看蕭余。
「好,」許南征說了好,又補了句:「要不要我給你帶些宵夜?」
「不用,我吃甜品都飽了。」
電話掛斷了,麥麥才很嚴肅地問她:「笑笑,你拿我做藉口。」
蕭余拿起手邊書:「這不是準備開始看了嗎?」
麥麥嘴角抽了下,拿了副新撲克:「比大小吧。你輸了三次,就讓我親一下。」
「……那我贏了三次呢?」
「我讓你親一下。」
蕭余哭笑不得,不過一個九歲大的男孩,也還好……就當哄小孩了。
店裡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包房的帘子忽然被手挑開,許南征單手cha在長褲口袋裡,斜靠在門邊,微微一笑:「可以把我老婆歸還了嗎?」
蕭余剛才親了下麥麥的小臉,被他狠嚇了一跳,麥麥卻比她還鎮定:「我被笑笑親的太多,一定要贏回來。」他本來都想好了,一定要親嘴巴,沒想到蕭余手氣太好,竟始終贏。
許南征揚起嘴角,坐在蕭余身邊,三言兩語問清楚賭注是什麼,立刻和麥麥達成了協議:「我和你玩三次,賭注還一樣,不過我贏了要親笑笑。」
麥麥想了想,看著他半笑不笑的神qíng,徹底燃起了鬥志:「好。」
許南征運氣一向好,今晚也不例外。
於是蕭余只能看著他靠近自己,象徵xing地貼住了嘴唇。她怔了下,以為他要離開時,就已經徹底被深吻住。
「不許法式吻……」
麥麥的話晚了半秒,氣的自己捂住眼睛,絮絮叨叨著已經第二次了……
開車回去時,他才說T移動項目基本塵埃落定了。
蕭余嗯了聲,忽然看他:「四月項目啟動前,我們去個近的地方走走吧?」
「想去哪裡?」
她隨口說:「吳哥窟?」
他想都不想,只說了個好字。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九章漸行卻漸遠(2)
簽約的新聞發布會,定在了三月中旬。
這是她到公司後,最大的一次發布會,因為T移動實在來頭太大,媒體自然很關注。
蕭余進他辦公室時,正好許南征的私人理財顧問在,她聽了幾句就進了休息室。
直到顧問走之後,許南徵才走進來:「讓我看看你寫的稿子。」蕭余把紙遞給他:「這是新聞發布會的,之後還有兩家媒體專訪,你自由發揮吧。」
她又糙糙囑咐了兩句,許南征邊聽著,邊把領帶扯到了胸口,斜靠在落地窗邊站著。
「簽證好了,」她忽然轉了話題,「限期一個月的簽證,你想呆多久?」
他笑:「一個月。」
她怔了下。
直到新聞發布會前,她還在想著他的話。
自從那次爭吵後,整整兩三個月,他真的做到了但有所求,盡力如願。無論在做什麼,飯局還是加班,都儘量壓縮掉時間,陪著自己。
看起來很好,可卻不像他。
這麼多年,她一個人的小心翼翼,如今卻變成了兩個人的如履薄冰。
太努力維持,本該感覺到的幸福,反倒被稀釋了。
現場的播放設備出了問題,只好臨時用電腦代替,她不放心,全程盯在一側。
「這種事,放手給下邊人就好了,」韓寧走到她身後,「什麼都身體力行,誰都吃不消。」
蕭余笑了笑:「我就站在這裡看著,怕有什麼人走過碰掉了線,放在你口裡,反倒是天大的活了。」
她看著台上的許南征,坐著接受採訪,一時有些出神。
「你們要結婚了?」韓寧忽然問她。
她嚇了一跳,回頭看他:「沒有啊,怎麼這麼問?」
「項目基地在德國,早就安排好的三個月的考察,許南征忽然說要無限期休假,」韓寧笑得輕鬆,「若非為美人故,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項目具體內容都是技術部負責,她並不知道細則,韓寧這麼說倒讓她更意外了。想要伸手拿礦泉水瓶時,卻摸錯了位置,打翻了整瓶水。
台上正播著宣傳片,一瞬間所有聲音畫面都消失了,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蕭余眼看著電腦藍屏時,韓寧已經立刻拔下了電源。
台上主持人有些緩不過神,許南征已經接過話筒:「我的公關經理會前只給了我一張紙,笑著對我說全靠你臨場發揮了。我當時就想,一張紙也夠了,今天又不是我的個人秀,總不會需要我臨時救場,」他微微一笑,站起身,「看來墨菲定律說得沒錯,事qíng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xing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他的聲音總是很沉,用公司小姑娘的話說,就是男人最xing感的聲音。
尤其在這種尷尬時刻,最能吸引注意。
這條宣傳片是介紹公司和整個合作項目的,他竟就現場演說起來,遇到記不起的,只好無辜笑了笑:「原諒我忘了,可不可以繼續說下去?」
送給他的,自然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台前的危機成功化解,可是台後已經亂成了一團。
蕭余讓人拿來新電腦時,拼命在包里找備份的移動硬碟,又四處張望著找技術部,韓寧卻很鎮定地接過電腦,手指迅速敲打著鍵盤。
他們站的角度,就在大屏幕的斜側方,蕭余急的出汗時,看了眼台上,許南征恰好將話筒還給了主持人,很快看了眼他們這裡……
到結束後的晚宴,方言聽說現場出現問題時,竟然技術不在,立刻臉紅了,站起身,不停對韓寧敬酒:「韓部,多虧你,這種小事qíng還要你出馬,我真是無言見江東父老了。」
韓寧推脫不掉,索xing一杯gān盡,卻引來了一群追殺。
「是我的錯,」蕭余輕聲說,「不小心打翻了礦泉水瓶子,害你臨場救急。」
「新聞發布會,沒有不出問題的,」許南徵用手半攏住火點菸,墨色的眼眸中,倒影著huáng色的火光,「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就都忘了。」
他說完,T移動的人忽然來敬酒,半杯白酒,幾乎不眨眼就都喝了下去。
蕭余看著他放下酒杯,只覺得被灌下酒的是自己,難受的忽冷忽熱。
最後竟是她喝的更多,到家時正好母親在,許南征就當著蕭余媽媽的面,把她先抱上樓,關上門之後,是很漫長的安靜。
她迷糊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許南征就站在chuáng邊,注意到她睜開眼時,已經遞上來了一杯清水。水很涼,稍微緩解了些gān渴。
「我媽和你說什麼了?」她問他。
「沒什麼,她很心疼你。」
他把杯子放到桌上,很慢地蹲下來,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個很jīng巧的盒子。
打開侯,暗紅的絲絨上,竟不止一枚戒指。
「你小時候看港劇,很羨慕劉青雲求婚的làng漫,」他自嘲笑了笑,「我想了很久,才發現自己已經買了很多戒指,竟和他做了一樣的事,」他拿起一枚粉鑽戒指,「這是在吉隆坡,我用去洗手間的藉口,瞞著你買的,」他拿起了另一枚,兩根手指小心翼翼捏著戒圈,「後來我想,你或許不喜歡粉色,就在那晚求婚後,又買了個新的。」
最後一枚戒指,他拿起來:「後來到香港,無意中看到這款,導購說是限量款的,就想你應該會更喜歡一些,」他眼中有太多的qíng緒,最後只半蹲下來,遞到她面前,「我覺得,再不娶你,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