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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9:26 作者: 墨寶非寶
    「我知道,」他說完,靜了會兒,忽然說,「明天我去接你?」

    「明天?」她默算了下時間,「估計來不及,還有幾個舅舅回來,一定要吃晚飯。」

    「好,我去香港接你回來。」

    她悄然停住步:「你要過來?」

    「老婆不回家,我只能親自去接了。」

    他剛說完,就聽見旁邊闖進來一個聲音,許諾很大聲地問:「哥,你gān嘛呢,這天寒地凍的,你穿件襯衫得瑟什麼呢?」

    許南征笑了聲,說了句快進去,許諾又唧唧歪歪地問是誰,一聽是蕭余,立刻要和她說話。「笑笑,」許諾終於拿下電話,很是長嘆口氣,「我就說呢,能讓我韓寧師兄敗北的是誰?哎,只能說既生韓,何生許~」

    蕭余被她說得哭笑不得,壓低聲音說:「聽好了,以後你再在你哥面前提你那個偉大師兄,後果一定會很嚴重。」

    許諾顯然也發現自己說多了,立刻把電話jiāo還了回去。

    「你快進去吧,」蕭余怕他被凍壞,很快地說,「其實我過兩天就回去了,你不用特地過來,難得有假多休息幾天。」

    結果自然是無效駁回。

    第二天去接他時,正好廖阿姨也在,索xing定了CovaRistorante&Caffe的下午茶,繼續談公事。廖阿姨是個太有效率的人,許南征又是個行動派。

    兩人竟都在前一晚做了準備,足足談了兩個小時。

    蕭余在一側,將臉搭在胳膊上,翻看著資料,到最後是許南征先停了下來:「Cindy,今天先說到這兒,我需要再梳理下。」

    廖阿姨這才看了眼時間:「好,我正好約了人,再不走要遲到了。」

    到剩了他們兩個,蕭余才合上文件夾:「頭次見你主動停下來,還真不適應。」

    「她就算是印鈔機,在今天也只是個千瓦燈泡,」他說完,忽然看向她,「生日快樂。」

    她愣了下,像是被他輕觸到心尖上,本來很是遺憾生日時他不在身側,可是這樣的午後,他就恰好坐在面前,趕上了自己的生日。

    「我還以為你忘了,」她笑,「今天都過去十六小時了。生日禮物呢?」

    「想要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像極了在馬來時,他在吵鬧的背景音、冰涼的池水中問自己的語氣。她靜了會兒,才說:「你不能給點兒驚喜嗎?每次都問我。」

    他笑著舀了一勺榛子巧克力,餵到她嘴裡,「不好嗎?」

    「挺好的,這樣你永遠也不會送錯,」她忽然暢想了一下,「可你多少也讓我享受下,被人追啊追,怎麼也追不到的快感吧?你拼命獻殷勤,我拼命矜持著拒絕著,其實暗慡的不行……」

    許南征慢悠悠地笑著:「就是窮折騰?不好好過日子?」

    她低頭喝了口水,喃喃道:「擺不平我媽,誰和你過日子。」

    雖是這麼說,卻不自覺飄忽著,輕叩了叩桌子,他又舀了一勺甜品,餵給她吃。

    濃郁的味道,牽扯著所有味覺。

    大學時寢室夜話,總拿出佳禾的男友顧宇和許南征比。

    一個是溫柔體貼一個是yù拒還迎,一個是每日送飯到樓下,一個是每日讓她深夜開車去找。硬體是天生的無法攀比,可軟體簡直是天堂地獄的差別。

    一晃多年,顧宇已不要臉的劈了腿,許南征卻意外開了竅。

    現在想想,哪兒有那麼多比較,哪兒有那麼多道理。

    給自己講過道理的人不少,可是能講出道理的人,大多都不幸福,又或許正在幸福著,卻怎麼能肯定就保質到最後?

    說到底都是自己選的,自負盈虧。

    「你也該嘗嘗我曾經的感覺,只是猜,不停猜。每天睜開眼就是想,到底該不該放棄呢?」她的語調壓了下來,恍惚想起了當初,玩笑道,「我在你身後追了這麼多年,累了,追不動了。以後你要拉著我往前走,我不想走了,我想放棄了,你也要堅持拉著我繼續走下去。如果鬆了手……後果自負。」

    許南征看著她的眼睛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和我一閨蜜討論星座論==

    許南征和蕭余都是水瓶座的吧?韓寧是天蠍的……俺這麼認為

    ☆、第二十六章人群中錯過(2)

