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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3:09:26 作者: 墨寶非寶
女人收禮物,最容易收到的就是這種東西。從朋友到家裡人,凡是大小節日她不知收了多少瓶,可她念舊,從來只是喜歡用一個味道,以至於雪藏了整整一柜子。
許南征前幾天給她收拾房間,特地問過怎麼處理,她還建議做公司年會的抽獎禮品,或是直接做福利,婦女節每人一瓶什麼的,權當給他收買人心了。
可沒想到,今天倒是突發奇想,要自己買。
路過了很多櫃檯,她停在超俗的一個牌子前,試了最大眾的一款味道。
然後坦然把手腕湊到他面前:「好聞嗎?」導購小姐面色帶笑,難得碰上如此登對又養眼的qíng侶,自然態度極好,不停配合著說這款賣的最好,很適合送女朋友。
他認真聞了下:「好像,有些一般。」
他說的是實話,這款香水雖然聲名在外,卻是前味稍嗆,中後味勉qiáng清新怡人,絕不特殊,不像她的風格。只是這麼句大實話,卻讓導購噎住了,蕭余瞥了他一眼,放下試用裝:「幫我拿瓶50毫升的,謝謝。」
她趁著導購小姐轉身時,才忽然壓低聲音說:「其實,真的挺一般的。」
她總有很多突發奇想,他早已習慣了照單全收,只是遞卡簽單:「那為什麼還要買?」
這不是她慣用的那款,他還是很清楚的。
她笑而不語,直到接過手提袋,才輕聲對他說:「上大學時,這款香水剛上市,那時候我經過淮海路看見一個很大的廣告牌,那個廣告語把我震撼了,當時我就想,一定要讓你送我一瓶。」
「是什麼?」他掃了眼專櫃,主打款不是這瓶,自然沒有廣告。
「天地間,」她有意頓了下,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你就是奇蹟。」
廣告的力量就是這麼可怕,明明不怎麼出彩的產品,因為一句話,就讓人有瞬間觸動。她還記得那年是個夏天,自己攔不到計程車,汗流浹背地站在百盛門口。十幾米高的巨幅廣告,漸變的煙粉色,很流暢地書寫著這句話:
天地間,你就是奇蹟。
後來過了很多年,這款香水俗到不行,她卻還是想要。
從小時候在靶場看他玩槍械,從看他在清華校園裡的籃球賽,她就習慣只盯著他看。現在依舊是這樣,她看著他,忽然發覺自己有些小矯qíng。
許南征伸手碰了下她的臉,正要說什麼,蕭余就感覺腿被撞了下,低頭看。
一張可愛到爆的臉,正看自己:「笑笑。」
沒想到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也能碰上這個小魔王。
她笑著把袋子塞給許南征,想要抱麥麥:「你媽媽呢?」
沒想到他卻很認真地躲了開。
「我很想你,」麥麥用法語絮絮叨叨地嘟囔著,「你很久沒和我睡覺了。」
蕭余哭笑不得,擰著他的臉:「你長大了,不能和我一起睡了,知道嗎?」
小孩子很認真看了她一眼,沒回答,卻忽然側過頭看許南征:「許叔叔。」
許南征先是嗯了聲,隨後就在蕭余的笑聲中反應過來,垂下眼,略看了眼麥麥,低聲說:「以後叫哥哥。」麥麥瞪大眼睛,看蕭余:「為什麼?」
蕭余抿嘴笑,就是不說話。
這孩子莫名就和自己親近,只要自己不開口,許南征的話他肯定理都不理。
「老遠就看到你們了,」孩子的親媽陸予馨也終於走過來,「以前陪你去格拉斯,你都懶得逛香水?怎麼忽然開竅了?」她看了眼袋子,搖頭笑,「笑笑,lancome不像你用的。」
蕭余從她神色中看到了曖昧的試探,眼神飄向許南征,沒說話。
當初自己和許南征在法國,就是住在她家。那時候雖然論輩分要叫她阿姨,其實,陸予馨也才是二十幾歲的年紀,剛才到駐法使館。後來因為和當地人戀愛,自動辭去了敏感工作,沒想到生下麥麥後,反倒是分手了。
後來回國,因為私生子的事qíng多少和家裡鬧僵了。
沒想到,最後反倒是他們兩個走得最近。至於為什麼她兒子叫自己姐姐,反倒叫許南征叔叔……估計只能用氣場來解釋了。
幾個人難得這麼巧碰上,索xing去她的茶坊,喝茶閒聊。
晚上喝下的酒漸上了頭,蕭余倒在綿軟的塌上,擁著抱枕休息。許南征盤膝坐在她身側,倒了些熱茶,摸著不太燙了,才遞到她嘴邊:「喝兩口茶。」
她嗯了聲,喝了小半口,立刻輕吸了口氣。
「燙?」
「逗你的。」她笑,坐起身,昏沉沉地看著他。
許南征明白了她的暗示,笑著伸展開腿,蕭余立刻把靠墊放在他腿上,心滿意足地趴了上去。
這麼個細微的jiāo流,卻讓陸予馨眉心直跳:「麥麥,你暗戀的人,要被許叔叔搶走了哦。」
蕭余呲牙看她:「為老不尊。」
「我只比你大十歲。」陸予馨嘆了口氣。
「我也只和你差十五歲,」麥麥立刻接話,很快地從軟榻上爬過來,拉起蕭余的手,湊在唇邊碰了碰:「你是我的初戀,人這輩子只有一次初戀,你要珍惜我。」
很認真的表qíng,讓蕭余哭笑不得。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太早熟了。她裝模作樣抽回手,指了指頭頂上的人:「可是麥麥,我的初戀在這裡。」麥麥看了許南征一眼,沉吟片刻才說:「我等你。」
蕭余徹底無語了。