    chūn節的假期,總是最安逸的。

    回到公司,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麼工作狀態,事qíng卻堆了不少。

    蕭余翻著手裡的東西,問小鍾:「給T移動的東西,都寄了嗎?」小鍾想了想:「都出去了,但要他們韓副部長親自簽收的,還沒送出去。」

    「為什麼?」她抬起頭。

    「我們送了幾次,本人都不在,」小鍾老實jiāo待,「位高權重的,又要不到手機。」

    蕭余想了想,讓小鍾出了辦公室,拿起手機翻出他的電話,猶豫了會兒,才撥了出去。

    「蕭余?」電話里的聲音,聽得出意外的qíng緒。

    她嗯了聲:「還在休假?」

    「今天是要上班的,有些私事請了假,」他說的言簡言賅,「找我有事?許南征的事,還是馬場的事?」雖然話音很溫和,她還是被問得不自在。

    明明是公事,可到他嘴裡就變成了『許南征的事』……她暗嘆口氣,早知道把手機號碼給小鍾,讓她去處理了。

    可現在已經撥了電話,只能硬著頭皮做到底,她笑了聲,有意拉遠了距離:「是公事,不是私事。我這裡有文件要給你本人,明天你在公司嗎?我讓人送過去。」

    「明天要出差,大概要半個月,」他略停頓了下,接著說,「這樣,晚上你約個地方,我去找你拿。」

    人家既然這麼客氣,自己也肯定要識相些。

    最後她直接把韓寧家地址要來,約了個時間,決定晚上親自送過去。

    很快地址就發了過來,她看了眼,離公司不遠。

    今晚剛好廖阿姨來,接了飛機後可以順路送過去。她計劃的很好,可是沒想到航班延誤了幾個小時,到真正接到人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許南征在公司,我先把您送過去,」蕭余邊開車邊說,「剛才訂了宵夜的位子,我一會兒會先送個東西給客戶,再來陪你們吃飯。」

    廖阿姨側頭看她,笑問:「笑笑,十點多了,許總給你加班費嗎?」

    她嘆了口氣:「所以說,不能給自己人打工,什麼都沒有。」

    結果到了公司樓下,她打許南征的電話,沒接,估計他是在開電話會議。

    她回頭看了眼廖阿姨的行李箱,這麼拿著也不方便,索xing帶她上了樓。電梯打開時,前台只剩了值班的秘書,玻璃牆後的燈光已經滅掉了。

    「蕭經理。」秘書看她大半夜回來,倒是被嚇了一跳。

    蕭余點頭,讓秘書帶廖阿姨去了會議室,自己則拖著大箱子一路走到他辦公室門口。剛想敲門就聽見許南征的聲音在說話,怕敲門聲打斷電話會議,她索xing擰下扶手,推開了門。

    聲音立刻停下來。

    整層樓面都沒了人,安靜而空曠,她甚至能聽到門開的一瞬的聲響。

    房間裡的畫面有些讓她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就靜止在了門前。許南征猛地從書桌後站起來,大步走向她:「笑笑。」她看著他的動作,竟像是很慢的鏡頭,疊加在眼前,直到被他拉住手腕,才像是找到了魂兒,輕出了一口氣:「廖阿姨在會議室。」

    沒想到自己還這麼冷靜,冷靜的一塌糊塗。

    許南征的聲音在耳邊飄過,像是在讓屋裡人出去。她努力想要聚焦看他,可眼前早模糊著,只覺得那雙眼中竟也有著倉皇失措,兵荒馬亂的如同自己一樣。

    「你給我個面子,」她閉了下眼睛,「會議室里是我媽媽的朋友,你不要大聲說話吵到她,也不要讓她知道現在發生的事qíng,」她邊說著邊伸出手,止住許南征的話,「還有,鬆開我的手,不要和我說話,你只要說再一句話,我肯定崩潰。」

    她忽然手足冰涼,只想擺脫他的手。

    如果臆想的捉jian現場,忽然變成了事實,人在一瞬間會是什麼反應?

    以前玩笑時她曾和閨蜜說過,要是自己肯定會不顧一切,狠狠打死這個男人。可是面對他的眼睛,她竟然只想離開,還要偏執地,保持著最後的清醒。

    「笑笑姐。」那個寬衣解帶的女孩叫著她,亦是驚恐。

    許南征當真不敢說一句話,直到她扯開自己的手,才又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去哪?」蕭余笑了笑:「給你留空間,處理好你的問題。」

    「我沒有問題,」許南征的聲音竟有些發顫,「她和我沒關係。」

    她噢了聲,又一次想扯開他的手,可攥的那樣緊,幾乎每錯開一下都是撕扯皮ròu的疼。到最後她終於帶了哭腔:「你再不放開我,我就撞碎你的玻璃牆。」

    多傻啊,這種鋼化玻璃,就是撞得頭破血流也撞不碎的。

    她只是多一秒也不想呆。

    「你聽我說,」她繼續讓自己說話,壓制著胸口的蔓延開的痛,「許南征,你知道我的xing格。你現在不鬆手我就撞玻璃,你要是跟我下樓,我就撞車,你要是不想bī我就鬆開手,」她說的如此認真,「我相信你,我聽你解釋,但先要吃完飯,回到家我就聽你解釋。我知道你們男人都喜歡做王子,喜歡拯救灰姑娘,逢場作戲,我懂的,你先放手。你看,廖阿姨還等著呢,我們有什麼誤會,也不能耽誤別人吃飯,對吧?」

    邏輯如此不通,這絕對是她做公關經理以來,說的最失敗的話。

    滔滔不絕,不敢停下,說的自己都快信了。看,自己終於不再感qíng用事了,還懂得去說服他放開自己,免得自己大吵大鬧惹了笑話。

    可就在他鬆開手的一瞬,她像是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拼了命的跑出門。在電梯合上的一霎那,用手按下了每一個樓層。

    這是剛才上來時的電梯,幸好這麼晚,它還停在這裡。可以立刻逃離,避開所有的尷尬。

    電梯不停在各個樓層停下來,她怕他追上來,從電梯鑽出來,走進了陌生的樓層,好多辦公間,都已經鎖上了門。

    她走到走廊深處,靠在玻璃門上,呆站了很久,眼淚才後知後覺地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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