許南征正拿出煙,手也是明顯頓了下。倒是那位親媽很怡然自得,搖頭喝水:「我兒子以後絕對是qíng聖,太感人了。」
她決定無視這對兒鬧心的母子,仰著頭,從下到上看著許南征的臉:「我發現,什麼80、90的都是浮雲,00後絕對是顛覆的一代……」
因為躺在他腿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桌上的星點燭火都映在他眼睛裡。那麼濃郁的黑,因為有燭火,平添了些許的暖意。
「你要明白,」許南征把煙盒放到桌上,閒閒回了句,「我們這些70、80後,還是這社會的中堅力量。」蕭余笑了聲,閉了下眼,緩解頭昏。
可就在一秒的黑暗中,唇上有了些濕潤,她睜開眼,近距離看他。麥麥抗議的聲音,還有他那個不靠譜老媽的噓聲,忽然都有了些距離……
到最後離開時,陸予馨已經捂上了麥麥的眼睛:「知道為什麼要叫哥哥,不能叫叔叔了吧?你見過叔叔和姐姐親親嗎?當然是哥哥姐姐才能親親。」
本來就酒勁上頭,再來這麼一個突然襲擊,更是昏了。
她就這樣在他腿上趴了會兒,快要迷糊睡著時,才聽見他的聲音問:「晚上要見T移動的人,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還是在這裡直接睡了?」
移動?剛才逛街時,他對著電話似乎提到過。
她想了想,勉qiáng睜開眼:「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二章有多少的人(1)
她沒想到,時隔多年,又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
到的時候,房間內十七八個VIP女賓正跪坐著,幾個大男人就坐在當中『鬥地主』。兩人進門時恰好是韓寧贏了,他身側幾個女孩都低聲笑起來。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嘴裡咬著一張撲克牌,含糊著對輸的人說了句什麼,面前人卻笑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許總。」
所有人都笑著招呼,韓寧也放下牌,回頭時難得怔了下:「蕭余?」
從頭到尾的寒暄,韓寧也只對她說了這麼兩個字。
蕭余始終坐在許南征身邊,看著他們打牌,大面琉璃背景牆上折著細微光影,照的她昏昏yù睡。因為她在,那些服務的女賓只是半跪著遞毛巾倒酒,到最後喝的多了些,才有人開玩笑:「許總,要不要玩兒兩局?」
許南征隨手彈掉菸灰,拍了拍蕭余的肩,在她頭下墊了個軟墊。她迷糊挪了下頭,睜開眼看了許南征一眼,餘光卻掃到韓寧站起身,把手裡一疊紙牌遞過來:「替我兩局。」
許南征接過時,蕭余恰看到牌面,手氣太好了。
起初還以為那幾個是讓著他,看來真是老天眷顧。
韓寧從桌上摸煙盒,卻被個眉目清秀的女賓搶了先,很快遞了上來,他用牙咬住,看著人家點完火,輕用食指叩了叩她手裡的打火機,很紳士的謝法。她不動聲色直起身,揚起嘴角,他卻忽然瞧了她一眼:「病好了嗎?」聲音有些低,卻很清晰。
她笑了笑,將頭髮挽起來,系好:「都過了二十幾天了,難為你還記得?」
她有意把話說的輕鬆隨意些,韓寧也是笑得漫不經心。
兩個人裝的真像剛才認識的朋友,越是迴避,越是無話。她就這麼gān坐著,只能暗嘆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剛才一聽許南征要來的地方,就堵著一口氣,一定要跟著來。
來了?
反倒是尷尬。她自己尷尬,這房裡所有人更因為她而尷尬。
「我洗出來一批照片,寄給你?」他靠在沙發上,看著她蜷著腿倚在那裡,目光忽然有些靜,「是在西藏的。」
蕭余沒想到他提到了西藏,想了想才說,你寄到我公司吧,寫公關部蕭余收就可以了。韓寧點頭,站起身走出了房間。直到三點多,他才回來,蕭余正在接喬喬的電話,那邊絮絮叨叨說著要拍一個電視劇,問她找有關係的馬場,節省經費。
「我朋友想借馬場拍戲,」她湊在許南征身邊,「你有資源嗎?」
許南征扔出一對A:「你朋友挺逗的,上次是滿世界找桃花林,這次是馬場,」他很快想了想,「刑言有,但是這幾個月要裝修,其它都不是很熟,回去給你問問,看有沒有方便的。」
蕭余唔了聲,喬喬在那邊兒聽到了,還追加了一句:「要足夠大的。」
還真是……不客氣。
她只能又補了句:「要大一些的馬場。」
「我有個朋友,」韓寧忽然出了聲,「私人開了馬場,還沒有對外的計劃,應該比較方便,我幫你問問。」他說的很隨意,倒讓蕭余難拒絕,只好對著他笑了笑:「謝謝,我等你消息。」
他也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到家時候已經是四點多,折騰了一晚上早就累得不行。
她邊洗澡,邊對著浴簾外的許南征說:「不知道誰先起得頭,好好的合同不能在會議室簽,一定要燈光yīn暗香氛曖昧,才覺得該下筆了。你是不是特後悔帶我去?」許南征的影子就打在浴簾上:「帶你去好處很多,那幾個平時不玩到天亮不收工的,今天難得這麼老實,很快簽完,都吵著回家睡覺去了。」